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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楓冉驚現

  • 弗央祭
  • 穆梓弗奚呀
  • 7408字
  • 2020-12-02 13:48:07

自那日從琪連宮回來,若離總是心神不寧,腦中總是有意無意的浮現出各種母后慘死大殿的情形.......每當此時,她便會心不在焉,恍惚雜亂,悲愴落淚。

她明白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自己必須找些事做分散注意力,而不是永遠活在過去,活在無盡的痛苦中。

她環顧四周,暖陽的斜光透過雕花的窗欞射在案上,幾上,榻上,形成不規則的斑斑點綴。在那褶皺凌亂的隨意垂在塌側的絲被旁,幾本書亦凌亂的灑在地上,有的書頁已彎折了,在窗外吹來的風中瑟瑟的顫抖著——她想起來了,那是昨晚自己看著書,恍惚之間想到母后悲傷起來,竟不知不覺何時手中之物已落了地,更不知自己如何流著淚睡去……現在只覺得眼睛又痛又腫。

她靜靜走回塌邊,優雅的俯下身一本本撿起地上的書本.......這些兵書經過她的一次次翻閱已經顯出陳舊,暗黃沙刺的紙面已有些發烏。雖然翻閱數遍,若離卻毫不煩厭,每次她都會有新的領悟……當然,她不甚清楚師父為何囑咐她讀這些,自己一介女流又受父皇愛護.....本不必如此.......

是時候尋覓些新的東西了……她想看那些與以往不一樣的文字!那些千萬人都要拿到手的文字!可以探尋當年秘密的文字......

最重要的!她要有進入機關密閣的記載,才能做實祁蘭夫人提供的證據——那番北獨一無二的翎羽。

“去機關閣。”她開了殿門,徑直走向前院。

采菊一聽大驚失色“公主!那處藏的可是皇室機密!當年三皇子便是牽涉其中才被奸臣構陷!公主還是遠離些為好……”說著匆忙跑進寢殿攜了暖爐追出來。

“那去殷政殿吧。”若離沒有絲毫的猶豫,徑自上了輦。采菊雖擔心,但知若離求過陛下后一定會被拒絕,便也不再勸阻,跟著轎輦不情愿的走出宮門。

若離看她的神情便知道她在想什么,心中卻有些欣慰,這小姑娘學會了審時度勢,學會了進退有度,在這后宮終究是有用的。

無多時便到了殷政殿,她下輦進去。

殿內空無一人,竟然連守門的太監宮女甚至曲公公都不在.......若離向殿內走去尋找著。

那側位的地方已空無一人,書卷整齊的擺滿博古架,案幾上很干凈,硯臺、墨方、鎮尺整齊的擺放在桌角……好像很久沒人用過。

若離站在那案前,心中忽生一種莫名其妙的感傷,久久不能回神。

“陌寒帶兵去了邊關?!焙鋈槐澈髠鱽淼统辽硢〉纳ひ簟K@的立刻轉身,原來是父皇,他似乎猜到了若離的心思。

只是她都不清楚自己為何傷感。

她向父皇安靜的行禮,并未言語參拜。

“父皇.......邊關戰事........很麻煩么?”她聲音很輕??锤富食蠲疾徽?,嗓音沙啞,定是邊關出了事。

她猛然回過神,有些后悔剛才的問題,因為母后的事,她稍參與一點政治都會激起父皇的懷疑。她垂下眼簾不敢直視。

她也不知自己為何問出這些....究竟是擔心戰事.....還是擔心.......他?

他嘆了一口氣,“你不必掛心,陌寒會解決的......”老國王看來已經疲倦,拍了拍若離的肩,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向主位。

“今天是你母后的祭日,可去祭拜了?寡人在靈堂設了法祭,皆是挑的跟隨寡人的上等宮人.......你可前去。”他坐下,大監曲彷為他斟了杯茶。

怪不得今日殿中一個宮人都沒有........

