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 君生帝王家
- 酥皮包子
- 2315字
- 2018-05-19 13:37:02
第二十七章好你個宮祈佑,從現在開始就算你求著我也不嫁了
景慈宮。
“你自請紅纓,率兵北伐之事,我早已有耳聞。到我這把年紀,能看著皇家的子嗣學會了責任,學會了擔當,憂天下之憂,乃真幸事!”
太后柱著杖,老態龍鐘卻風華不減,和藹中帶著不可觸的威嚴。
“孫兒身為皇子,替父皇分憂、為百姓解難,乃是義不容辭的。”
宮祈佑畢恭畢敬地回道。
“果真是長大了,也該成家了。你就依皇奶奶的意思,出征前把平安娶進門吧!”
“………………”
“怎地,你是不愿意嗎?”
太后見宮祈佑不語,便和氣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意味深長地嘆口氣,又湊近他的耳邊笑著說。
“你可知,這是平安她親自來向我這把老骨頭請旨的喲。她說你向你父皇請旨未果,只得到我這里搬救兵了。”
“是嗎?她竟這樣說。”
宮祈佑慢悠悠地反問道,一縷不易察覺的欣喜油然而生,卻又被他收放自如地扣在心底。
“千真萬確。”
太后笑呵呵地回答,喜難自勝地瞥了眼躲在內殿里的司徒蜓——她從朱窗格里探出兩只水靈靈的大眼睛來,期盼地偷窺著。
“孫兒須得辜負皇奶奶的心意了…孫兒………”他一個生死未卜之人,如何給她一個生死之托?這樁親,來得未免不是時候。
“好你個宮祈佑,從現在起你就算求著我我還不嫁了呢!”
司徒蜓氣嘟嘟地沖出來,鼓著腮幫子跑開了。她鵝黃的衣衫如一只明亮的鳶,隨風飛快地卷走。
宮祈佑見狀,沉思了半晌便也跟了出去——錦袖奉著新茶上來,他就像是她捕捉不到的影子般擦肩而過。
你竟連多看我一眼都不愿嗎?
錦袖回頭,望著宮祈佑遠去,任由著陽光刺得自個兒的眼生痛,那些落寞與殤如數地往肚子里灌。
“丫頭,別看了,回來罷。”太后擺了擺手。
“皇奶奶……”錦袖恍如被拉扯著回了神,如白水般無奇地笑了笑。
“你也瞧著了,這平安的性子大著哪,左瞧瞧、又看看,倒也覺得甚是有趣。你呢,原本話不多,佑兒他也是個悶葫蘆……”
“皇奶奶您別說了……錦袖自知不討七殿下歡喜,我便沒什么妄想的了。”她說著,愈發地低落——但無論她哪般,他都看不見。
“你也別著急,我日后自然會替你主張的。”太后說罷,若有所思。
殿外,蟬鳴如隔靴搔癢般,點點都落在人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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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蔭下,綠影淺投,陽光稀疏,淡落朦朧。這一幕,還似初識時候,——只不過,這一次她在落淚。
他愛上她嗔笑的模樣,卻不知道原來她也有哭泣的時候。
“你別跟過來!”
她背對著他吼道。
“你跟過來作甚?!”
見他不語,她忿忿地轉過身,提著繡花囊似的拳頭,如陣雨點般落在他胸膛,末了,仍覺得不解氣,又抓起他的手臂,張大嘴使勁兒咬下去。
他面不改色,仍靜望她。
“我罵你、打你、咬你你都不吭聲,難不成你真是塊木頭做成的嗎?”她帶著哭腔問他。
“你這么想嫁給我?”他一把扶住趔趄的她,低聲問。
“那日賞心殿前,是你讓我選的嘛!吶,我選了,你……”
“好,等我凱旋歸來便娶你。”
宮祈佑不等她話完,似笑非笑地打斷道。司徒蜓有些蒙,這樣急的彎路太過于不真實。
“你說什么……”
“你喜歡打鬧,卻只有花拳繡腿的招式;你喜歡逞強,卻沒有金蟬脫殼的本領;每次我見你,你都在惹麻煩,我早就決定了——我要將你綁起來,時時刻刻帶著,免得你所到之處寸草不生。”
“不是這句!”她嘟著嘴望著他,小眼神里滿滿的全都是期待。
“我娶你。”他如逢風化雨般,千年冰山盡數瓦解。
“我怎知你說話作數的?……我……我蓋個印兒,往后你便歸我了知道嗎?”
