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來看,這前面……似乎有些光亮呢。”
“啊?”
一聽到霜兒這話語,恒澤忙抬頭朝前看去。所在的這處幽暗的洞中似乎有一陣微弱亮茫,若隱若現地穿過來,可哪兒究竟離自己多遠呢……如果什么都不用去考慮,倒也能體會到一絲的溫暖來。想到了這些,卻不由得讓少主伸了下腰板,弄得背上的那霜兒也跟著“哎呀”一聲。
“對了,想告訴你一聲。其實……我可以走的。”
“先不說這些了,不如先去前面看看嗎?哪怕我……我再也直不起腰來,我也……也不愿意,讓你在這泥流之中……前行半步。”
霜兒裝作沒有聽到似的,只將臉側轉了一點,貼到了恒澤的后背上。那恒澤鼻孔抽搐了幾聲,自然也聽得清清楚楚,“瞧見沒有,我……都怨我,可害苦你了……”
“那又怎么樣,全怪我自己。”
恒澤沒有去回答,將后背朝上挺了一下。霜兒一時沒適應好,“哎”一聲“想干嘛?”
“沒什么的,我覺得……那亮一些的地方,倒或許藏有秘密呢……我們快過去看看!”
恒澤繼續抬起那沾滿泥水的腳,沒有去回答對方的話語。畢竟前方那希望,在沒有真真切切被見到的時候,總歸……也只能稱之為某種“希望”。
仿佛挺近的樣子,可一連走了許久,仍舊沒有被觸碰到。恒澤的腳步壓根就沒有停下來過,只不過那邁出去的的步子……小了許多。
大概累得不行,恒澤不由自主地打了幾個哈欠。設若當初還被“尊為”少主的時刻,他可不用去想這么多的顧慮,那些不愿做的事情也總可以去偷懶……因為總會有一個理由,去滿足他擁有這一份“自由”……然而時過境遷……如今卻早已經不復昨日、晃然物是人非了。
“恒澤……恒澤……”
“啊,怎么了?”
這位冰刀少主一聽,皺了下眉頭,便連忙去問道。雖然他自己還沒有擺脫這團團泥濘,可那份關心在任何時刻都是最重要的。
“你怎么不走了,是不是渾身無力啊?”
霜兒輕聲回應的同時,又緊緊拉著恒澤的手,緊跟在那身后。
腳下的混水隨著洞內地勢的起伏不定,成了淺淺的幾層淤泥。那浸濕的雙腳,也只好無奈去接受泥濘,不然也看不到后面那充滿能量的符石。
“也不知因為什么,就到了這奇怪的地方……而且還能幸運地走到一起,實在不知道……自己怎么會擁有這么多的好運啊!”
“好運?怎么可能,你又不是不知道眼前的情況?”
“可……有你陪著我,我又怕什么呢?”
恒澤打趣地說道,都能聽到那微微笑聲。雖身處在不可預料的逆境之中,可恒澤不再孤獨一人,又怎么會落寞呢?遇到再危險的事情,也會有個人在身邊一起承擔。
霜兒一聽也隨之微微笑道,“說這些……就為了感動我嗎?你就沒感覺到這腳下的爛泥……還不走快點,想讓自己的腳也跟著一起爛到?”
恒澤一聽,再次抬起腳步來。霜兒已經被輕輕背在身上,又怎么會忍心讓恒澤的雙腳踩在這泥濘之中。這份若有若無的“愛意”,不知會以怎樣的方式去加速那蔓延的節奏?
兩人相依,不辨那方向。沿著這洞孔一直走著,直至出現那棵枯樹。
原來光束在這里被投照下來,到了底部又能反射幾分。如此,倒令觀者生出許“錯覺”來。
“大概……我們可以出去了?”
“感覺要爬樹?”
“爬吧,這上面有可能成了我們的出路呢?”
“話……話可不能這么去說,萬一那上面……”
“想什么呢,試一試不就知道了。”
輾轉于沉暗環境的甬道中,終于可以見到這外面的世界,反倒對之前的那份紛紛攘攘的“煩惱”,有了些“想念”。
“來,拉你下。”
霜兒沒有去猶豫,借勢踩到了那上面的樹梢,離開了這處近百米的“天地造化”。
待出來,放眼去環顧四周,兩人不覺得對視一笑。本離開這暗坑幽道,爬到那高高的枝頭,或可以登高去臨望,包攬番美景亦者望見喬子、金融風他們。可眼前這地方:前后左右皆為高峻之草木,東西南北全作翠色之蒙籠。談不上什么世外桃源,可此處之幽靜,必然絕無人煙。
“看來,我們還要想辦法……走出來。”
才脫離“泥濘”之苦的恒澤,又繼續沿這低坡,緩緩地走了下去。在一旁的霜兒,也需要被時而攙扶一下。盡管如此,兩人也沒有去絲毫逗留。
茂密之中,山水同在。低處的某一處水潭,靜若無風,清澈之余更微微引出些漣漪來。
“就這樣……出來了嗎?”
這潭面之上,正漂浮出了一張冷靜的面容。雖張口輕聲,可身體如一葉扁舟般在水上卻安然無恙。
“該去復仇,亦或去放下……對于我們之間都不見得……又會有什么好的結果?”
只見這起手間一拍水,那身體竟直接隨這道水浪而起。只一個呼吸的功夫,那銀梭旗主便兩三個騰身落在了那柔草鋪地的岸邊。
“你……兵戰……是仇人的孫子……你……你知道嗎?”
他沒有再去回望,任水潭的倒影反復去波動。那背影似乎高大了一些,倒也看不出什么異樣來。非要去找點“樂趣”的話,也只有那些凌亂的長發在被風肆意地攪亂著,仍舊自帶那種飄逸的感覺。只不過在這一團烏黑之中卻又夾雜了幾縷暗黃與斑白來。
莫非他上了年紀,而由此引發了“后遺之癥”?亦或那神功大成之時……也要付出些許代價來,而造就來的“惡果”?
“有些事……哪怕能久到成為歷史,被評論起的時候……還是要是非分明些的!”
“兵戰……你們一定……要給我一個交代!”
他小聲去念叨著,又靜靜地望去。有時候一個人的變化,源自于他自己想去改變……大概,這位銀梭旗主知道了不少往事后……自己變得“堅強”了呢。
山尖之上,恍惚青煙繚繞,徘徊悠然。于此西望,云海疊涌,生出道道霞光奪目。而夕陽殘影,也隨之而越來越逼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