她雖然知道當初父皇殺了母后,可父皇對母后的情,為她做的事,傷的情,若離都看在眼里也從不懷疑。

“女兒晚些再去吧……我.......不喜歡熱鬧?!彼滥赣H是個愛清凈的人,她若看到母親牌位前的祭典恐怕會更矛盾。

“嗯”,契凌王沒有再說話,他似乎很累、很累了。他閉著眼睛皺著眉。身后曲彷為他熟練的按摩著太陽穴。

“女兒想.......”她恭敬的走到主位正前方,“進機關閣?!?

契凌王眼睛忽然睜開,眼中布滿血絲,直直的盯著她。那曲彷立即收了手,退到一邊。她低下頭,時不時的抬眼看去,那雙眼睛仍然盯著她,很久......

“不可?!眹跽f的很輕,但嚴肅堅定,無可抗拒。

若離已經堅定了信念,這次無論如何都要進去,她需要那個證據扳倒肖貴妃!

她也鼓足勇氣抬眼盯著老國王,眼看雙方怒火中燃,若離正欲發話,那大監曲彷迅速跑下臺階,轉身向陛下行了個大禮:“陛下,七公主亦是皇室中人,讓公主略讀兵冊亦無不妥……奴才相信,公主殿下會恰當把握。老奴愿以性命擔保.......公主定不會泄露了機密。”這倒少見,少見他給父皇行如此大禮,少見他如此維護自己,若離萬分感激。

或許是看在大監多年貼身服侍的情誼,或許是為不薄了大監的面子,契凌王的眼神稍微緩和,估計是太累了想圖清凈,也便擺擺手示意默許。

“你同去?!崩蠂蹰]目養神。大監只得答“喏”。也自知是讓自己去監視,雖內心多偏寵這小女孩,陛下的圣旨自然不能違抗。

若離正欲告退,大監遂拉了她往外走,若離莫名其妙,但也沒出聲。走出殿外她才反應到此時父皇需要休息,大監的選擇是正確的。畢竟這么多年,恐怕最了解父皇的,最心疼理解父皇的,不是她不是大哥不是母后更不是各個嬪妃,而是這每日形影不離的公公了。

一路走著,一路想著?!胺讲?....多謝公公說話?!比綦x笑道。

“公主只需知道,與陛下頂撞終究沒有好結果,公主是明白人,以后要有分寸才是....…老奴自知公主想要探查何事,這些事公主知道了心也便安了.......但這事若不放手,就....只能等陛下下手。”他說的懇切,像一個老者在諄諄囑托……若離突然覺得,這才是一個父親本該有的慈祥,況且,自己從小也沒有把他看成外人。

“若離明白,多謝公公做保。”她再次謝過。

他們到了機關閣,看守的人看到大監便讓進去。大監為若離打開重重門室,重重機關,若離一一默默牢記在心。

最后一道門內便是藏書閣,里面藏有萬卷書集,圖紙,文碟.......

“公主便在此查閱吧……老奴在外面等候,公主若出去只需輕按案頭的響鈴即可?!?

若離應了聲,曲彷便出去了。

若離立即從頭到尾翻了一遍,并沒有她想要找的記載……會不會.......是被父皇先行換掉了……?或.....毀了?........想到這里,她有些不知所措。

當然,這里也沒有什么翎羽,她不禁一笑,看來那祁蘭夫人怕被人再發現私自藏了,那就怪不得自己,只得麻煩她親自來一趟了。

她隨意找了幾本感興趣的兵書,坐在案頭翻閱。由于室內沒有窗與外面連接,僅靠幾盞蠟燈照明,若離一時忘了時辰。而外面曲彷知道此番若離進來的機會不易,也知趣的未打擾,只是守在外面安靜的等著。不知不覺已到了晚上......

