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華霆聽完林之晗的解釋，語氣冷得像淬了冰：“上去照顧她。我出去一趟，別告訴奶奶。”

林之晗望著他緊繃的側臉，自然猜到他要去找誰，輕輕“嗯”了一聲，轉身往樓梯口走。有些賬，終究要親自算。

凌家別墅里，凌菲在客廳里踱來踱去，高跟鞋敲擊地板的聲音透著難以掩飾的焦躁。傭人端來溫水，小聲勸道：“大小姐，您坐會兒吧？陸少爺跟您這么多年情分，不會真怎么樣的。”

怎么會不怎么樣？凌菲攥緊手心，指尖冰涼。剛才陸華霆眼里的殺意她看得清清楚楚，若不是葉佳柔被救回來了，他此刻怕是能親手撕了她。她賭了這么多年，終究還是輸了，輸得一敗涂地。

院外傳來汽車引擎聲，凌菲的心跳驟然漏了一拍。她深吸一口氣，強裝鎮定地站在玄關，看著那個日思夜想的身影推門而入。

“你來了。”她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陸華霆的目光掃過她，那眼神里的厭惡像針，刺得她心口發疼。一想到葉佳柔手腕上的青紫和額角的傷，他心底的怒火便燒得更旺，聲音冷硬如鐵：“說，為什么綁架她？”

他沒有動手，只是站在那里，可周身的低氣壓幾乎讓人窒息。

凌菲迎上他的目光，臉上竟浮現出一種近乎瘋狂的平靜：“我看不慣她。”

“哪里看不慣？”陸華霆的眉峰擰得更緊，顯然對這個答案嗤之以鼻。

“她憑什么？！”凌菲的情緒驟然爆發，聲音尖銳得像被撕裂的布帛，“她葉佳柔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得到你的寵愛，憑什么？論家世，她葉家早就敗落；論容貌，我與她不分上下；她有什么資格當陸太太？有什么資格被你捧在手心？”

“凌菲！”陸華霆厲聲打斷她，眼底的震怒幾乎要溢出來，“我陸華霆選誰，從來不在乎這些。你跟在我身邊這么多年，連這點都不懂？”

“不在乎？”凌菲的眼淚突然滾落，帶著無盡的委屈和不甘，“那為什么……為什么不是我？”

陸華霆看著她淚流滿面的樣子，眼底掠過一絲嘲弄：“你想問，為什么我愛的人不是你，對嗎？”

凌菲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急切地點頭：“是！我愛了你十二年！從大學第一眼見到你就愛了！我哪點比她差？你曾經不也對我很好嗎？你送我的第一個生日禮物，你陪我熬過的夜，那些難道都是假的嗎？”

“曾經？”陸華霆的聲音陡然轉冷，像寒冬的風刮過湖面，“你居然還有臉提曾經。正好，我有件事問你——三年前，是我讓你把佳柔趕出去的嗎？”

凌菲的身子猛地一僵，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癱坐在地毯上。她張了張嘴，聲音干澀得像砂紙摩擦：“是……是你前一晚發信息給我，說再也不想看見她，讓我……讓我勸她出國的。”

“再說一遍。”陸華霆向前逼近一步，陰影籠罩著她，語氣里的威脅毫不掩飾，“是我讓你轉告她的嗎？”

凌菲的嘴唇顫抖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沉默像一張網，將她牢牢困住——這正是陸華霆要的答案。他從未發過那樣的信息，從始至終，都是她在自導自演。

就在這時，陸華霆的手機驟然響起，是林之晗的聲音，帶著幾分急促：“快點回來，尚子墨來了，情緒不太好。”

他掛了電話，最后看了一眼癱在地上的凌菲，眼神里再無半分波瀾：“安分點，別再惹事。”說完，轉身毫不留戀地離開。

凌菲望著他的背影，終于忍不住捂住臉，壓抑的哭聲在空曠的客廳里回蕩。十二年的愛戀，終究成了一場笑話。

陸華霆趕回陸家時，剛走到葉佳柔的房門口，就被一個身影猛地揪住衣領。尚子墨雙目猩紅，眼底的擔憂和憤怒幾乎要將他吞噬：“陸華霆！你不是說能保護好她嗎？這就是你說的保護？！”

陸華霆沒有掙扎，任由他揪著衣領，聲音低沉而沙啞：“今天是我的疏忽。你想怎么樣，沖我來。”

尚子墨看著他眼底的血絲和毫不掩飾的愧疚，揪著衣領的手緩緩松開，無力地靠在墻上，聲音里滿是疲憊和痛心：“如果你護不好她，就把她交給我。我會用一輩子護著她，不會讓她再受半分傷害。”

房間里很靜，葉佳柔還在沉睡，呼吸均勻。陸華霆看著床上那張蒼白的小臉，指尖微微顫抖。他知道，尚子墨的話不是威脅，是真心的承諾。可他更清楚，自己絕不會放手。

“她是我的妻子。”陸華霆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我會護好她，用我的命。”

尚子墨閉了閉眼，終究沒再說什么。有些守護，注定只能放在心底。他轉身往外走，走到門口時頓了頓：“好好待她。”

門被輕輕帶上，房間里只剩下陸華霆和沉睡的葉佳柔。他在床邊坐下，輕輕握住她沒受傷的手，掌心的溫度一點點傳遞過去。窗外的月光透過紗簾照進來，落在她的臉上，柔和得像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