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江似練，碧空如洗。

安安正在洗臉，聽見門外懿行的聲音，“大少奶奶。太太來了，請您一塊兒去看大少爺。”

安安擦臉開門，“好的。我馬上來。”她頓了頓又道：“二少爺呢？”

懿行道：“二少爺一早下鄉下啦。沒顧上跟您說。”

安安納悶的喔了一聲，隨懿行下樓來。懿行一邊下樓一邊說：“嘉言跟著去了。少爺讓我留下來陪著您。”

安安點點頭。看見溫太太成芝如端坐在沙發上，手拿杯茶。她趕忙跑過去，“娘。”

溫太太點點頭，“今兒咱們一塊兒去醫院。看看伯琰。”

安安點頭，“是，娘。”她又補充，“伯琰這幾天臉色好多了。只是睡覺的時候多，醒著的時候少。”

溫太太成芝如道：“我知道。我們去看看再說話。”

溫伯琰已經從重癥病房搬至普通病房。安安到的時候，伯琰剛剛醒來。一個護士把蘋果切成薄片，正在一口一口的喂他，另一個護士拿著指甲鉗，正在修剪伯琰的手指甲。

伯琰于虛弱中擠出一個微笑來，“娘，你來了。”

溫太太成芝如坐下來握住他的手，“孩子，你不要起來。你躺下，千萬別累著。”

伯琰說一句歇一會，“我好多了。”

溫太太成芝如拍拍他的手背，“你才好一點。一定要好好養身體。什么事情都不要操心，有娘呢！”

伯琰點點頭，“謝謝娘。”又轉頭面向安安，“謝謝你每日都來看我。”

安安搖搖頭，“別這么說。你要是累了，就再睡會吧。”

一個護士接話道：“大少爺這幾天精神好多了，吃的也多了。太太少奶奶別太憂心。再過一陣子就可以接回家靜養了。”

另一個護士掖掖伯琰的被角，“您再睡一會兒吧。今兒醒的時間可不短了，別再累著。”

伯琰點點頭，沉沉地閉上眼睛。

仲康不在，沒人會開汽車。安安坐在馬車上一晃一晃，不由得的感嘆起現代文明的好處來。溫太太成芝如突然問，“你還養了只貓？”

安安心里一稟，“是。”

溫太太嘆口氣，“我知道苦了你。但是女人這一生，忍啊忍的就過去了。伯琰身體不好對不住你，但是你們結婚之后，你娘家媽媽有錢買藥，你父親有錢進貨，我們家雖不是大富大貴的人家，也能保你吃喝不愁，你也算是不虧了。”

安安總覺得這番理論哪里不對，但是又說不出來哪里不對，只好說，“我爹爹是不是來要錢了？”

溫太太成芝如道：“你父親培養的你很好，比起你父親來，你很有大戶之儀。”

安安不知說什么好，“謝謝您的夸獎。”

溫太太成芝如道：“我把一張地契過到伯琰名下的事情，想必你也聽說了的。伯琰是我的兒子，我要為他打算。你要明白，他好，你才有出路。哪個女人不是靠著丈夫的？”

溫太太成芝如又說：“咱們家在鄉下還有一個高粱酒的酒廠。咱們自己家產了酒，就送到自己家的酒鋪子里來賣。這酒廠和店鋪，是伯琰小時候老爺就許給我們的。現在雖然是仲康一直在打理，但是是誰的就是誰的，這板上釘釘的事實絕不能改。”

“今天一早，仲康同那個外國的亨利先生一起下鄉去酒廠里去了。說是亨利先生很欣賞你，想邀請你做陪同翻譯。我想了想，咱們家不講究那些虛頭巴腦的繁文縟節。只要你們做人光明磊落，也沒什么嫌疑可避。你呆一會兒收拾一下，跟懿行一塊兒鄉下去，也提前熟悉一下酒廠的業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