若離正讀著兵書,那藏書閣開著的機關石門外吹來一陣強風,蠟燭頓時熄滅,周遭漆黑寂靜。若離起身摸索著去尋火折子。

黑暗中,書架后,忽一道白光閃過。

“誰?”若離突然轉身,散紗的長擺扇倒了桌上的茶碗,落地一聲脆響。若離聽到又警覺的轉頭看向下擺,緊張極了。

忽然.....她......僵住了。

她感覺到有個鋒利并閃著寒光的東西從身后伸向她并迅速貼近她的脖子。她心跳加速,呼吸沉重,但只能任他擺布。

“別出聲。”那人說的很慢很平淡,但威脅中有種嚴厲的恐嚇。這聲音竟有些熟悉!

但此時她來不及回憶,只感覺到痛楚,那把長劍越來越緊,正在割破她的皮膚,向著喉嚨而去,她感覺到頸間有血腥的液體流下……

這人竟然連問都不問,來了直接殺人?!

她必須反抗!否則只能死在這里!

她猛的向劍的另一方轉身躲閃,同時一拳擊在對方的胸口。但那人反應敏捷,立即以身體的力量將她往后推,她躲閃著,被他一掌按在石墻上,那把劍仍然離她很近。

若離正欲叫喊,那人的大手迅速捂緊她的半張臉。她睜大眼睛驚惶的看著他。

“離兒?”那人忽然現出吃驚的神色。捂住若離的嘴的手和持劍的手也松了不少。

透過黑夜,心神稍緩的若離看清了他!

“三哥.......?”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親哥哥會出現在此。

他們重聚,若離自是有喜悅,自上次在玄凌觀暗中探望便一直杳無音訊的三哥,先前最照顧自己最信任卻被誣陷入獄的同父同母的親哥哥,與她的見面時光雖短卻無比珍惜。但她也有擔心,三哥此番佩劍殺人,定是遇到了難處。

“此番回宮為母后上柱香,不想被人發覺.......”他放開若離,握劍的手也隨之落下,他聲音沙啞、低沉,像是山林中的幽靈。

此時,他才發現若離已順著石壁滑落俯下來,寬大的衣裙絲布薄紗灑落在墻根,玉頸上的一線紅沁出的血水微染薄紗,染紅了那永生花蕊.......

楓冉急忙俯下身,將她攬入懷中,“對不起!”他心疼,焦慮,自責,悔恨.......

若離頭抵著他的肩,眼中盡是傷情,并非為了這傷口的痛楚,而是氣悶于堂堂契凌三皇子飽受欺凌還需在宮中躲藏免被追殺,以至于走投無路拿起屠刀......偏偏又是在母親的祭日......

她緊緊閉上雙眼,一滴淚順著臉頰流下,和那頸間的血水融為一體。

這時,大監曲彷焦急的趕來,他似乎聽到了方才的打斗聲,走到石門口看到眼前漆黑一片,他點了一盞燭燈,目睹眼前的一切,他愣住了。他不知如何選擇.......順了自己的心意,順了當年待自己如家人的離顯皇后的囑托,護下三皇子?可陛下那里如何交待?.......

猶豫.....再猶豫......

最終,他決定放了她們,放了這個離后唯一的寄托……他沒有說任何話,準備默默離開,當作什么都沒看見??蓜傓D過身,身后傳來一聲低沉兇狠沙啞的命令:“站住!”三皇子楓冉并沒有看他,他只一直看著懷中嬌小傷情的人兒。

繼而他慢慢放下若離倚著石壁,從地上拾了劍朝曲彷走去……那劍鋒利的邊緣還染著點點絳紅。大監自知已無選擇,只站定不動任他擺布。

“隨我出去?!彼f的很輕,似乎不愿讓若離聽見,但他的話肅穆莊嚴,若離全聽在耳中。

若離立即明白他想要干什么,她稍稍定神,艱難的扶著墻站起來:“我來做人質。定保哥哥平安出城。”她說的很柔很輕,她已無太多力氣。但此事,她不想牽連大監,因為他不敢保證三哥不會殺了他,畢竟他是父皇身邊的人.......

