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若雪只是笑，沒理吵吵鬧鬧的那兩人，她用手拄著膝蓋，彎腰把小五頭上的雪掃掉，”你看起來年紀很小，怎么來這里當兵呢？“

”我·······我是高將軍從婺城帶來的，我·······婺城沒了，我無家可歸，是·······將軍收留了我。“

是個可憐的孩子，跟她一樣。無家可歸。

慕若雪眼里閃過一剎那的寒冷，旋即溫和起來。

”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小五。”

眼前的小男孩眼睛亮晶晶的，發(fā)著光，可就是看起來有些怕她。

怕她？她被自己可笑的想法逗弄，輕輕笑了下。

小五有些看呆了，眼前之人，眉目如畫，朱唇青絲，舉手投足間無限溫柔，她的笑很好看，好看到讓他有些看不夠。這是他在這世間見過最好看的人。

“哥哥·······能告訴小五你的名字嗎？”小五鼓足勇氣，看著好看的她，手指有些不安地攪動著身上的布料。

“我叫元澈。”

元澈······元澈······小五暗自點頭，“我記住了。”

小男孩的眼睛看起來那么清澈，那么明亮，又那么的似曾相識。慕若雪心頭一陣柔軟，她很可憐這個無家可歸的孩子，也能讀懂小五剛才眼里的膽怯和看向自己眸子里崇拜的光。

這些都太熟悉了。

她那個時候有多么渴望抓住救命的稻草，就有多崇拜和恐懼著百里元珩。怕他拒絕，怕他給了希望又狠心熄滅。即使知道百里元珩是在利用她，也只能聽之任之。幾番生死之后，她的心也和她的眼睛一樣不再清澈純粹。

還好······她好像還有一點憐憫之心，對著面前的孩子，她的心是軟的。

“小五別怕，以后我來保護你好不好，沒人敢欺負你。“

小五愣愣得看著好看的人兒，眼里瞬時涌滿了水花，使勁點了點頭。

許老二拉著還在嚷嚷的老李，領著那群人離開了，臨走前，他轉過身對慕若雪悠悠道，”臭小子，這事兒不算完，你最好小心點。“

慕若雪輕笑，對他的話置之不理。

人群散開，閃著寒芒的眸子帶著嗜血的妖媚瞥了一眼不遠處的營帳。

小五被人群沖散，本想去找他的元澈哥哥，卻在不經意間看到了少年陰騭的眼神，他的腳瞬間被人抽走了力氣，停在原地，小五怔怔地看著元澈大步朝著相反的方向離開。

塞外冰雪，夜長日短。

玉門城上空寂無孤寒，夜已深，除了守城的戰(zhàn)士，人們都已熟睡。

月汐帳篷里紅燭依舊明亮，她聽著外面微弱的風聲，毫無睡意。呆在衡西王身邊多年，她早已有了一種預感危險的能力，就像此刻，她能感知到周圍的寒涼和殺氣。

該來的總要來的。

月汐瞧著緊閉的門，吸了一口氣。

”既然來了，就進來吧。“

月汐故作平靜地看著來人的方向，直到那人完全走入她的視線，她的平靜才開始變得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