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血凝血散無人知(2)
- 最是尤人笑
- 人字伶仃
- 2220字
- 2018-04-09 12:28:56
聽著任鳳簫的話,夜夙尤也愣了一下。任鳳簫壞事做盡,雖他也有自己的悲慘,但也不能改變他曾濫殺無辜的現(xiàn)實,此刻聽到他如此大義凜然地說出這些話,居然有一些不適應。
“哈哈哈哈哈哈。任師兄這些話若讓天下人聽了,怕不是也要佩服師兄,是頗有大義之人呢?”
夜夙尤大笑,好一陣嘲諷,縱然是任鳳簫,也有些惱羞成怒,一張臉憋得通紅,手緊緊握著,仿佛隨時就準備沖上去一般。但是還沒等他做下一步反應,夜夙尤卻忽然沉下聲音來,低聲道:“若讓師傅知道了,也會有些欣慰吧。”
任鳳簫繃得發(fā)抖的身體突然松下來,眼看著一口氣也松下來,他嘆了一氣,扭頭欲走,又回過頭來,看著夜夙尤說:“我知道我做不成善人,我也不會放下仇恨,我的仇還沒報完,等一切安定下來,言墨,徐英,一個都逃不掉。”說完,他一躍而起,向西邊走了。
夜夙尤看著那道身影,一身紫衣在陽光下映照得閃著七彩琉璃的光,任鳳簫從十歲那年便活在了黑暗中,這么多年來他也從未與光明沾邊,但是這一刻,夜夙尤分明覺得,那妖邪的身影中,也能看出一絲浩然正氣來。
跟在后面一直沒說話的青靄亦看著任鳳簫,那按理說也是他的師兄,只是連夜夙尤都沒見過任鳳簫,他更是根本不知道倚月山有這個人。他喃喃:“某種意義上來說,任鳳簫雖壞事做盡,但心中終究還有一絲光明,這點遠勝過那個晉國的大公子言墨。”
蕭風眠居然覺得有些贊同,但下一秒他就聽到夜夙尤嚴肅的聲音:“正邪不可一概而論,任鳳簫有家國大義,這點的確遠勝言墨,但是他濫殺無辜,滿手鮮血,這也是不爭的事實。惡的便是惡的,任鳳簫自己也從沒想過狡辯,他這次,也不過是遵從了自己的內心,選擇了自己認為正確的路。”
蕭風眠和穆青靄雙雙沉默下來,半晌,還是夜夙尤首先打破了沉默:“走吧,如果任鳳簫說的都是真的,那我想我們應該盡快去柳城看看了。”
夜夙尤三人在宿城休息了一夜,次日才啟程趕往柳城。
臘月的柳城,已經(jīng)開始洋溢著新年的氣氛,一片喜氣洋洋。
三個人進城之后就先去晉國王宮附近溜達了一圈,最終停在了東二門附近,找了個茶攤坐下了。
“六國之中,倒是這晉王宮最為中正。”夜夙尤喝了一口茶,扭頭看了一眼晉王宮說。
蕭風眠點了點頭,說:“自大燕建立,分封六國,這六位王的風格就在各國一脈相承下來。像蕭國的金碧輝煌不次皇城,云國雅趣漂亮,頗有書卷氣息,北國則別具一格,王宮偏置,這晉國則是嚴肅中正,一絲不茍。”
夜夙尤勾了勾唇角一雙眼閃著濃濃的趣味,看著蕭風眠問道:“蕭少主在外游歷多年,想來六國都去過。”
蕭風眠一挑眉,點了點頭:“嗯,夙尤有什么好奇的嗎?”
夜夙尤一手撐在桌子上,托著下巴,繼續(xù)興致勃勃地說:“唔……我倒是一直很好奇北國的王城固城,可惜一直沒能去成。”
蕭風眠一手握拳輕輕抵在唇邊,仿佛在思索什么,最后慢悠悠地說道:“城門高,王宮偏,浮生醉。北國三奇,的確值得一去。”
也不知道蕭風眠的話觸動了夜夙尤哪根神經(jīng),她突然興奮起來,一雙眼中的波光幾乎盛不住,紛紛溢出,她笑道:“聽說這浮生醉之中,有一美人兒名叫醉月,琴棋書畫無一不會,猶擅舞劍,最重要的是姿容絕世,一舞攝魂能攝去天下男人的三魂六魄,剩下一魄化作風流鬼,醉月說什么,他們便聽什么。”
蕭風眠喝茶的動作頓了一下,居然有些尷尬地輕咳了一下,眼睫垂下,一雙冷冽的眼睛也浮現(xiàn)了一抹可以稱之為溫柔的光,他說:“夙尤倒是打聽得清楚。”
夜夙尤沒看到蕭風眠一瞬間的尷尬,繼續(xù)興奮得手舞足蹈,說:“啊呀,我對她可以說是久聞其名,緣慳一面啊,如此有趣的美人,我是一定要去一次了。”
看到夜夙尤興奮的模樣,蕭風眠腦內禁不住浮現(xiàn)他們第一次在堯山上偶遇言衡時的情景。夜夙尤先是對美若芍藥的言衡大加贊賞,后來看到他身邊那個秀美的侍女還忍不住沖上去動手動腳,最后言衡要走,她還不忘了調戲兩句。這樣的女人,這個女人——真是色膽包天啊。
蕭風眠一邊笑著,嘴角就跟著一陣抽搐。站在旁邊的穆青靄看著這位秋瓷徹少主被自家?guī)熃銕拙湓捳f得神色一變再變,幾乎失態(tài)的樣子,忍不住覺得有些好笑。秋瓷徹少主蕭風眠,被人形容作霜雪,那張臉往往端得是冷傲或淡漠,此刻這么多情緒浮現(xiàn),著實是十分有趣。
正說著話,蕭風眠眼風就瞄到了不遠處出來的一架馬車,紅頂錦帳,不緊不慢地往東邊去,那個方向是一些官家府邸,晉國大公子言墨的府邸就在那邊。蕭風眠站起來,對夜夙尤招了招手:“走了。”
三個人站起來,迅速跟著那輛車過去了。
現(xiàn)在天色還早,其實就算跟過去也不見得能聽到什么,也不過是恰巧看到了,去踩個點。
“言墨?”夜夙尤問蕭風眠。
蕭風眠點了點頭,說:“看他的去向,應該是沒錯。”
果不其然,往那邊公子府走去,行人漸漸稀少,三個人遠遠地裝作不經(jīng)意的樣子跟過去,到了公子府門口,言墨下了馬車進去了。三個人擔心暴露行蹤,跟著人又往那邊過去,轉著往公子府偏門去了。
“這邊什么都看不到聽不到。”蕭風眠抬頭看了一眼公子府的高墻,忍不住想起來北國的城墻,北國城墻高得可怕,也不知北國第一任國君是什么樣的愛好。
“其實,如果他真的與人暗通款曲,一定不會在公子府見人這么傻。所以只需盯緊了公子府,看他最近會不會偷偷出門見人就是了。”夜夙尤說。
“言墨若是要出去私會旁人,定然不會走正門,所以咱們三個正好一人盯一邊,盯緊了,一旦有情況,立刻通知另外的兩個人。”說著她扭頭看蕭風眠,笑道“哎,蕭少主的百里香可否借來一用。”
蕭風眠點了點頭,從懷中掏出兩支細竹筒,一支遞給夜夙尤,另一支給了穆青靄,一邊說:“此香只要打開木塞,片刻便可香飄百里,若是發(fā)現(xiàn)情況,立刻便可傳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