但,她能夠相信,三哥絕不會殺她。

看來三皇子并不贊同,那劍尖離曲彷的脖頸越來越近,直逼著曲彷往外走。

若離管不得傷痛,三步并作兩步過去,一掌將曲彷推開,自己正面擋住了劍尖直盯著楓冉的雙眼。還好楓冉反應敏捷及時停手,才未傷了她?!澳惘偭耍??”若楓冉再慢一步,那劍便直入了若離的玉頸。

但看到她眼里堅定的神色,他自知此番贏不了她。

突然,外面傳來一陣兵士鐵甲鐵器的聲響,響聲畢又有人大喊:“里面人聽著!這里已被包圍!若想活命就快投降認罪!交出密圖,饒你不死!”顯然外面的人還不知所抓何人。

三皇子看向曲彷....仍有擔心。

若離也覺不妥。他們走后父皇一定會抓著曲彷問個明白,先不說那曲彷是否會隱瞞,即使他愿意相助隱瞞也禁不住屈打成招。

“把那件衣服換上!”情急之下若離指向藏書閣的另一角,那是她今天找翎羽時發現的一身黑衣,還有遮面的黑巾。她也不知為何會有這些,或許是當時祁蘭夫人進來時留下的吧……或是為自己準備的?

不管怎樣,現在需要帶他一起走!才是萬全之策!

大監只得照辦,他換好黑衣,那顯然是女人穿的,穿在他微胖的身上緊繃又不協調。

大監和三皇子楓冉都系上黑巾遮面,寒劍再一次附上若離的脖頸,不過此次沒有那么緊,那么利,甚至還有些顫抖。

大監自知若此時不從,三皇子必有辦法結束他所剩無多的生命,只得為他們打開一道道機關石門,三人出得機關閣外。那環圍的鎧甲林立,仿如高墻,密不透風。

眾人見到兩個殺手挾持了公主,而若離脖頸和衣衫已現出斑斑血跡,皆不敢上前。

“備兩匹快馬!我們安全出城,公主自然平安!”楓冉以低沉的吼聲命令道。

那統領猶豫片刻,畢竟王上最寵愛的七公主在他們手上,又不知對方為何人,萬一出了什么事,豈是他一個小統領能負擔得起的?

他只得命人備了馬,楓冉狠狠看了一身緊束黑衣的大監曲彷一眼,曲彷只得上馬,他非常清楚,以現在的情形他只能跟他們走,否則這一身黑衣與刺客的出現是自己一個人無論如何都解釋不清的。

楓冉緊攬著若離也上了馬,那重重鐵甲只能眼睜睜看著兩匹高頭大馬揚長而去,直奔城門。

沿路的侍衛,兵士都不敢阻攔,生怕這位國家“至寶”的不幸與自己沾上半點關系。

終于,他們出了城門,徑直向城外奔去。

風呼呼的吹過耳畔,楓冉早已放下了劍。若離不知何時他環抱自己的手上多了塊絲帕,輕按著她頸部的傷口。她感到被包裹在他的懷里很幸福,很溫暖……像小時候的溫暖……

不知怎的.....這場景竟似曾相識.........

燈會......殺手.......還有那個擁著自己的人.......

她腦中閃過很多場景。

她與他貼的很緊,很緊,但她似乎感覺到隔著他的衣衫有塊硬板狀的東西鉻著她的脊背,她突然想到在藏書閣那外面侍衛喊的話。

三哥此番來果真有別的目的?!若只是祭奠去了靈堂直接出宮更方便,何必再去機關閣繞路?而他為何能夠躲避看守的眾人躲避暗藏的機關?當年哥哥到底與這些有什么聯系?

不過這些她不想問,她也知道他不會說,這些年對三哥的改變太大了,他已不是當年那個可以分享一切的人.......只是,自己依然信著他,并且會在無論何時無條件幫他........

