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里的燈光暖黃，葉佳柔將最后一件行李箱的拉鏈拉好，指尖劃過行李箱上貼滿的巴黎地標貼紙，輕輕吁了口氣。她拿起手機，屏幕上尚子墨的名字依舊醒目，幾十個未接來電像無聲的關切，讓她心頭泛起一陣歉疚。

電話接通的瞬間，尚子墨焦急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帶著幾分后怕的沙啞：“佳柔？你總算接電話了，沒事吧？剛才打了那么多電話都沒人接，我差點訂機票飛過去了。”

葉佳柔靠在玄關的鞋柜上，聲音放得柔緩，帶著歉意：“對不起子墨，今天在機場耽誤了些事，亂糟糟的沒顧上看手機。我和澤澤都好，剛吃完飯回公寓。”

“耽誤事？”尚子墨的聲音立刻繃緊，“出什么事了？有人找你麻煩？還是澤澤不舒服？需要我現在過去嗎？”

聽著他一連串的追問，葉佳柔鼻尖微酸。這三年在巴黎，尚子墨的照顧像春日暖陽，可她心里那道墻始終沒塌。她握著手機的手指微微收緊，輕聲道：“真沒事，就是碰到點小插曲，已經解決了。”

話沒說完，陸麟澤從沙發上爬下來，小跑到她身邊，踮著腳尖搶過手機，奶聲奶氣卻帶著小驕傲：“尚爸！你怎么只問媽咪不問我？我今天可厲害啦！”

尚子墨在那頭低笑起來，聲音里的緊張散了大半：“喲，我們澤澤小英雄今天又干嘛了？是不是在飛機上沒哭鼻子？”

“才沒有！”陸麟澤攥著手機往沙發上坐，小眉頭皺得緊緊的，“我今天在機場保護媽咪了！尚爸你不許笑我，我都三歲了，是大孩子了！”

葉佳柔看著兒子認真的小模樣，眼底漾起溫柔的笑意，卻悄悄捏緊了衣角。她怕這孩子說漏嘴，等他嘰嘰喳喳說完，輕輕把手機接回來：“子墨，很晚了，澤澤困了，明天還要去幼兒園報到。我們先休息了，晚安。”

沒等尚子墨再說什么，她便匆匆掛了電話，指尖在屏幕上懸了懸，終究還是沒勇氣回撥過去解釋。有些事，她還沒準備好說出口。

——

夜色已深，華夏集團總部的燈光依舊亮如白晝。陸華霆推開辦公室門時，冷意先一步漫了進去。凌菲正蜷在沙發上，臉上的淚痕未干，看見他進來，立刻紅著眼眶站起來，語氣里帶著委屈的嗔怪：“霆，你可算回來了。”

陸華霆沒看她，徑直走到辦公桌后坐下，指尖在鍵盤上頓了頓，才掀起眼皮淡淡道：“臉還疼？去拿冰袋敷敷。”

凌菲聽他語氣松了些，立刻破涕為笑，踩著步子繞到他身后，柔軟的手臂順勢環住他的脖子，臉頰往他肩窩蹭：“不疼了，但是你打的，得你幫我敷才管用嘛。”

溫熱的呼吸掃過頸側，陸華霆卻只覺得一陣煩躁。他想起幾年前那個眉眼干凈的姑娘，會在他加班時安靜遞上一杯熱牛奶，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用刻意的嬌柔來攀附。這幾年她在國外到底經歷了什么，把那份純粹磨成了如今的算計？

他不動聲色地側身避開她的靠近，椅輪在地毯上劃出輕響。“自己敷。”他的聲音冷了下來，“公司還有事，沒別的事就先回去。”

凌菲的手僵在半空，臉上的笑容慢慢淡了。她看著陸華霆線條冷硬的側臉，他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她，那眼里的疏離像針一樣扎得她心慌。她不甘心地追問：“霆，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就因為那個葉佳柔回來？你以前從來不會對我這樣的。”

陸華霆的指尖在文件上停住，眼底掠過一絲不耐。他甚至懶得去探究她話里的意思，更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種糾纏上。凌菲如今的樣子，連讓他費心去查的興趣都沒有——把精力耗在不值得的人身上，本身就是種消耗。

他沒再說話，只是點開電腦里的文件夾，屏幕的冷光映在他臉上，將那份疏離襯得愈發清晰。凌菲站在原地，看著他專注工作的側臉，終于明白，有些東西早在她看不見的時光里，悄悄變了質。辦公室里的空氣靜得發悶，只有鍵盤敲擊聲在夜色里輕響，像一道無形的心墻，將兩人徹底隔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