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溪摸了摸下巴，問道，“什么姑娘不姑娘的。”

“走吧，同我一起進去。你這人怎么呆呆的，像是個癡人。”

中午的陽光有些刺眼，落在越溪的有些瘦削脊背上，卻偏偏柔和了下來。

容和聽到這句話，看著越溪背著光的背影，有些愣怔，腦海里面的記憶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逝。

依稀記起來，許多年前，當時他還是那個嬌氣又自戀的官家小公子，那日他偷跑出了府邸，陪顧云煙去吃天鮮閣的云吞。

吃完了云吞，兩人就各自回家了。熟料路上遇到了大理寺辦案，自己在人群里被撞地七葷八素，腦子糊涂的不行，手腳一慌，被哪個不知輕重的平民撞倒在地，原以為免不了被踩踏幾腳。

卻是有一個梳著雙髻，頭發上別著粉紅的紗花，穿著淡粉色裙子的高挑少女，瘦削的身體不知道哪來那么大的力氣，一把把他從地上拽了起來，兩人退到了人群后面。

若是別家小姐穿這樣粉的衣服，他一定是心底要嘲笑趣味的，但是穿在這女孩子身上，他就覺得尤為的好看，剛柔并濟，相得益彰。

“多謝姑娘。”

那女孩子看他一直盯著她看，有些不好意思，嗔怪道，“你這人怎么呆呆的，什么姑娘不姑娘，像是個癡人。”

作為一個從小就被供上神壇的天才少年，一向自戀的不得了的他第一次感到了窘迫和害羞，白凈的臉紅的不成樣子。

氣氛莫名地尷尬了，容和臉不紅了，耳朵這下子倒是紅地滴血。他喜歡這姑娘的聲音，暗啞中帶著點焦尾琴尾音般的優雅。

待到錦衣衛的人招搖過市完畢，人群散開，街市上又恢復了先前歡騰熱鬧。

那姑娘朝他擺了擺手，轉身離開了，他看著她背光離開的身影，看了許久

本是都走進去的越溪，沒聽到腳步聲，轉頭看到那和尚還是站在原地，沒有跟進來，眼神恍恍惚惚的，嘆了口氣。

又折身出來，把容和的寬大的袈裟袖子拽著，往死者的靈堂里面拖。

容和回過神來，也不掙扎氣惱，由著越溪拽著他的袖子，“我們是不是許多年前見過？”

施越溪隨口回了句，“不曾。”

現在還沒到值班的點，捕快們都在衙門的后堂。

這和尚通身氣度非凡，不僅是佛家的忘然，還有富貴人家的華貴，文人的傲骨，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主人家也算個小官，這番死了年輕的庶子，死相凄慘，本想找個道士超度，看這和尚感覺也不錯。

主人家拱了拱手，給容和行了個禮，“此番是勞煩大師了。”

容和微微頷首，端的是高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