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修桀,方才情急之下借用了你的身份。”慕謙和修桀坐在天市帝君的后花園里,從這里一直往東看去就是白綾夜所在的房間。慕謙說話時目光一直瞟向東方,眼神中的關(guān)切令修桀很不自在。
“為什么要借用我的身份?你害怕讓小夜知道是你將她救了回來么?”
“既然已經(jīng)注定是劫數(shù),又何必讓她知道這些事情徒增煩惱。我已經(jīng)無法控制自己對她的關(guān)注,只能盡量減輕她和我之間的關(guān)系。知道的越少,越是在保護她。”
修桀原本想義正嚴辭地痛斥于他,但想到自己的境況和慕謙不相上下,便沉默下來。
那一日慕謙先他一步下了凡間,在得知白綾夜會遇天火之劫后他和淑灃就一起候在南天門。不多時只見慕謙抱著白綾夜奔回南天門,他的衣擺有被天火所燎的痕跡,而他懷中的白綾夜更是緊閉雙眼,雙手灼傷,周身衣擺已現(xiàn)焦黃。淑灃慌亂地詢問了一番都被慕謙很快的打發(fā)過去,并且將剛剛歷劫被打回原形的北堂心月丟給了他,接著就帶著白綾夜騰云來到天市帝君的洞府。
整整一天一夜的守護,當天市帝君從房中走出確定白綾夜無礙后,慕謙緊繃的神經(jīng)才終于松懈下來。同他一樣守在外面的還有修桀,只是他一直站在最隱蔽的地方,不想讓任何人發(fā)現(xiàn)他的到來。
接下來的幾天,每當修桀想要來隱秘地探望白綾夜,他都看得到站在窗外深情佇立的慕謙。這種想要靠近又不敢輕易靠近的心情,修桀比他還要明白。
奈何,不過是孽緣罷了。
慕謙已經(jīng)整理好自己的神色,看向修桀問道,“你來天市帝君這里應(yīng)該是要探望小夜的吧?可惜你的名字已經(jīng)被我先行占用了,怕是這些時日你都不能去看她了。”
修桀不過擺手回道,“無妨,我站在窗外探望她也是一樣的。”
慕謙有些尷尬地笑了笑,他知道修桀一定是看到過他站在窗前的樣子才說這番話取笑他的。“那你今日來又是為何?”
“我去慶洹宮找你商量北堂心月受封一事,但是慶洹宮的仙娥說你來了天市帝君這里,我只好來這里找你了。而且關(guān)于北堂心月受封的名號,可能還需要你我仔細商量一番。”
“這些事你拿主意就好,小夜受封時不也是你替她選好的名號么?如今北堂心月如愿以償終于來了天庭見你,如果她知道這個名號是你為她選的,我想她一定會很愿意下凡去填補小夜的位置做那個落地星君的。”
修桀面色冷峻地看著慕謙,問道,“你是如何知道北堂心月與我的淵源的?”
慕謙只笑道,“不可說不可說。”
淑灃一直都想偷閑去天市帝君的洞府里探望一番白綾夜,可是那日在南天門慕謙將北堂心月化身的那只赤狐丟給了他,他只好守著她害怕她有半點閃失又落得慕謙的埋怨。
已經(jīng)接連昏睡了好幾日都不見轉(zhuǎn)醒,淑灃只嘆她這番天劫歷得艱難,再看她皮毛上又是雷劈又是火燎的傷痕,只能暗罵她愚蠢。明明已經(jīng)有了五千年的道行可以在妖界逍遙度日,偏偏要做天庭看似風光的神仙,真不知道做神仙有什么值得羨慕的。
正出神地想著白綾夜的傷勢,淑灃聽到身后有些窸窸窣窣的聲響,轉(zhuǎn)身才看到化作狐貍的北堂心月抬起頭將耳朵耷拉下來,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了原形后情緒頓時低落。
“你醒了。”淑灃走過去搬了個凳子坐在她對面,說話間已經(jīng)伸手去揪她的耳朵。“歷經(jīng)兩重天劫還能活下來,看來你那五千年的修為的確不是白來的。”
北堂心月跳起來從淑灃的手中救出自己的耳朵,這一動彈就扯動了渾身的痛感,立刻臥在原地,一句話也不肯說。
淑灃見她低落的樣子,還在想這只狐貍為什么不肯說話,接著腦中靈光一閃,頓時大笑起來看著她說道,“你不會以為自己被天劫打回原形了吧?”
北堂心月耷拉著腦袋說道,“難道不是么?”聽到自己聲音的同時,她驚坐起來看著淑灃不知所措。
“你保持狐貍的本身只是因為你歷劫時消耗了太多法力一時無法恢復(fù)人形,其實你仔細打量一番自己,應(yīng)該注意得到身側(cè)所包圍的尚顯微弱的仙澤。北堂心月,你如今已經(jīng)脫胎換骨飛升成仙了。”
“你說的都是真的?沒有在誆騙我吧?”
淑灃擰著眉,略顯不耐煩地起身說道,“以我的身份,為何要誆騙你?既然你醒了就代表再無大礙,留在這里好好休息吧。我要去一趟天市帝君的洞府去看看小夜的傷勢了。”
北堂心月這時才回想起歷劫之時發(fā)生的事情,在天火即將劈在她身上的前一刻,她迅速跳離了白綾夜的身邊,緊接著就是被天火灼燒的疼痛,那時她只聽得到自己的嘶吼,卻完全不記得白綾夜究竟如何,是不是被她的天劫所連累。
“小夜她受傷了?傷的嚴重么?”
“不太嚴重,只是她的眼睛被天火所燎,如今什么都看不見了。”
淑灃來到天市帝君的洞府懷中抱著北堂心月,原本他是不想帶這只狐貍一起過來的,但在她知道白綾夜是因為她才受傷后硬是趴在他的肩膀上要求跟過來,無奈之下淑灃只好將她抱在懷中一起帶來。
方在門口就遇到了照顧白綾夜起居的承煥,他剛剛替白綾夜換過藥,端著一應(yīng)的藥罐正要離開。承煥見到淑灃,忙把手中的東西放下,跪拜道,“拜見人尊,人尊也是來探望辛卯星君的么?”
淑灃命承煥起身,看了眼緊閉的房門,問道,“有人在里面探望辛卯星君么?”
“天尊正在房中。”
淑灃喃喃自語道,“原來是慕謙。”
聽到慕謙的名字,北堂心月立刻問道,“慕謙就是你們口中的天尊么?”
淑灃拍了一下北堂心月的狐貍耳朵,警告道,“狐貍,直呼天皇慕謙的名諱可是天庭中的大忌,以后你要在天庭生活最好還是將這個習慣改一改吧。就連修桀的名字也不是你想喊就可以喊的,以你的階品只能稱呼他一聲地尊罷了。”
“那為什么你可以直呼他的名諱,我卻不可以?”
“我們?nèi)齻€人可是在天庭平起平坐的三皇,是無上的至尊。而你,不過是個連名號都沒有的剛剛飛升的微末小仙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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