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聲濤對天佳中學印象因為體育考試的鉛球投擲被樹枝阻擋而變得非常清晰深刻。當時，如果沒有樹枝的阻擋，暫時做裁判的體育老師說根據(jù)弧線拋物線和速率來分析，大約這次投擲不受到樹枝干擾影響，成績或者可能達到12米到12米30這個距離。

不管事后你怎么分析，不管你怎么叫屈，事實已經(jīng)變成既定事實，沒有任何人能夠改變。寧聲濤的鉛球投擲最好成績9米65，得分為9.5分，三科體育考試，他總分為29分，鉛球丟了0.5分，立定跳遠丟了0.5分。

一心只讀圣賢書的寧聲濤突然在體育考試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一個自己很熟悉的身影。這個人怎么也會出現(xiàn)在這里考試呢？到不是說在天佳中學操場上考體育有什么意外，聽說整個石柱區(qū)所有學校的初三體育考試都在天佳中學的操場里考試。只不過這一天不應該全都是江龍中學初三的同學來考試嗎？什么市一中、市二中、市三中、市六中、市初一中、市初二中等等學校的學生不應該是其他時候才能來考試嗎？

這個熟悉的身影當時是在跑道上參加50米短跑的比賽。頭發(fā)有點兒長，大約屬于要被學校班主任提醒的那種，就是如果再長一點，可能學校就要強迫去剪發(fā)了。

從跑步的動作來看，也很熟悉，是有點端著的那種跑步方式。就是說跑步的時候胸口比較挺，雙手擺動幅度比較小。后來寧聲濤才知道這種跑步的方式是世界著名飛人邁克爾?約翰遜的一種獨特的跑法。再后來，寧聲濤聽人說，這種跑法就叫做“阿甘式跑法”。因為著名的勵志電影《阿甘正傳》的男主人公阿甘就是這樣的跑步方式。

不過阿甘在電影中是跑得真快，邁克爾?約翰遜也是世界紀錄的保持者的刷新者。這個家伙也端著跑，昂著頭挺著胸，優(yōu)雅的向前沖。只是他的速度真的不屬于阿甘和邁克爾?約翰遜那種類型的快，他是非常優(yōu)雅的慢。

這個身影不是江泳博的會是誰的呢？

江泳博不是在市一初中讀書嗎？難道他也來了江龍中學？

真是不可思議，自從小學六年級同了一年學之后，寧聲濤感覺自己今后于江泳博應該不會有太多的聯(lián)系，大家也許從此就走上了互不相干的平行線。誰能料想，事情發(fā)生了這么奇妙的變化。

考試過后，寧聲濤特別留意著校園里的身影，甚至把應該加緊時間在教室里刷題的計劃都打亂了差不多一周時間。終于讓他在江龍中學公布體育考試成績的榜單上第一次確認江泳博確實來到了江龍中學的初94級5班讀書，并且還被他親眼看到了一次江泳博走上樓走進5班的教室。

從體育成績來看，寧聲濤總分29分，江泳博的成績只有24.5分。尤其是50米短跑，他居然只有7分。鉛球9分，立定跳遠8.5分也不算什么好成績。

不見兩年，江泳博的個子仍然很嬌小。這也許就限制了他的體育成績吧。當時，寧聲濤在初三的身高大約已經(jīng)達到了一米六二左右，在班上算中等。江泳博似乎個頭還不到一米六。在個頭整體比四班更高大的五班班上可能只能算小個子。

江泳博來了江龍中學，這是什么情況？寧聲濤想起了自己班上在初三下期開學時來了兩位新同學毛人杰和宿蘭。

為什么初三下期還有同學轉學到班上來呢？

原來，這是一項市里教育局出臺的新制度。當時，市教育局考慮到全市的教育水平在省內比較落后，比周邊接壤相鄰的六個市當中的五個市高考質量都差一些。于是市教育局新領導局長蘭正勵經(jīng)過調研和各種協(xié)調，出臺了一項制度。這項制度在初三和高三都要執(zhí)行。

制度叫做“借雞下蛋”。實質就是在初三和高三上期期末考試之后，由市里的一些普通中學選出達到一定分數(shù)線標準的優(yōu)等學生按照名額和相關對口學校的安排送到重點學校去接受優(yōu)質教育資源的培養(yǎng)。學生并不是把學籍都轉入重點學校，而是相當于去優(yōu)質重點學校參加委托培養(yǎng)。學生出了成績，這個成績仍然屬于那些普通學校，這有利于這些學校招生和學校老師培養(yǎng)了兩年半的辛勤努力真正開花結果。

江泳博小學考初中的時候考的不理想，于是去了片區(qū)附近的市第一初中。在純初級中學里，市一初中還算是中等偏上的學校。學校不設高中，只有初中三個年級，所有教師都致力于培養(yǎng)初中生，專心于中考，不像高完中也許學校精力更多的都是注重高考，不那么在意初中部的中考。

