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看診
- 相思引之曾相忘
- 季嬅
- 4102字
- 2018-06-01 01:16:01
閆嬤嬤在一旁聽著,插了句話道:“郡主,您有所不知,一直以來乞巧宴都是變相的相親宴,帝都的貴女們自是一個比一個打扮的精致,穿的更是奢華至極,若是郡主你打扮的過于淡雅簡單,會讓他人瞧不起護國公府,沒得覺得護國公府寒酸。”
蘇靈鳶想想也是這么個理,帝都的皇親貴胄不知凡幾,人人自是有攀比心理,護國公府本就在她爹娘逝去后淡出眾人的視線,如今她又重新出現在眾人面前,代表的不僅是她個人,還是整個護國公府的臉面,想到此,蘇靈鳶頓感自己責任重大,任重道遠,一時也不再言語。
言冬見她家小姐想開,感激的看了閆嬤嬤一眼,想著她不愧是在后宮里摸爬滾打過的人,三言兩語就說動了她家小姐。
言冬見蘇靈鳶改變主意,怕她再反悔,立即道:“小姐,您就選一套衣服吧。”
蘇靈鳶瞅了又瞅,她實在挑不出一件好的,緋紅實在是太艷了,鵝黃、松花色又太嫩了,無奈之下蘇靈鳶挑了件粉色衣衫,一臉嫌棄道:“就這件吧。”
言冬見她家小姐選好,立即將托盤拿過來放在美人榻上,又小聲道:“小姐,您再看看這些首飾如何?”
蘇靈鳶暼了眼放著首飾的托盤,除了簪花、步搖、玉鐲、耳飾她能認出來外,別的她也不認識,這怎么選。
言冬似看出了她的疑惑,依次介紹道:“小姐,依著順序,這是簪花、步搖、花鈿、華勝、面額、瓔珞、禁步、臂釧、手鐲、耳飾。”
蘇靈鳶一時間嘆為觀止,唏噓道:“怎么這么多,都要戴在身上嗎?”那還不得壓死她,最后一句話她在心里感嘆著。
言冬看著蘇靈鳶驚愕的表情,笑笑道:“小姐挑幾樣就是了,不必全都戴在身上。”她家小姐自小就不在府中,這些年世子遇見好的首飾就會替她家小姐收著,這些還只是世子攢的一小部分而已。
若是讓蘇靈鳶挑,一支簪花就可以了,遂她只拿了支與那件粉色衣服相襯的簪花。
言冬就知她家小姐是什么脾性,索性讓婢女們將衣服首飾放在靈鳶閣客廳中,讓她們回了前院。
言冬拿過一支步搖、一串瓔珞、幾對耳飾收好,放在一空托盤里,讓言秋將剩下的這些首飾分門別類收拾好放在她家小姐的妝匣里,而自己收拾著那些衣服不禁感嘆,估摸著這些好看的衣服又要壓箱底了。
蘇靈鳶坐在閆嬤嬤身旁時不時的跟她聊兩句,“嬤嬤,乞巧宴前,你這衣服能做好嗎?”
閆嬤嬤笑呵呵道:“能的,衣服老身已做好了,將這些花樣繡好縫上去就可以了。”
蘇靈鳶也不懂做衣服,只看著閆嬤嬤不停的在忙。
平時兩人就坐在靈鳶閣的客廳中,閆嬤嬤忙著繡花樣,蘇靈鳶在一旁慢悠悠的繡自己的繡品,兩日后閆嬤嬤向蘇老國公告辭離開了護國公府。
閆嬤嬤離開后,蘇靈鳶一時有些不適應,平日里還有閆嬤嬤陪她說說話,如今是一個人都沒有了,玉宸與紫綾這幾日似乎很忙,蘇靈鳶連著好幾日都沒有見著他倆了。自從那日她哥哥下令嚴守靈鳶閣后,楚烜再未曾來過靈鳶閣,不過他不來,蘇靈鳶倒是樂得清靜。
這幾日里也就她哥哥時不時的來一趟,但也是匆匆而來又匆匆離去,似乎每個人都很忙,就她一個人很閑。
蘇靈鳶本想給她爺爺、哥哥繡一方絲帕來著,連著繡了幾日后,如今也沒了什么興致,正懶洋洋的躺在銀杏樹下的藤椅上,用一本醫書遮面,睡的正歡。
素離與風翊趕到靈鳶閣時,入眼的便是一身穿淡綠色煙羅軟紗長裙的女子正悠閑地躺在藤椅上安睡,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將斑駁灑在她身上,因著她用一本書遮面一時也不會覺得光影刺眼,一副歲月靜好的畫卷,素離也不忍上前打碎,只呆呆的站在樹下,遠遠的瞧著蘇靈鳶。