她自顧自地嘟囔著,垂著頭打著小算盤,突然間又像是得到了法寶似地跳起來,墊著腳尖兒如蜻蜓點水般地親吻過他的臉。
“現在輪到我授印了。”
他不容置否地將她攬入懷,另一只手緩緩挑起她圓潤的臉龐……
這蟬十分惱人,使人聽了心慌得很,竟差點連氣也喘不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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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靜寂,人定初,月下紅墻。
椒房殿。
水墨畫屏上的紫竹林一片片綿亙輾轉,精細的陣腳走線是風卷云滾的鳳鸞圖騰。花池里氤氳的水霧籠罩著,更添了三分仙境的意味。
一只光滑細嫩的腳緩緩地踩著地上的衣衫裙褥走過來,柔長的黑發散落在嬌好的腰段,她似水的眼眸里流淌著無數柔情。
她光著身子走到他跟前,極魅惑地笑了笑,抬起雙臂恍如輕燕般一覽無遺地展現在他眼底。
他替她披好衣裳,卻比往常多了些躲閃地將目光挪開。
“華生,抱我過去……”
她似乎并沒有察覺他的反常,丹唇輕啟,呵氣成蘭。
那名喚華生的卻不吱聲。
“你今日是怎么了,竟這般魂不守舍的。”她如水蛇般扭著身肢向他靠去,蔥白般好看的手指挑開他的衣衫:“還不快將本宮抱起來,我們好好地圖個開心。”
“娘娘,華生有罪,華生冒犯在先,甘愿迷途知返,還望娘娘成全我……”他跪在她面前,懊惱地說。
“迷途知返,哪里比得過明知故犯的痛快?你若現在過來,本宮便當作你什么也不曾提……”
簫皇后斜臥在榻上,芊芊玉足懸在九華紗帳外,禁忌而誘惑。
“華生不敢。”
“休得啰嗦,過來。”
她細軟的聲音就像是雪砂,每個路過的人踩上去都會咯吱作響,使人感到莫名的快意,和無盡的盼望。
“皇后娘娘,您放過華生罷!”
“我放過你?!”
她掀開珠帳,怒視著他。
“………………”
“你究竟是被什么鬼迷了心竅,竟膽敢這般忤逆本宮?!打從你進宮起,本宮向來待你不薄,你竟就是這樣個白眼狼嗎?”
“正因為皇后娘娘待華生恩重如山,華生才不敢一錯再錯,玷污娘娘金枝玉葉啊!”
這個叫華生的看起來約摸十六七歲,模樣長得十分地清秀——然而,他此刻的決絕卻不像個孩子。
“哼,你不過是為了平安郡主身邊的那個小丫頭罷了,何苦與我扯這些。”
簫皇后嗤之以鼻,走至案前坐下來梳理著長發。銅鏡中的人兒雖極盡雍容富貴之貌,那些藏在眉眼和紋理中的年輪,卻是再多的脂粉也掩不住。
“皇上乃萬人之上,這些年他的身邊先是襲美人、趙美人,又是云貴妃,改明兒或許還會冒出來其他的……本宮守著這個后位太久了,實在乏了。如今連你也要為個宮婢而離棄本宮,你們男人到頭來都是喜新厭舊的——你走罷,從此莫再踏進本宮的椒房殿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