既然江泳博能夠來到江龍中學初中部讀初三最后一個學期，那他一定是初三上學期期末考試成績非常優(yōu)異的學生，才有資格從一初中來到江龍中學借讀沖刺中考。

可是又有一個新問題橫亙在寧聲濤的心中，既然江泳博來了江龍中學，為何卻不和自己聯(lián)系，大家形同陌路呢？雖說在小學同了一年學的人未必大家之間就張口閉口同學，但江泳博和寧聲濤馬馬虎虎也算是個朋友吧。就算不是陳顧戈和林志堅這樣的朋友，打個招呼，在新學校多個熟人也是好的。為什么江泳博不主動來找自己呢？

寧聲濤在小學里主要和自己農科院的孩子一起玩耍，所以也沒有在內勉子弟校和十五小交上什么形影不離的好朋友。勉強算得上朋友的不外乎內棉子弟校的程小虎和十五小的江泳博、顏桂華等人。自從到了十五小，他就從未和程小虎聯(lián)系過，自從到了江龍中學，他也從未與江泳博和顏桂華聯(lián)系過。

那個時代，通訊并不發(fā)達，手機屬于絕對的奢侈品，自八十年代末美國出現(xiàn)了“背機”之后，到了九十年代初，商業(yè)意義上的手機才出現(xiàn)，那個時代香港電影中黑社會老大常常拿著“大哥大”，也只有官員和黑幫大佬才用得起“大哥大”。“大哥大”也就是第一代商用手機，像一塊磚頭那么大，屏幕卻很小，而且通話費高的就算普通人有了“大哥大”也用不起。

座機電話也不便宜，不但要花錢，而且還要找熟人才能讓郵電局給安裝座機電話。那個時代普通人家里沒有“大哥大”，甚至沒有座機電話。都是外面的公用電話來聯(lián)系。也許有的人的工作單位比較好，辦公室也會有座機電話。

網(wǎng)絡是90年代末才進入寧聲濤那個城市的，90年代初，相信大多數(shù)人甚至沒見過電腦，就算見過也是在港臺電視里見過的或者在學校開設的電腦課上見過那種老式的286、386機子。

沒有網(wǎng)絡，電腦還很破舊，寧聲濤初中三年基本上沒去上過電腦課，反正中考也不考，不僅寧聲濤如此，他班上的幾乎九成以上的同學也沒去過“微機室”摸電腦。

不方便聯(lián)系，寧聲濤曾經(jīng)和程小虎寫過幾封書信聯(lián)系，可是后來小學要畢業(yè)了，大家都要忙著復習，慢慢的，兩人之間的書信聯(lián)系也消失了。

即將四十歲的寧聲濤在回憶中還記得程小虎的虎頭虎腦和兩顆兔牙。同學了五年，同桌了一年，并且非常樂意讓自己的姐姐程梅宣做寧聲濤女朋友的程小虎自從1991年春節(jié)之后，二十七年時間和寧聲濤沒有了聯(lián)系。寧聲濤有時候躺在沙發(fā)上，第一個想起的曾經(jīng)有過感情現(xiàn)在卻天各一方可能今生永遠都見不著的人就是這個長著可愛兔牙的程小虎。

想起程小虎，他也會想起班花程梅宣，只不過也許只是程小虎一廂情愿的受了“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意識的影響給鬧出來的一段緋聞。

程梅宣五官很端正，大眼睛小鼻子小嘴翹下巴，很多男生喜歡。寧聲濤也喜歡，不過只有欣賞的那種純凈的喜歡。自從他四年級的時候遇到了人生導師魯玉，他就不再關注這個程美宣了，也許是覺得自己和程梅宣沒有緣分，也許是覺得自己已經(jīng)是大人，和程梅宣已經(jīng)沒有交集。

不僅僅是程梅宣，就連易妍寧聲濤都沒有心思去培養(yǎng)感情。易妍好歹還和寧聲濤擁抱過，在寧聲濤的懷抱里哭過，程梅宣根本和寧聲濤就沒有過能夠記憶的身體接觸。

程小虎和程梅宣是一對雙胞胎姐弟，姐姐比弟弟大了十分鐘。所以都是寧聲濤小學的同班同學。想起程小虎，寧聲濤總是很悲傷，那是他第一個走出農科院認識的朋友啊。

來到江龍中學讀初中之后，寧聲濤甚至都沒有和江泳博、顏桂華通過書信。原因不在于寧聲濤不愿意，而是江泳博和顏桂華都不喜歡寫信，當時畢業(yè)典禮的時候，江泳博就拒絕了寧聲濤以后書信來往的提議。

江泳博說：“別費勁了，寫什么信啊。我才不愛寫信呢，你知道寫一篇作文要殺死我多少細胞嗎？寫一封信多費時間多費精神多費力氣，我沒興趣給你回信啊，你要是給我寫信，我也未必會看。以后看緣分吧，如果我們今后能走到一起，那是上天的安排，如果以后我們再也不能一起學習一起玩耍，那也是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