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旨不尊?”
宋念琛倒是沒有以往一般的勃然大怒,他眼眸微抬,卻是笑得溫潤如玉,完全是儒雅翩翩公子的模樣,哪里還見得方才半分的登徒子的風流味道。隨后他反復念了這幾個字,不急不緩的問著面前的蕭明溪,“溪兒可是知道,抗旨不尊是如何的罪名?”
“自然。”
蕭明溪神色平靜的回道,指尖卻是緊緊的握住袖口的鏤空花紋。
說實話,她的的確確是不怕宋念琛這所謂的抗旨不尊的罪名。
其一她本就不是東瀛人,不過只是為了學藝客居此地。諒是東瀛那位在那把交椅上坐的昏庸無道的帝王,也不敢強行教她接旨下嫁宋念琛。
其二,抗旨不尊的確罪名極大,可是她是南欒皇族之人。如今天下局勢,東瀛臨海而居,國力式微;西鄢則是烽火狼煙,各地諸侯割據;而位居富庶的南方的南欒,與來自北方游牧民族建立的北沐相庭抗禮,共爭天下之主的位置。
東瀛國力如此,怎么敢給南欒皇族中的嫡出帝姬賜婚,莫不是活膩歪了。
但是如今尚無定論,父皇言出必行,她和蕭明穆只有兩年后才能夠回歸南欒,名正言順的恢復身份。因此在此之前,他們倆的身份,不過只是落魄農家之子女罷了。有位高權重的卿相大人求娶她,不曉得是修了幾輩子的福氣。
師兄又不在,她四面楚歌,處處為敵。
只得如此故作冷靜。
宋念琛為人精明,若是說僅僅只是靠著這儒雅少年郎的容顏和精明的頭腦,恐怕也不能夠在短短幾年的時間之內,從一介小小的文臣,扶搖直上成為如今東瀛陛下最信任的,手握重權的卿相大人。
手段了得的他看著蕭明溪的動作,早就明白了一切事情的根源。
宋念琛卻是不急不緩的笑得清風朗月,道,“既然溪兒知道,還敢這樣的冒險抗旨不尊?”
“敢?!?
蕭明溪這下倒是毫無遲疑,見宋念琛有些探究的眼神,她咬了咬唇,眼神微冷的凝視著宋念琛,“因為我不喜歡你?!?
“強扭的瓜不甜,卿相大人才高八斗,應是比我還要清楚這句話的意思。兩人結為夫妻,看的是兩個人是否是彼此之間有愿意相濡以沫的感情,或者是愿意攜手白頭的決心。可是,卿相大人如今如此的,略帶威脅的提親,教我感覺不到任何的誠意。”
“加上前者的那般理由,可是夠了?”
宋念琛眼眸中沒有任何的波瀾起伏,聽她心思縝密的說完了這一番連貫的話語,良久,方才挑起來眉眼,嗓音一如既往的溫潤如玉,但是恐怕也就是他的心中才知道,這溫潤如玉的背后到底隱藏的是什么東西。
只是聽得他道,“雖然說溪兒說的也是有道理,但是若是要用來作抗旨不尊的理由,恐怕是遠遠不夠的。”
“若是要拿來感情來說事,我們倆大可以慢慢的培養。所有的感情不都是培養出來之后才能夠開花結果么?
本卿相是一個有耐心的人,所以大可以慢慢來。
如此,這個問題就是解決了?!?
“另外,強扭的瓜不甜,甜不甜溪兒又是沒有吃過,如何知道它甜不甜?”
說罷,他眼神頗有誠意的,看著因為自己這挑不出來錯處的話而被堵的,只能夠咬唇低垂眼眸不說話的蕭明溪。
“所以啊,溪兒,嫁給我,是極好的,不是么?”
蕭明溪并未理會宋念琛的誠意,她此刻正是思索著,如今還有什么理由,能夠用來堵宋念琛的,忽然聽到殿門外傳來一道聲音。
“胡說八道!”
那是一道女子的嗓音,不似六月份的石榴花那般的瀲滟,卻似正月里面的霜雪滿面,裹著層層疊疊的梅花的清冷味道。這女子應該是學過東瀛話,只是因著初學口音沒有改過來,還帶著濃郁的北沐口音的味道。
隨后蕭明溪聽到那女子步步生蓮而來的腳步聲,隨后又聽到那女子道,“今日有本帝妃在此,誰也別想搶了本帝妃的兒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