陸婷婷淺笑了一下，露出兩個好看的梨窩，話語卻仍是冷淡生硬：“你知道我為什么會在這里嗎？”

她來這里的原因，與自己是一樣的吧？蕭柟不假思索便道：“是被他們綁來的？”

陸婷婷不以為意地搖頭：“這只是原因之一。兩個月前，我剛從學校回來，我爸爸沒有問過我的意思，就答應了督軍的求婚。”

“那你是……來逃婚的？”蕭柟有些不敢相信，整個北平都握在督軍手里，做了督軍夫人，她就能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了，而她居然逃婚？

陸婷婷早料到她會有這樣的反應，世人都以為嫁給督軍是莫大的福分，可這樣的福分，別人想要，她卻不稀罕：“我不在乎那個男人是不是擁有至高無尚的權力，可他心里藏著另一個女人，這是我所不能容忍的。他并不愛我，娶我是因為要斷了他弟弟的念想。”

蕭柟默然，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她們是同一類人，絕不妥協，容不得婚姻里的一丁點兒瑕疵。

陸婷婷繼續抽著煙，煙霧繚繞中，她看見面無表情的蕭柟，仿佛看到了另一個自己。

也許有人會說她太貪婪，魚肉熊掌不可兼得，有了權勢地位，就不該再奢求別的，可她卻還要那個男人的心里只有她。

幾分鐘后，陸婷婷道：“你可以走了，我會讓人送你們離開。”

蕭柟知道自己不必再停留，她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幾度張口，卻未說出一個字，陸婷婷沖她擺手，微微一笑，也許，她是明白的。

陸婷婷把土匪搶來的錢還給了他們，又命一個士兵送她們出山寨。

琴兒霜兒竟然等在寨口，見她們出來，便迎了上來。

“小姐！”

這兩人竟然如此難纏，蕭柟有些不耐煩：“不是讓你們走了嗎？怎么還在這兒？”

霜兒道：“小姐，你就留下我們吧，我們什么都能做，況且路上多艱險，我們一身武藝，還能保護你的安全呀！”

琴兒因為之前的事，怕蕭柟心有芥蒂，結結巴巴地開口：“小……小姐，我們做了這么多年土匪，老百姓早就容不下我們了，小姐若不愿收留我們，還不如不救我們，反正我們也只有死路一條。”

兩人用期待的目光看著她：“小姐！”

山下的百姓，早就對這伙土匪恨之入骨，況且除了舞刀弄槍，她們也不會別的，找個婆家都困難，下了山，說不準真就沒有活路了。

蕭柟心生憐惜，終于松了口：“好吧，以后你們就跟著我，不過丑話我可說在前頭，你們這脾氣可得改改，否則我也容不下你們！”

兩人欣喜若狂，抱拳道：“謝謝小姐，我們一定改！”

“嗯？”見她們還沒改過這習慣，蕭柟不高興了。

兩人連忙放下手，改為鞠躬。蕭柟這才滿意了。

“起來吧，從今后你們就是我的人了，我也不會虧待你們，有我一口吃的，就不會讓你們餓肚子。”

帶著這么多錢上路，要是再被人盯上，她和畫眉兩個弱女子，毫無招架之力，讓她們跟著也好。只是畫眉面色不善，不愿讓她們靠近。

畫眉這么年輕，就被土匪給糟蹋了，她心里怨恨土匪，也在情理之中。

下山的途中，她們遇見了一伙警察，蕭柟一眼認出錢掌柜來，沖他喊道：“錢叔！”

“哎，是小姐！”錢叔看見她，遙遙向她招手。

蕭柟飛快地跑下來。

警察見琴兒霜兒一身土匪打扮，舉槍對準了她們。

蕭柟趕忙解釋：“她們不是土匪，她們是我的丫鬟。”

警察收下了槍。

錢掌柜上上下下打量著蕭柟，唯恐她傷著哪里。蕭柟俏皮地笑道：“錢叔，我沒事。土匪已經被剿滅了，督軍夫人還把錢還給了我們。”

“督軍夫人？”

“說來話長……”蕭柟把這些天的遭遇都說給他聽。

這一路上，錢掌柜都是提心吊膽的，那伙土匪殺人不眨眼，要是小姐有個萬一，他如何向老爺交代？

“小姐，你總算沒事。”錢掌柜萬幸地道。

打發了警察，他們坐馬車回去。

蕭柟被土匪綁走，其間最擔心的，莫過于那拉氏。

王府門前，那拉氏由李嬤嬤扶著，身子已是大不如前，見蕭柟從車里出來，她高興得淚流滿面，捻著佛珠道：“阿彌陀佛，佛祖保佑，我兒總算平安回來了。”

佟佳氏母女也在，雪芙臉色冰冷，淡漠疏離地喚了她一聲“三妹”，蕭柟應付地答應了，與那拉氏進了府。

蕭柟把畫眉她們三人介紹給那拉氏，那拉氏見她居然把土匪帶了回來，有些不高興，蕭柟又費了一番心思解釋，那拉氏才接受了她們。

蕭柟把畫眉拉了出來，對那拉氏道：“額娘，這是畫眉，我想認她當干妹妹，求額娘收她做義女。”

畫眉原以為她只是一說，沒想到她真要認自己當妹妹，連忙跪了下去：“使不得，小姐，畫眉只要留在你身邊做個丫鬟就知足了，哪能做你的妹妹呢？”

那拉氏打量著畫眉，見她乖巧懂事，心里也喜歡：“畫眉是吧？真是個好孩子，往后就跟嫋嫋一樣叫我額娘吧！”

畫眉看向蕭柟，蕭柟拉著她道：“嫋嫋是我的小名，以后你就叫我姐姐吧！”

畫眉嬌怯地道：“姐姐。”

蕭柟笑著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