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有云：福不雙至，禍不單行，屋漏偏逢連陰雨。

孫堅萬萬沒想到，袁術身上突發的這種不知名的惡疾，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從袁術發病臥床不起的那天夜里算起，到第二日的清晨，也就短短幾個時辰的時間，營中各部紛紛傳來治下士兵患疾的消息。

癥狀，和最早發病的袁術大同小異，突然的暈厥，身體上泛起漣漪的紅斑，最后紅斑化作爛瘡，膿水血水不斷地從爛瘡中流出。

這一天的清晨，孫堅被這突發而至的疫情搞得焦頭爛額。

軍中將士，十之二三，都在這天清晨病發不起，說是四十萬大軍，但因為疫病的關系，現在真正的戰力，恐怕連三十萬都不到。

昨天周詩語和那名光頭的出現，更讓孫堅等州牧軍閥們意識到了一個極為可怕的事實。

他們眼前的這座藏著幾十萬黑騎，難以攻克的金城，在此前與他們的交手中，周詩語這位女魔頭恐怕一直不在城中…

而現在親見這女人回歸金城，而自己這邊，八十萬大軍已然折半不說，現在營中又突發疫情，恐再無一戰之力。

派去洛陽的尉兵探何太后口信的尉兵尚未歸來，孫堅等人現在真可謂進退維谷，只能祈禱金城里的那位女魔頭，千萬別一時興起，帶兵出城向他們發起總攻。

午時，原本是營地中士兵將領們用餐的時間，但今日此時，比起以往，卻要冷清了不少。

營地中只能看見面無表情的發飯伙夫，機械地將一勺勺餐食倒進士兵們的碗里，前來打餐的士兵，各個都苦著個臉，手里大多端著多一份的餐飯，向自己重病臥床的戰友營帳里送去。

看到這番景象，孫堅劉虞等州牧大佬，只能無奈地搖頭嘆氣，沒有什么醫學基礎的他們，拿這種未知的疫病也是絲毫沒有辦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名為瘟疫的惡魔，一步步地將營地蠶食。

“這到底是什么疾患？”

陶謙問向身邊的老軍醫，期望從這位專家身上尋出點答案。

“老夫…”

老軍醫開口，剛吐出兩個字，就眼前一黑，當著各位軍閥的面，直接昏死了過去。

孫堅見狀，立馬上前，扯破了老軍醫的上衣。

背上漣漪的紅斑昭然在目，眾軍閥面面相覷，就連這軍中資歷最老的醫生，也中了招？

到了晚上，營地中患病的士兵人數，已經從早上的十之二三，躍升到了十之四五。

四十萬大軍，近一半已成了毫無戰力，只能在臥在病榻上掙扎受罪的重病號。

月下，孫堅仰天長嘆，望著不遠處的金城，只期盼那傳信的尉兵，能盡快將何太后的意思探明歸來。

金城看起來和往常無異，諾大的城池在夜色下顯得極為安靜，根本讓人想不到這座表面祥和的涼州城池里，有著二十萬可怕如死神般的黑色騎兵…

這疾病，看起來似乎是會傳染的惡疾…

孫堅望著金城若有所思，自從黑騎帶著周詩語回城后，這金城，看起來似乎比以往更安靜。

“莫不是…”

“這金城中，也被這惡疾侵擾？”

這么一想，孫堅總算心中稍有寬慰，至少，金城這邊的威脅似乎沒此前想得那么大了…

疾病面前，人人平等。

盡管賈詡已經盡可能地做好了防護隔離等諸多措施，但，瘟疫病毒細菌這種小可愛可是無孔不入防不慎防的存在，再加之為了帶周詩語回來，金城舉城齊出，在已處于瘟疫潛伏期的集兵大營中逛了整整一大圈。

為此，中招，當然也是在所難免的。

可能是因為賈詡此前的“防患于未然”的工作做得不錯，也可能是因為金城人民體質更好，也可能是因為金城人的居住條件遠優于營地外的那些集兵的原因。

金城軍中，雖有疾疫，但患病人數，不過百中之一而已，和營地外的半數病號比起來，不知好了多少倍。

更何況，周詩語，這次還好巧不巧地帶回來了一個大寶貝。

華佗。

雖然這位長著葫蘆腦袋，喜歡忽悠人開刀的老者看起來像是個賣狗皮膏藥的江湖騙子，但他實際上卻是這個時代，乃至未來的兩千年中，最為著名的神醫。

賈詡接到病疫匯報，慌不迭地第一時間趕到病患身邊，看到那滿床膿水的慘狀后，賈詡腦中只有“完蛋”的念頭。

他以為自己玩脫了，沒操作好讓這種可怕的疫病出現在了金城中。

“金城要完了，全是詡的錯…”

賈詡滿腹憂心，就差背兩根荊棘，找到了剛回來的金城一把手，窮胸極惡的周詩語。

賈詡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地向周詩語匯報完，并建議周詩語盡快決定棄城另尋他處作為“基業”，表示愿意承擔這次意外的全部責任，砍頭誅九族抄家什么的他都可以接受…

賈詡一本正經的請罪，換來的懲罰卻只是讓他帶著華佗去給人治病。

在周詩語心中，好像除了那個可怕的“獲得性免疫缺陷綜合癥”外，沒有什么病是治不好的。

畢竟，她有華佗。華佗能干嘛，有多大能耐，賈詡并不清楚。在賈文和眼中，這位葫蘆腦袋，長得好像江湖騙子的老中醫，也不過是陪他去病患那走個過場而已。

地中海賈詡和江湖老中醫兩人一路無言，來到了患病士兵的床榻前。

華佗見到滿床的膿水和掙扎在被膿水浸濕床褥上的病患，瞇著眼觀察了半響。

“這尸疫，許久未見了啊…”

賈詡聽完一驚，這周詩語帶來的老中醫，似乎真的有點本事，只是看，就能看出疫病的原因。

“能治好嗎？”

賈詡試探性地問著。

“開刀…”

華佗瞇著眼，想了片刻，話峰一轉。

“開刀…是不行的…只能以田七、首烏，茯苓熬藥內服，加以青黛、蘇葉，輔以膽木外敷，只需半日，即可小見療效?！?

這句“小見療效”讓賈詡并沒有對華佗報什么期望，但還是配合著命人取來了華佗所需的藥材。

就像是熬一鍋老湯。

半時辰不到，華佗已把藥熬好，灌進病患口中，有將外敷的藥涂抹在了病人的爛瘡上。

賈詡雖然不以為然，他完全沒指望憑著這么簡單的藥方，能治好他一手造成的“尸疫”，但為了給周詩語交差，他還是命身邊士兵按著華佗的藥方熬成內外用藥，送去了每個病患房中。

然后，他就帶著華佗回到了州牧府，無事可做只能等著。

等著周詩語的責罰？也許吧。

第二天一大早例行點兵的時候，賈詡驚訝地發現，原本那些在病榻上痛苦掙扎著的病患，竟然一個個地綁著繃帶，出現了在了行伍之中…

“這叫？小見療效？？?。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