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不知道經(jīng)歷過多少夜晚,也不知道吹過多少夜風(fēng),只知道,現(xiàn)在又是燈火闌珊的時間。
我們兩個人走在城市的泊油路上,兩人的距離不敢太近也不敢太遠(yuǎn)。從側(cè)面看過去,徐夏一直都是笑著的。
我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明明不應(yīng)該多管閑事,按照從前的習(xí)慣,即使看出徐夏有心事也會裝傻,可……
“徐夏,怎么了嗎?”
“嗯?沒事啊。”
“可你的眼睛告訴我你并不開心。”
兩個人繼續(xù)走著,隔了很久,徐夏緩緩開口道。
“學(xué)長,我從小就喜歡著演戲,但是卻一直沒有勇氣去做演員。后來我遇見了我喜歡的人,他對我說,人世在世就一定要做自己喜歡的事,因為現(xiàn)在不做以后就可能沒機(jī)會了。”
我看向徐夏。
“能告訴我,你為什么那么喜歡演戲嗎?”
(二)
徐夏停下腳步,稍微有點吃驚地轉(zhuǎn)頭看向我。
“戲有一種魅力,明知故事里面的生死離別都不是真的,都只是刻意的演出,都只是一種欺騙,然而僅僅是那樣的虛假,卻總能讓熒幕前的觀眾感動,興奮或心痛。”
徐夏抬頭凝望著天空。
“我不明白為什么會這樣,明明都知道那是假的,里面死的人也只是假死,現(xiàn)實中仍好好的活著。可為什么我會這么的悲傷,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徐夏微笑著看向我,眼里盡是淚花,而眼角卻不見一滴淚水。
“所以我為了弄明白這個問題,才想要成為一個那種非實非虛故事里的主角或路人甲。”
“學(xué)長你會覺得我是一個特虛偽的人吧。”
“那這樣說的話,寫假故事的我也很虛偽。”
我不禁回過去一個溫暖的眼神。
“然后為什么會不開心呢?”
徐夏低著頭,又一次笑瞇著眼看向我,這一次眼角終于卡上一滴淚水。
“可能……是我技不如人,導(dǎo)演才換人的吧。”
我轉(zhuǎn)過頭去,微笑地看著徐夏。
“其實你不用瞞我的,畢竟想要在這個不公平的社會立足,不是你有多努力就可以的,有的時候……”
一瞬間,我突然想到一些事情,沉思地回過頭,隔了一會笑著說。
“或許正因為這樣,我們才要更加努力,因為不努力的話肯定什么都沒有。”
“嗯。”
(三)
兩人繼續(xù)走著,迎著夜色。
“對了,話說學(xué)長你是怎么看出來我不開心,我明明是笑著的。”
“我以前有很學(xué)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心理學(xué)。而且,我也明白努力過后沒有收獲的感受。”
到此,徐夏終于舒心地笑了。
“而且,女孩子就要對自己好一點。”
我忽然晃過神,望著徐夏,才發(fā)現(xiàn)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做了不該做的事,心里不禁一振。
“學(xué)長,我想去其他地方逛逛。”
“嗯,好。”
(四)
夜色毫不客氣地展示著她的美,人們在不知不覺里已經(jīng)深陷其中,如同夏日夜里撲燈的飛蛾。
“對了學(xué)長,你知道最后葙守的結(jié)局嗎?”
我們來到一個幽靜的小巷邊。在這里,城市與古樸總是雜糅著,于是另一邊便是城市血管的泊油路,而我們剛好走在這兩邊的間隙里——斑馬線上。我的背后是繁華城市,她的背后是灰磚古樹。
“不知道,書里沒有寫。”
徐夏突然轉(zhuǎn)過身,又是那樣的目光,即使在黑夜里,也能聞見的光。
“那個故事無論怎么寫,最后的結(jié)局都是寂寞。”
“因為葙一直都喜歡著守,而守卻不曾喜歡過葙。這是命,逃不了的命。”
“時間不會等人,仍要繼續(xù)它的旅途。于是最后,葙化作流蘇再也不去打擾守,而對于葙來說,即使他們的故事只有那么半個夏天的情分,她也很滿足了……”
說完的那一瞬間,一輛冒著濃光的大貨車疾馳沖來。在那道濃光和響徹心扉的喇叭聲中徐夏居然笑著,又是投來那樣讓人痛心的光。
“徐夏,小心!”
不知道為什么我格外恐懼,下意識地撞過去緊緊抱住她,兩人一起摔在小巷口的青石上。
卡車司機(jī)狂踩剎車,猛打方向盤,似乎在拼命地挽救著結(jié)局。最后,卡車斜著橫過來,超過斑馬線一大半,硬生生地在泊油路上拽出兩條長長的痕跡,而指示燈卻還一直在黑夜里閃著,像極了措手不及后的心跳。
“怦——怦——”
夜風(fēng)襲來,燈火閃爍,徐夏忽然開口。
“學(xué)長,你喜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