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風(fēng)臺,小亭內(nèi)木辭與殷寧面南而望,木辭稍微落后殷寧一步,等著對方訓(xùn)話。
不一會,殷寧收回遠望的目光,回身看向木辭,淡淡的說道:“木辭,你可知道目前自己的處境?”
“處境?”
木辭深深看著眼前這位一身天藍色衣裙的女子,按捺住心頭的心思,微微疑惑,“您是指?”
見木辭又如之前那般看著自己,殷寧心中頓時不悅,轉(zhuǎn)身不去看他,然后說道:“秦老師對外宣稱說,你是魔族克星,你怎么看?”
“還能怎么看,邊走邊看唄。”
聽殷寧也說起此事,木辭暗暗驚訝,自己的事,已經(jīng)鬧得這么大了嗎?
木辭滿不在乎的語氣,卻讓殷寧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然后說道:“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木辭往身后看了看,確認云兒沒有在附近之后,才撇嘴道:“還能有什么,想拿我當(dāng)誘餌唄。”
“你知道?”
顧不得木辭的目光,殷寧還是側(cè)過身與木辭相視。本來她也不習(xí)慣背對著人說話,只是她很不習(xí)慣,木辭看她的眼神,但此時聽木辭話里的意思,卻讓她微微驚訝。
木辭顯然也意識到自己唐突了,定下心神,克制住自己的心念,然后努力保持平靜的說道:“當(dāng)然,秦老師可能是看我比較順眼,特意將這份責(zé)任交給我吧。”
言語中隱隱有著不滿,卻又無可奈何的情緒。換做誰,平白無故被安上一個扎眼的身份,以至于自己平時都不愿意讓人與自己親近,都不會高興起來吧。
殷寧卻微微搖了搖頭,對木辭說道:“這件事我知道,秦老師這個人,我也有所耳聞,對學(xué)生還是很不錯的,雖然平時嚴厲了點。”
木辭古怪的看了看殷寧,那言外之意,在其他方面,便是有些問題了?
殷寧卻仿佛沒有看到木辭古怪的神情,只是淡淡的說道:“你也不要心存不滿,我只能告訴你,秦老師這么做,是在幫你。”
“幫我?”
殷寧點頭,“這里面涉及到一些極隱秘的事,我暫時不能對你講。”
“是因為天都?”
木辭自然不笨,轉(zhuǎn)瞬便猜出了殷寧的意思。
“木辭,你很聰明,而且在陣法上也有天賦。”殷寧笑著點頭道:“假以時日,想必會是一位了不起的陣法師。”
“老師此言何意?”
可能是木辭現(xiàn)在的眼神清澈,也許是因為其他原因,殷寧對木辭沒有了之前那般不滿,只是說道:“木辭,你知道秦銳,也就是秦老師,為什么要這般對你嗎?”
此前殷寧已經(jīng)問過了木辭一邊相同的問題,此時卻又問了一遍,似乎顯得有些多余,但是木辭卻知道殷寧的意思。
看來,這位殷老師,對于仁帝的事,也有所耳聞啊。
木辭心中暗暗想道,嘴上卻說道:“老師不是問過了嗎,可能是覺得我特別吧?”
“空是心非。”殷寧卻微微搖頭,對木辭說道:“你裝糊涂也好,我反而希望你能一直裝下去。”
說到這里,殷寧看了看木辭身后,然后說道:“有些事可以裝糊涂,但是有些事,你是不是該給人一個交代了?”
木辭一臉茫然的看向殷寧,顯然,是真的不知道她在說什么。
殷寧深深看了看木辭,良久,才輕聲嘆道:“木辭,你呀,真不知道你究竟好在哪里。”
木辭更是莫名其妙了。
“云兒的天賦,我能感覺到,其實遠遠不止現(xiàn)在這般。”
殷寧突然說出一句話,木辭卻已經(jīng)明白了殷寧的意思,顯然,是見到之前自己與云兒的親昵行為,誤會了。
或許,也不能算是誤會吧。
“我之前還在想,以云兒的天賦,為何會故意停滯不前。”說著,殷寧似有深意的看著木辭,顯然是以為云兒是為情所困了。
木辭卻是知道其中原因的,很早以前便知道了,這一世木辭之所以對云兒格外不同的原因,但木辭不會跟任何人提起,更不用說,僅僅見過一面的殷寧。
“老師,這其中的事,我也不能告訴你,總之,我很感謝您對云兒的照顧,看得出來,她對您很是尊敬,想來平時您沒少花功夫。”
“您?”殷寧卻故意將重點放在了其他地方,對木辭莞爾一笑,“說不定,我比你大不了多少。”
“額……”木辭有些搞不懂殷寧的心思了,剛才還對自己很是不滿,轉(zhuǎn)瞬就改變態(tài)度了?這轉(zhuǎn)折太快,木辭有些措手不及。
殷寧卻是知道木辭在想什么,淡淡一笑,“我是相信云兒,她看上的人,想來心思再壞,也壞不到哪去。”
木辭靜靜的看著她,等著接下來的話。
來了來了,欲抑先揚,這是訓(xùn)話之前的慣例,木辭早已見怪不怪了。
果然,殷寧接下來的一句話,頓時讓木辭黑了臉,卻不是訓(xùn)話,而是下結(jié)論。
“若是不出意外,青陽峰大會之前,你有九成九的可能,會身死。”
殷寧見木辭不說話,似乎是被自己嚇到了,頓時有些無趣道:“看上去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呢?”
木辭卻突然笑了,“殷老師,如果是我,要去面對一個將死之人,一定不會那么早的告訴他真相,至少,也要隱瞞到實在瞞不下去為止。”
“你就這么確定?萬一我說的是真的呢?”
木辭搖搖頭,認真的說道:“剛才我看殷老師你的眼睛,很清澈,就跟云兒一樣,但凡有邪念的人,要么眼神神秘,要么眼神閃躲,絕對不會這么干凈。如果殷老師真的要告訴我這么殘忍的真相,顯然對我,是一種傷害,我卻從老師的眼睛里,看不出來。”
“你這是在夸我?”
殷寧笑了,卻沒有落入木辭的圈套,順著木辭的意思問下去。
木辭頓時啞然失笑,沒想到殷寧還有這樣一面。卻也只是頓了頓,木辭又開口問道:“殷老師與我說這么多,甚至還提到生死,想來,接下來的話,很重要了?”
殷寧點點頭,“木辭,我覺得你真的很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