風翊又怎會陪著素離站在樹下,他自詡沒愛惜美人之心,因著也是習武之人腳步聲本就不重,待他走過去時蘇靈鳶依舊未醒,風翊將她遮面的書拿開,雙手抱胸,一臉嫌棄的看著她。
蘇靈鳶感受到臉上的書被人拿開,翻了個身繼續睡,風翊無奈,伸手戳她,蘇靈鳶嘟囔道:“言冬,我不想起。”
感情是將他當成了她家的婢女,風翊一時覺得好笑,堂堂護國公府嫡小姐如此的懶床,遂輕笑道:“蘇靈鳶,你可以起床了。”
蘇靈鳶隱隱聽到一道陌生的男聲,這才緩緩睜開眼睛,入眼的便是一陌生男子的面容,蘇靈鳶也未起身,就這樣打量著風翊,只見這人身穿月牙白衣袍,皮膚皎白如玉,一雙狹長鳳眼中華光瀲滟,尤其是眼角的朱砂淚痣更是將整張臉襯的邪魅三分,眉不畫而自黛唇不涂而自紅,真真是天生麗質,男生女相,想必這就是風翊吧。
風翊從前是見過蘇靈鳶的,只不過他見的是男子打扮的公子,未曾見過蘇靈鳶穿女裝,如今見她一身淡雅裙裝,未施粉黛,也是個傾城美人,倒也當的起帝都第一美人的稱號。
風翊見蘇靈鳶盯著他看,挑眉道:“蘇靈鳶,本少主可是很好看?”
蘇靈鳶眨眨眼睛,微微點頭,確實好看,若是眼前這人穿女裝定會傾國傾城。
風翊‘嘁’了聲,左右不過皮相罷了,輕撩衣袍坐在蘇靈鳶旁邊的石凳上,自顧自的斟了杯茶,喝了口道:“素離,你怎的還站在那里。”
蘇靈鳶順著風翊的視線扭頭望去,果真看到素離站在不遠處,連忙起身,有些愧疚道:“趕路一定累了吧,坐下歇會兒。”說著給素離斟了杯茶,推至他面前。
風翊慵懶一笑道:“蘇靈鳶你果真是回到帝都了,乍一看竟有些大家閨秀的樣子。”
蘇靈鳶坐下后斜睨了風翊一眼,道:“風少主從前與我很熟?”
話外之意便是不熟就閉嘴,偏偏風翊是個聽懂話外之意也不在意的人,淡淡回道:“不熟,打過幾次交道而已。”
蘇靈鳶也不理他,轉頭問向素離道:“玄機閣的事忙完了?”
素離一向少言寡語,聞言輕嗯了聲,倒是暼了風翊一眼道:“辦正事。”
風翊輕哼了聲道:“本少主跟著你不眠不休趕了幾日夜的路,如今又困又累,怕會一不小心診錯了脈,到時倒霉的可不是本少主。”素離也懶得理他,這一路上風翊凈折騰他了,什么活都讓他干,如今還在這兒喊著累,當真是無恥之徒。
蘇靈鳶聽見他說連著趕路,想想也辛苦,連忙喊來言冬吩咐她讓靈鳶閣的小廚房準備飯菜,又喊來言夏讓她去找蘇德管家準備院落。
風翊倒是會享受,見蘇靈鳶吩咐好一切,伸了個懶腰道:“多謝。”
蘇靈鳶也沒回他,問向素離道:“你看看可還有缺的,我讓言冬她們去準備。”
風翊聞言不客氣道:“本少主缺衣服,多謝靈鳶你操勞準備了。”末了又道:“本少主只要月白、雪荼這些淡色衣服,別的顏色不要。”
蘇靈鳶冷哼道:“你倒是不客氣。”
風翊悠悠道:“本少主是來做客的,自然不會客氣。”
蘇靈鳶也不與他計較,問向素離道:“你要什么顏色的衣服?”
素離思索了一番道:“青色吧。”
蘇靈鳶這才將言秋喊來命她去準備衣服。
“靈兒這些時日身子可好些了?”素離問道。
蘇靈鳶心道自己這段時日沒有受傷啊,想了想素離許是問的早前的傷吧,“我皮糙肉厚,早就好了。”
素離點點頭。
風翊實在看不下去素離這木納性子,喜歡人家姑娘還不敢說,索性拉著他進屋用飯,先吃飽了再說。
兩人還未進屋,便聽到房屋外一陣打斗聲傳來,風翊連忙丟下素離跑去看,誰知剛飛到房檐上打斗聲便停止了,緊接著楚烜與蘇靈弈從紫竹林外使著輕功飛身而來,身后還跟著玉宸與紫綾。
蘇靈鳶看到她哥一時有些意外,問道:“哥,你怎么逃出來的?”
