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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師，你確定那女子真的是護國天女？”

“一念大師，我昨日施展九轉乾坤大法，您也是親眼所見的。天女從天而降，周身白光護體。若非真是天女，怎么會有此等祥瑞之兆？”

“國師請勿見怪，只是此女看起來實屬平常，又口口聲聲否認是天女，貧僧故有此問。畢竟無人見過真正的天女。”

“天女乃是轉世而生，又怎么可能保有前世的容貌，就算有人見過也不一定認得出來。”說到這里，楊炎的臉上閃過一絲奇異的神色，而后接著說道：“再說九轉乾坤大法是以施法之物來判斷召喚之人，我施法所用的玉梳是大明宮中留傳的天女之物，決不會錯的。”

“那為何天女大人不肯承認呢？難道她不愿助本太子一臂之力？”朱三說道。

“主上莫惱，當年天女與魔子一戰，險些形神俱毀，如今轉世而來已不記得前世之事。何況為除魔子，天女將畢生法力注入流光神劍，神劍不歸，法力無回。”

一念和尚皺了皺眉，說道：“天女若是沒了法力，那不就成了個普通凡人，又有何用？”朱三也點了點頭。

楊炎冷笑一聲，說道：“天女乃是天界神池天生，又經幾世輪回修煉，怎么可能與凡人相同。沒有法力，仍然擁有無邊的靈力和無上的智慧。”

朱三不想讓二人再爭執下去，便說道：“國師所言甚是，反清復明本是民心所向，若再有護國天女相助，定然更能壯我軍威。國師法力高強，可有法子讓天女為我所用？

“只要我們找到流光神劍，讓天女恢復法力，天女就一定會再展神威，驅逐韃虜。”

“可是如何尋到流光神劍呢？”

“主上放心，神劍一事屬下已有眉目，假以時日，定能讓天女神力再現，讓主上之大業早成。”

“哈哈哈！本太子有國師和一念大師在側，就算沒有天女也定能成就大業！”

楊炎離開議事廳，腦海里還留存著朱三剛才得意忘形的笑聲，暗自冷哼道：“大明氣數早盡，這老頭子還抱著做大明皇帝的妄想，真是癡人說夢話。”

一走進屋子，楊炎便感受到一股黑暗之氣，心中意念一動，卻聽得一個陰冷的聲音說道：“不必了，我已經下了結界。”眼前隨即出現了一個身披黑色斗篷的女子，黑色的帽子遮住了大半容貌。

想到自己的法力與她相比還是有很大差距，楊炎有些惱怒，狠狠地說道：“那女子根本不是天女大人！你說過九轉乾坤大法不會有差錯的。”

“九轉乾坤大法當然不會有差錯，只是……”黑衣女子說著看了看楊炎的胸前，說道：“只是那把玉梳只有一半，法力自然打了折扣。”

在她的視線掃過來時，楊炎下意識地摸了摸胸口，確認那半把玉梳還在懷里。而后說道：“那怎么辦？難道要拿回另一半才行？可要等到那樣的吉日吉時又要好幾年啊。”

“用不著，雖然出了點小小的失誤，但天女大人確實入世了。”

“什么？你確定？可是……”

“天女入世必有征兆，只是尋常人是看不出來的。你別忘了我可不是普通人。你手上的這個女子也有蹊蹺，小心看好，說不定還有用處。”

“這我明白。如果你有了天女的消息一定要告知我，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呵呵！”黑衣女子笑出聲來，說道：“放心，只要我得到我想要的東西，你就會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言無明一行又回到了四明山。此時他最想見的人就是所謂的護國天女，韓冰雪的身影已經被他壓在了內心最深處。

對于他的去而復返，朱三和念一和尚都明白是為了天女而來。言無明也就不加遮掩，直說是聽聞天女大名，想得一見。

“原來言公子也是想見識天女的美色。只是恐怕讓您失望了，天女乃是轉世而生，面相普通，不是人們傳說中的天姿國色。”楊炎諷刺地說道。

“國師說笑了。天女是為助我漢人匡復大明而降世，連逍遙的神仙生活都舍卻了，又何況這一身皮馕。我家少總舵主敬的就是天女這份悲天憫人的胸懷，又怎會只在意她的容貌呢。”

“呵呵，孟姑娘說得不錯。其實何只天女大人，就是我們這些弟兄，都可以為了反清復明而舍卻身家性命。區區韃虜，何足為懼。”念一和尚大笑著說。

孟春華微微一笑，忽又問道：“小女子倒有一事不明，還請大師解答。聽聞天女大人三百年前曾助太祖皇帝建國，因而被封為護國天女。可在天女此次降世之前，世間從未聽說過此事，這是為何？如今外面有人懷疑這天女是假的……”

