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說大姐夫蒯祺回來了，龐季和諸葛兄弟都是心中一喜。

這樣一來，又多了一個人可以幫忙。

只是不知道，他帶回來的是什么麻煩。

就聽石韜繼續說道，“咱們荊州的特使在許縣的時候，剛好也遇到了袁紹派去的使者。這下可好了，曹操和袁紹都想弄明白咱們荊州到底是站在哪邊的。如今兩邊都把親筆信送到了劉荊州那里，想聽他一個明確的答復?！?

“如今中原兩強對峙，咱們荊州到底選哪邊站，實在是事關重大。所以劉荊州不敢草率，決定在荊州官學向智謀之士咨詢，看投靠哪一家會更好一些?！?

諸葛亮聽了大吃一驚，“這種事情難道不是該劉表自己拿主意的嗎？”

石韜聽了，看了龐季一眼。

龐季倒無所謂，大咧咧的自己解釋道，“主要是劉景升的意見在荊州貫徹的并不那么順暢，別說荊南四郡了，光荊北三郡都有幾大家族掣肘。”

石韜見龐季不在意，順著說了下去，“其實這次的事情，荊北的眾多家族還是心很齊的。袁家四世三公，根基雄厚。又是關東諸侯的盟主，實力還最強。無論是從大義，還是從現實角度考慮，投靠袁紹都是最好的選擇?！?

諸葛亮聽了若有所思，“那么問題就是出在荊南了？”

石韜答道，“不錯，當初劉表只是荊州刺史，后來李傕、郭汜為了拉攏劉表，這才讓他做了鎮南將軍、荊州牧，成武侯，還假了天子節杖。長沙太守張羨對此事一直嫉妒不已，耿耿于懷，還多次揚言，這是李傕郭汜等賊人的亂命?！?

“張羨這次力主和曹操結盟，其實就是打算借著這個機會向朝廷示好，想要讓朝廷修改李傕郭汜等人的亂命，將他扶上荊州牧的位置。而且張羨這番說辭，咬準了一個效忠朝廷，讓人根本找不出什么毛病?！?

“所以荊州牧的意思是，準備在荊州學宮和各方智士討論一番，拿個主意?！?

諸葛亮聽到這里，大致就有點明白了。

劉表其實也是蠻陰險的，這貨慣于逃避，心中或許有想法，但是卻不肯承擔這樣的責任和后果。

估計是這兩強哪個能贏，他也心里沒底。

所以就準備把荊州官學的眾議，推出來做擋箭牌。

劉表要征求士大夫們的意見，大家只會稱贊劉表從善如流。

以后無論誰輸誰贏了，劉表都有托詞。

諸葛亮問道，“那荊州學宮現在是什么主流意見？”

石韜笑道，“還能如何？光是這荊州官學之中，就不知道有多少袁家的門生故吏，他們自然是要幫袁紹的。何況流亡在荊州的，兗州以及徐州的士大夫，各個都對曹操恨的咬牙切齒，這些人也影響了相當大的一批人。”

曹操為了報殺父之仇，在徐州大肆屠城，讓不少士人拋家舍業逃到荊州，這波人對曹操都恨之入骨。

曹操在兗州的時候，更是犯了天下之大不諱，誅殺了名士邊讓。

這樣一來可捅了馬蜂窩了。

兗州豪強直接勾結呂布暴亂，險些一夜之間把曹操的勢力洗白。后來曹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把這些兗州豪強逐走。

這些流亡在外的兗州士大夫，對曹操的印象自然也極其惡劣。

既然荊州學宮的立場這么明顯，那諸葛亮也就大致弄明白了劉表的意思了。

諸葛亮口中說道，“看樣子，劉景升還是偏向袁紹一點，他是打算用士大夫們的意志，對抗曹操手中的天子詔書了。”

劉表是漢室宗親，要是連他都不奉召，那漢室朝廷的顏面就徹底掃地了。

這件事，劉表辦的就挺滑的。

諸葛亮想起之前的某人，又多問了一句，“這么說，張懌這次過來，就是代表張羨出席的？”

石韜答道，“自然。張懌是張羨的嫡子，他的態度就代表張羨的態度。他能親自過來，那荊南四郡的才智之士就難免顧慮重重。說不準還會在他的脅迫之下，站在支持曹操的隊列當中。”

幾人說著，進了學宮之中。

荊州的學宮果然建造的富麗堂皇。重樓殿宇，掩映錯落。

就連四周的門柱和墻壁上，都刻畫著一些勸學的文字，圖案。

諸葛亮前方的照壁上就寫了一行字，“有機智之巧，必有機智之敗?！?

諸葛亮見贊嘆道，“說得倒是像那么回事?！?

接著隨手拽住一人，打聽道，“兄臺，在下諸葛亮，剛從穰縣過來。請問，這是誰的警句？”

那人本有些不耐煩，聽了諸葛亮這話，頓時驚奇起來，“什么？你就是諸葛小渣？”

接著語氣輕蔑無比，“這是劉向的話，連這都不知道，真是不學無術。”

說完，徑自揚長而去。

石韜和崔鈞、孟建等人也竊竊私語，偷笑不已。

諸葛亮看著遠去那人對著這邊指指點點，不知和旁人說了什么，不由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

哼！蔡家的兩個娘們，還想跟老子斗！

撲街去吧！

諸葛亮邊走邊四處拉人打聽，沒多會兒功夫，學宮之中就傳的沸沸揚揚了。

——傳說中的諸葛小渣，其實是個不學無術，兼且一身銅臭味的市儈之徒。

龐季和諸葛瑾實在看不過去了，在諸葛亮找人打聽的時候，幾次要出聲提醒。

最后，諸葛亮終于受不了這兩位哥哥的耿直了，遞給他們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這倆人見了納悶不已，倒也不再多問。

諸葛亮正走著，忽見前面一行大字，“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

好，老子繼續套路。

諸葛亮連忙拉住一個背對著自己等人的錦袍公子，打聽道，“哎？同學，這行字不知道是哪個先賢說的。其中第六個字，該怎么讀呢？”

那人聽了，鄙夷的回過頭來，“連孔夫子的話都不認識，還敢來學宮里丟人現眼?！?

兩人四目一對，都有些驚訝。

原來在那里等人的，正是之前鬧過矛盾的張懌。

張懌打量了諸葛亮一眼，還挺有印象。

他詫異的問道，“你不是龐季的管家嗎？怎么也敢進入這學宮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