蘇靈弈還未言語,楚烜回道:“鳶兒,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靈弈兄騙夫子的本事可是高的很。”
蘇靈弈淡淡道:“未及五皇子厚顏無恥的本事。”竟瞞著他蘇靈鳶被行刺一事,若不是那日他偶然聽說,楚烜定不會告知他的,這樣的人不給他些教訓定不會長記性。
玉宸也不想管他們的恩怨,見著他表哥,口不對心的打招呼,“風少主,近來可好?”
風翊本靠著門檻雙手抱胸看熱鬧,見玉宸對著他笑,冷哼一聲進屋用飯去了。
蘇靈鳶也不想管兩人,索性跟著風翊進了屋,懶洋洋的躺在美人榻上。
一時間,院子里只剩下玉宸、楚烜與蘇靈弈三人。
玉宸怕兩人又打起來,連忙勸道:“師妹要緊,咱們還是先進屋吧。”
楚烜勾唇一笑,反正他是進來了,別的他也不在乎,如此想著轉身進了屋內。
玉宸進屋后連忙問向素離道:“你們這一路是怎么回來的,竟連玄機閣都瞞過了。”
素離應過風翊不會說,遂搖搖頭。
玉宸知素離若不愿說他也問不出來,而他更是不敢去問風翊,怕惹的這黑心肝的人一個不高興算計他。
風翊在一眾人的注視下從容的用著飯,絲毫不在意他人的眼光,蘇靈鳶也不知這幾人為何都圍坐在飯桌前,索性躺在美人榻上翻看她的醫書。
一炷香后風翊才用完飯,依舊是慢悠悠的動作,凈手漱口,這才起身去給蘇靈鳶把脈。
初始,蘇靈鳶一臉懵,她又沒生病,為何要讓風翊給他診脈。
風翊好笑道:“蘇靈鳶你竟不知素離特意去南疆請本少主來就是為了給你看診的?”
蘇靈鳶搖搖頭,她確實不知,素離從未跟她提過此事,她抬眼望去,看眾人的表情皆不自然,想必就她一人不知吧。
無奈之下蘇靈鳶只好伸出手給風翊。
風翊坐在美人榻旁,修長的手指搭在蘇靈鳶雪白的晧腕上,停留了足足有半盞茶的功夫,隨后面色凝重道:“你這幾日里可有出現過頭痛欲裂的癥狀?”
蘇靈鳶想了想是上次楚烜抱她時吧,遂微微點頭,風翊一時不確定,又讓她換了只手,這次更是把了一盞茶的功夫,眾人一臉擔憂但也不敢打擾風翊,怕擾亂他心神。
風翊收回右手,輕皺眉頭道:“蘇靈鳶中了相思引。”
楚烜雖對醫術不了解但相思引這味在江湖上消失已久的毒藥他還是聽說過的。
楚烜微瞇了瞇雙眼,聲音有些沙啞道:“可有解?”
風翊搖搖頭,有些無奈道:“未曾聽聞有誰解過相思引的毒。”又道:“若是蘇姑娘中毒后沒見過你,這毒便不會發作,偏偏你倆見了,如今本少主也無可奈何。”
蘇靈鳶也不知相思引是何,有些疑惑道:“風少主,可否為我解釋下相思引?”
風翊點點頭,收起平時玩世不恭的表情,淡淡道:“相思引乃是江湖上消失已久的毒藥,中毒之后會令人失去記憶,之所以稱之為‘相思引’,是因為中毒后只會對心愛之人產生反應。”
見風翊不再作答,蘇靈鳶問道:“怎么個反應法?”
風翊似有些不忍,但還是如實回答道:“見之,思之,初始頭疼欲裂,漸漸地會氣血逆流筋脈盡斷而死。”風翊還沒說的是隨著毒藥發作,中毒之人會慢慢的想起其他的一切事,唯獨心愛之人到死也不會想起。
蘇靈鳶聞言似有所悟,怕是曾經的蘇靈鳶就是死在這毒之下吧,不過她也不擔心自己,畢竟她活兩世,對于生死一事也看淡了些,倒是她有些擔憂楚烜…
楚烜如今不敢注視蘇靈鳶,他試著壓下心頭的痛,盡量讓自己平靜,隨后才問向風翊道:“下毒之人可會解此毒?”
風翊搖搖頭道:“不知,下毒之人許會制毒,但千百年來未曾聽聞有人能解相思引的毒,且相思引雖已消失但還是能制得出的,普天之下本少主算一人,曾經的蘇靈鳶算一人,遠山寺的法問大師算一人,其余的本少主也不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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