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寸心所安何知之(1)
- 最是尤人笑
- 人字伶仃
- 2012字
- 2018-06-01 19:35:15
得知了抓回來的所謂“探子”居然是任鳳簫之后,言衡和夜夙尤也都驚了一跳,就連旁邊看起來淡定沉著地下棋的傅玄眉梢都挑了一挑,他抬起頭,看到兩個吃驚的人,忍不住說道:“之前不也知道他就在附近嗎,而且猜到東瀛那邊下毒的事情是他做的,既然同在一片天,總會有相見的那天。”
言衡率先收住了驚訝的神情,仍然是那胸有成竹的微笑,說:“也是,聽董波說,抓到他的時候他并沒有反抗,甚至有點主動出現的意思,說不準夙尤之前猜的沒錯。”
夜夙尤深以為然:“善與惡不可一概而論,如果他真的存了驅除外敵的心思,也是可用的人。”
言衡點了點頭,對旁邊候著的畫衣道:“把他帶來吧。”
畫衣垂首,道了一聲是,轉身準備出去,卻不料言衡又補了一句:“來得路上小心一點,壓制好他。”
言衡明顯還不是特別相信任鳳簫,當然這也是再自然不過的想法了,畫衣應下,離開了。
畫衣第一次回來的時候,言衡和傅玄的一手棋就已經下到了末尾了,這會兒畫衣綁著任鳳簫過來的時候,他們已經收拾好了棋局,到外間去等人了。
雖然是被綁著,一路推搡進來的,但是任鳳簫看起來沒有絲毫的狼狽,好像早就預料到了這種情況,沒準比他預料的還要好上一些。自從宿城與任鳳簫一別,已經過去三四個月了,任鳳簫還是一如當初的裝扮,一身紫衣,發未束冠,只是簡單地在發尾處扎起來,人看起來瘦削了不少,不過無論是精神還是面色都還好,雖然被投了一回監獄,但除了衣服山沾了些許草屑以外,看起來與尋常并沒有什么區別。
被推到言衡和夜夙尤面前的時候,任鳳簫還在笑,看起來心情不錯,精致得有些過分的眉眼彎著,有些泛白的唇畔微微一勾,透過這副男人的扮相還能看出一些嫵媚的味道來。他與夜夙尤和言衡各自對視了一下之后,笑盈盈地開了口:“師妹,好久不見。哦,不對,是沒想到還能再見。”
夜夙尤也沒想到還會與任鳳簫再見,更不用說這么快就再見,對于他之前所做的事情,有時候可以理解,但見到他的時候,還是不會有太好的印象。不過心里怎么想不管,臉上是不能露出來的,于是她笑了笑說:“可不是,更沒想到還能這么快見到,真是有點驚訝,師兄來輝城可有什么事?”
見這“師兄妹”兩人聊得十分開,言衡索性不插話,就算他與當年的事情不相關,但想來任鳳簫對晉國王室的人都沒什么好印象的吧,干脆交給夜夙尤來說好了。
任鳳簫一時啞然,沒有說話。他是想來幫言衡,畢竟之前東瀛人是在言墨的手腳下才那么輕易地混入晉國,他作為言墨的幫手,心里多少會有些別扭,這些年殺了這么多人,父親從未入過夢,這次卻頻頻夢見父親,斥責他為報私仇,是非不分。但他開不了口,告訴言衡,他是為了國土不被外人掠奪,這話說出來,他自己都有些不相信。
好在夜夙尤很快給了他臺階下,她問:“東瀛大軍在洪嘉關中毒的事情,是你做的?”
兩個人兩雙眼睛集中到了他身上,那表情,分明已經肯定了,還非要問一遍。
“不是我……”任鳳簫戲謔心起,故意大喘氣,拖長了音,結果兩個人都沒信的樣子,等著他的后話,“還能是誰。”
夜夙尤瞥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你做‘好事’也不留名,東瀛那邊都歸罪到言衡身上,以為我大燕軍隊愛使這等陰詭的招數,不堂堂正正。”
任鳳簫從鼻孔里哼出一個單音,說:“哼,一個納貢的附屬國,翅膀硬了忘恩負義打我大燕,還堂堂正正?他們也配。”
縱然對任鳳簫有多少的不滿,但是這句話她聽得還是挺舒服。
話說了半天,夜夙尤忽然意識到任鳳簫的動作不對勁,然后就察覺到他還被綁著,沒有再麻煩畫衣,夜夙尤主動走上前,一邊“歉意”地說著一邊要給他解繩子。
“哎呀,忘了師兄還綁著,真是失禮了。軍中人不識師兄,讓師兄受委屈了。”
然而夜夙尤還沒碰上任鳳簫,就被言衡一把拉住,淡淡道:“畫衣,給他松綁。”
“是。”畫衣上前三下兩下解開了他身上綁縛的繩子。
任鳳簫任她解繩子,目光已經看向了言衡。這個人,明明一直注意到他被綁著,就是故意的,夜夙尤過來解個繩子都會吃醋,真是有趣。
松了綁,任鳳簫活動了一下被捆得有些僵硬的手,然后沖言衡微微一欠身,說:“鳳簫任憑殿下差遣。”
夜夙尤和言衡對視一眼,互相從對方眼里讀出了“此人可用”四個字。
任鳳簫作為曾經武林眾人的心腹大患,定然是有他的可怕之處的,但是這種可怕之處顯然不方便應用在兩軍交戰的地方。他只在倚月山待過不足三年,期間付岳又看出他的性情和心思不正,沒有教授他太多功夫,所以他有武功底子,但是并不精于此,當年為禍武林,靠的也是是一手出其不意的暗器和出神入化的毒。但是戰場人員混雜,打到一起的時候,根本分不清哪邊是哪邊的人,任鳳簫的毒再厲害,一把毒粉拋出去,誰知道會落在誰身上?所以此人可用,卻不是用在沖鋒陷陣上。
言衡并沒有立即告訴任鳳簫將他安排去做什么,而是命畫衣將他安排進帥府之中住下,將來如果有用到他,再行商議。
言衡仍然不能完全信任任鳳簫,將他安排在別處有些刻意,安排在軍營中又怕他搞出什么幺蛾子,倒是放到身邊,似乎還安全一點。可是……
“帥府住的人,未免有點太多了吧……”畫衣一邊帶任鳳簫去客院,一邊在心里嘀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