“胡說！天女怎么可能是假的！”自從抬出了天女，四明山的聲勢日趨壯大，念一和尚也越來越相信天女是真天女。可這緣由嘛……他轉而看向朱三。

朱三捻著山羊胡子說道：“護國天女的封號確實是太祖皇帝所封。當年太祖皇帝還未能一統天下時，有魔子趁亂想吞并人界。天女因而降世，降伏魔子，助太祖皇帝躲過一難。建國之后，太祖皇帝想以‘護國’為號加封天女，但因為天女飛升在即，視榮華富貴為過眼云煙，不愿接受，也不許將她的事跡著書傳世。所以太祖皇帝駕崩前密旨只許繼承皇位者知曉天女的身份，其他人都只當是個傳說。當初清兵入關時，先帝曾想祈求天女顯圣，我們兄弟幾人才知道此事。唉，也難怪孟姑娘有此疑問，若非這場國仇家恨，我恐怕也不會知道。”

“那天女當時為何不顯出圣跡，助我大明擊退清兵？”孟春華不依不饒。

楊炎說道：“天女當年為除魔子，險些形神俱滅，一直在天界閉關修煉，當時也是有心無力。如今天女重新降世，就是為了助我家主上匡復大明，一雪國恥家恨。”

言無明臉色平靜地說道：“聽國師這么一說，言某更希望能早日得到天女大人的指點，與各位義士一起收復我大好江山。”

朱三沒有讓言無明失望，因為第二日他們就要舉行聲勢浩大的天女賜福會。

四明山密林深處的一塊巨崖底部有一個山洞，洞頂巖壁有一股瀑布飛泄而下，垂成水簾，在洞前聚集成一月牙形水潭。四周崖壁陡峭，巖石嶙峋，雜草叢生。

領路的軍士得意地告訴言無明，若是遇上雨季，瀑布能完全遮沒洞口，不識路的人根本不知此處有個山洞。言無明也暗暗稱奇，心道：“難怪當年黃梨洲先生能率隊在此抵抗清軍達半年之久。”

進入洞里更是大奇，這洞深十余米，寬有三十多米，竟可容納三百余人。此時洞內已是人頭攢動，人聲鼎沸，估計有近兩百人。領路的軍士又說道，今天來這里的不過是中等職位以上的人員。

言無明與隨行的陳齊、孟春華交換了眼神，都驚訝于四明山力量的迅速增長。

言無明等人坐的是貴賓席，旁邊是其他的反清力量代表，還有些朱三有意拉攏的江湖高手。只不知他們來此是為了敬仰天女還是為了傳說中的天女遺寶。

當朱三等四明山首領出現在場中的平臺上時，洞內很快就鴉雀無聲。朱三先說了幾句開場白，大意是天女降世是為了助大明恢復江山，今日在場的人都有幸可以得到天女的賜福，將來上下一心，定可將滿清皇帝趕出關外。言下之意是把四明山作為反清力量的主流和領袖，是把他自己作為承繼江山的皇室正統。

而后便是身穿道袍，一臉嚴肅的國師楊炎宣布天女登場。這時，洞內響起一陣絲竹樂聲，洞底一個人手搭建的白色帷幕緩緩拉開，一個白色的身影緩緩走近眾人。

從秦書眉走出，到坐上事先安放在臺上的椅子，洞里的人都屏聲息氣，顯得甚為肅穆。秦書眉只覺得好笑。這讓她想起以前每逢重大場合有領導或嘉賓出場時，都會有激昂的樂聲相配，想不到有朝一日她也可以享受這樣的待遇。尤其這只是為了演一聲戲，一場將臺下所有人都蒙在鼓里的戲。

所謂賜福，就是由天女將其神化過的水用竹葉灑于受眾的額上。水取自四明山仰天湖。傳說當年劉伯溫為明太祖尋覓風水寶地，查出這里是龍脈所在，便用竹仗做標記。可等到劉伯溫帶人來開工時，卻發現遍地生竹，再也找不到龍穴。劉伯溫感嘆天不助人，因而隱居不出。

這個故事在四明山當地流傳甚廣，所以當楊炎說因為是天女親自出馬，龍穴再現時，正所謂水不在深，有龍則靈，義軍將士都深信這水當真有神力。

秦書眉也無所謂，在她看來，這就好比是天主教里灑圣水的儀式，她肯定能學得像模像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