即使不為這些......為了血緣親情......為了母后.....也要護他平安。

馬兒跑上了山路,一側是茂密山林,一側是懸崖萬丈。

遠處,似乎站著三匹馬兩個人,一男一女,楓冉拉了下韁繩放慢了速度。

越來越近了,若離看清了,正是大哥楓啟然和那位“準太子妃”番錦郡主。

若離轉頭疑惑的望著楓冉,他只一笑便下了馬。

若離恍然大悟,先前她以為自己是在三哥失蹤后唯一和他保持聯系的,竟然還有大哥甚至郡主番錦!而且三哥這次行動也少不得他們相助。只不過這番錦......大哥倒真是信任!若離不禁有些嫉妒。

楓冉將若離扶下馬,若離接過手帕掩著傷口。那大監曲彷也隨之下馬。

楓啟然立即注意到她頸上的傷口,脫口質問:“怎么弄成這樣?”眼中盡顯關切。若離能感覺到番錦眼中一閃而過的不悅。

為保三皇子夜闖皇宮的秘密不被傳出,也保他們的包庇之罪,順便打破楓啟然關切的目光,番錦直言,“七公主得罪了,此人留不得!”說完直接從袖中抽出一把短匕首精準迅速的拋向不遠處恭敬候著的大監曲彷。在眾人還未來得及反應之時,曲彷已經倒在一片血泊中!

若離呆住了!

服侍父皇母后多年,自己當作親人一樣看待的大監......就這么......

.....死了……

如此突然。

……

她有一瞬間簡直想殺了番錦,但怎奈她是大哥信任的人,此次又是為了維護多人的生命,道理上講也無可厚非。況且她是番北王特別栽培明示嫁與太子并將來得后位的人,在宮中自然有舉足輕重的分量......否則彩蝶也不會如此忌憚。

楓啟然也驚異的看向番錦,眉頭緊蹙,似是責備。番錦有些不悅,轉過頭不看他。楓啟然遂捂住若離緊盯著那一片血泊的雙眼,只覺得手心已被淚水浸濕.......

番錦牽出一匹雪白色的事先準備好的高頭大馬,將韁繩恭敬的交給三皇子楓冉:“三殿下,莫要再耽擱了。我和啟然也沒有太長時間?!比綦x注意到她喚他的名字,心中更不是滋味。

“你隨我們走?!睏鲉⑷灰话褜⑷綦x拉過來。嚴肅的看向楓冉。

楓冉投降了,此時讓若離跟隨楓啟然無疑是最好的選擇,他正欲離開,若離推著大哥的手?!案绺缗c郡主先走一步,我還有事與三哥說?!睏鲉⑷辉偃q豫后終于放手?!八?.....哥哥幫我安葬了吧……”她看向血染的路面和大監的尸體,心生悲痛。

楓啟然與番錦一人一邊架起大監的尸體抬上馬,看來她倒是個干練的女人,或許今后在大哥的人生路上是個好幫手……但.........她的任性與手段始終讓人顧慮....不過好在她本無意瞞著大哥。

若離想了很多,目送他們離開。

“走吧?!睏魅捷p聲說,他轉身牽起那匹雪白的高頭大馬。正此時,他的脖子上已經架了一把寒劍。。

他眉頭緊蹙,緩慢的轉過身,不知若離何時奪了他的配劍,此時正端握著直指他的胸口。

“拿來吧。”若離伸出另一只手,討要被他盜走的密圖。

楓冉猶豫,若離很少向他提要求,若離的要求他也從不會拒絕,此番自己的確騙了她有愧于她........

若離知道,他們各自都知道,若離的劍不可能刺入楓冉的身體,但這舉動便是證明即使傷了感情也要奪回那密圖。

楓冉不想與她多爭辯,自知若離不會動手,直接拉了韁繩準備上馬。若離遂扔了劍,借著武功徒手搶奪那圖紙,她一次次進攻,但楓冉無興戀戰,處處躲避試圖快速脫身……若離雖多次擊中他,卻始終搶不到那圖紙。

忽然遠處傳來一陣混亂的馬蹄聲,似是追兵到了,若離準備先不糾結密圖的事情,保三哥的命要緊,遂收了手。

楓冉迅速拾起劍上了馬,繼續向前跑去,若離也上馬跟上去,她已放棄了要回那圖紙,不管三哥有什么用處也都認了,畢竟這個國家,這個皇上欠他的多太多.........

