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在煙柳巷，發生了一樁連環殺人案，死了十多人，死者大多是青樓姑娘，今日還沒有派人去處理。”蘇秀垂眸道。

“那倒是正好，在青樓吃頓飯再回來。帶幾個仵作，和幾個有腦子，會點武功的人，我們去查案。”顧云煙百無聊賴地道。

說來，她自從回長安，也有許多時日了，倒是一直和哥哥，無憂他們一起，都沒個去青樓逛一逛的機會。

青樓好，青樓妙，青樓折斷腰。

顧云煙騎著馬，身后跟著一眾屬下，往著花柳街趕。

“提刑司辦案，閑人閃避！”

顧云煙的聲音加了內力，聽來便要鏗鏘有力幾分。

她長得又是五官棱角分明，眉眼冷淡慵懶，一股子囂張恣意，黑色的高頭大馬絕非凡品。

一時間倒是迷了不少人的眼。

二樓的茶樓，臨窗的地方，端坐著一個人。

他修長而指節分明的手指握住白瓷杯，在看到顧云煙的時候，緩緩地站起來。

鎏金色的眼睛里帶著些許的惱怒，單薄的唇抿著。

手中的茶杯碎裂，只是其中的茶水，卻沒有一點一滴從裂縫中流淌出來。

烏黑的長發及腰，如同鴉羽一般地黑，如同沉寂的夜晚一般。

顧云煙感到了一雙眼睛在暗處注視著她，那目光的存在感過于強烈，以至于她無法忽視。

而當她回頭看去時，卻只看到一點白色的衣角，如同縹緲的月色一般。

她覺得自己的腦海里，有什么在激烈地動蕩著，可是又似乎什么都沒有。

似曾相識，卻又像是煥然一新，一無所有。

顧云煙緩過神來，往著青樓的方向趕去。

蘇秀在顧云煙的身后，看著顧云煙的背影，手中的韁繩勒地他的手心有點疼。

他并不善于騎術，要緊跟在顧云煙的身后，是一件于他而言，有些費力的事情。

這青樓是整個長安最著名的，因為這里的姑娘，都是官妓。

原先都是清白的世家子女，也是讀過四書五經，學過琴棋書畫……

只是一朝墜入萬劫不復，自此再無天明之日。

青樓的老鴇見到了顧云煙，少不得要親切一番。

老鴇蘭娘和顧云煙倒是有點淵源。

那還是許多年前的事情。

“顧將軍這回京許多時日了，也不知道來見見人家，哎呦，這一來，還帶了這么多弟兄過來呢？”蘭娘自來熟地伸手拉扯蘇秀的衣服。

蘇秀敏感地后退了幾步，眼中是不加掩飾地厭惡。

顧云煙哼了一聲，“蘭娘，本將軍今天來，可不是為了給你充業績的，你這不是有姑娘出事了嗎，現在本將軍帶著慎刑司的小弟們來查案子。”

說著，顧云煙看了一眼蘇秀，“按察使司，還不過來，要我喊你才知道跟在后面嗎？”

蘇秀聞言連忙湊到了顧云煙的身后。

蘭娘捏著帕子，不由得感慨道：“這死的啊，可是我們攬月閣的臺柱子非煙，奴家可是花了幾千金培訓她，這還沒回多少本呢，就遭此難。攬月閣這還好，聽聞隔壁那青竹園，都死了好幾個呢。”

顧云煙不怎么在意地道：“蘭娘，你這攬月閣三天的流水，便有千金了。”

“大人說笑了，我們這生意，都是小本生意。”蘭娘伸手去拉撫顧云煙的后背。

后面的蘇秀厲聲道：“我們大人可是來查案的，這樣拉拉扯扯做什么？”

蘭娘帕子捂著嘴，不由得低聲笑了，“奴家這是冒犯將軍了，奴家這廂給將軍賠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