她只想最后送他一程。

.

但......前面卻是——

萬丈深澗!

他們已走投無路,在如此高的地方仍然能聽到那谷底洶涌奔流的澗水。

.

后面追兵的馬蹄聲已經越來越近,楓冉沒有猶豫,勒馬向后退了幾丈遠,伸手緊握住若離的肩,“保重?!边@聲音仍然深沉,沙啞。若離只疑惑又擔心的望著他。

未等若離言語,他深吸一口氣,勒緊馬韁,身體微弓,雙腿夾緊馬身,用劍柄狠戾地猛擊馬身隨后一聲怒吼:

“駕?。?!”

那匹雪色的高頭大馬已如一支離弦的箭沖向懸崖,到了崖邊便伸展四肢憑空躍起,似一道閃電,銀色的白匹、墨色健美的騎馬人一起劃過皓潔的皎月,在寬闊的峽谷上飛躍出一道完美的弧線!

楓啟然準備的白馬果然是一等一的良駒。那馬的前蹄剛好穩穩落在對面的懸崖邊,后蹄緊接著落在更前面,又向前奔跑了不小的距離才停下來。

事實證明他成功了,臨時決定和命運打賭,以生命作賭注——他贏了!他回頭向對面懸崖邊那雙擔心的眼睛招手。

若離懸著的一顆心總算落了地,仰起臉來朝他微笑。現在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平安便好l

若離勒馬轉向往回走,突然覺得腰裙處似有什么東西,她低頭一看,正是那密圖!

楓冉趁與她道別之時還了回來!他終究讓與了她,滿足了她。不問緣由,不問一切。他也終究是個正直的人,盜了物既被發現便如數奉還……

只是.....這密圖......

對于他.....又意味著什么?

若離感激,甚至感動。她轉頭望向對面懸崖,他卻已走了。只留下清冷的月色、在夜風中沙沙作響的樹葉和潺潺的澗水。。。

若離放走了自己的馬等待著。

無多時,追兵便趕到,只見若離一人站在懸崖邊,那統領下馬行禮:“微臣救駕來遲,望公主恕罪?!?

“你放了他,他自然放了本宮,何罪之有?”若離正想往回走,被那統領攔住,“敢問公主,那賊人往何處去了?機關閣的機密圖是前日秦將軍差密探送回宮的,關乎國政,萬分緊要!”

若離默默往里塞了塞藏在袖中的密圖,心想這物或許有大用途,再說被三哥拿了也便失了,否則在他這里倒無法解釋了,甚至可能讓人猜到那賊人與自己有關以致于直接猜到是三皇子。

“那人縱馬到對面去了?!彼淅涞拇稹S行┎粷M于這人擋她道路。

那統領望向對面懸崖,兩崖間至少有三丈遠,跟本不可能平安越過。但看若離的神色似乎已經不耐煩,便不好多問,遂將若離請上馬,帶了兵士往回走。

瑟瑟的夜風吹的人心寒。

他們路過那一片血泊的地方,若離偷眼望去,夜色中看不太清,好像已經被剛才亂陣中馬蹄掀起的塵土覆蓋了,但還露出斑斑紅跡。

不過,除了若離,沒有人注意。

也或許.......根本沒有人在乎吧……

她抬眼望向另一側緩慢向身后移動的山林,她知道,大監曲彷就葬在那里.........

那個從小便當父親一樣看待,無比寵愛著自己,愿以性命為自己做保的慈祥老人。

就在那里!

他真的........

以命........

保了——

。。。自己。

若離回到寢殿一夜無眠.....她在想著接下來要面臨的種種質問,種種猜忌。但她始終想不到,即將發生的事情不是任何人能夠料想的........

但她能夠隱隱感覺到,

自己正在卷入漩渦.........

并隨之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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