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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人皇淑灃 2

酒過三巡,歌舞樂起。

淑灃已經喝了好幾壇瓊漿下肚,此刻正勾肩搭背地和修桀靠在一起,狀似親密。離他們最近的白綾夜看著他們的動作不覺有些尷尬,再看殿中的其他人,竟無一人看向上座,滿腹心思都在殿中的歌舞上,抑或在手中的酒杯上。

正出神想著,淑灃已經繞過修桀將一杯酒遞到她面前,說道,“如此良辰美景,當多喝幾杯才是!”

這可是人皇賜酒,推卻不得,眾目睽睽之下,白綾夜只好挽著衣袖去接,手還未碰到杯子,已經被修桀一把搶過酒杯,冷冰冰的看著淑灃。

“她身上還有傷,不能再喝酒了。”

淑灃的臉色一沉,有些微惱地看著修桀,說道,“就喝一杯而已,你也該給我幾分薄面。”

“不行!”

淑灃將酒杯拍在桌案上,豁然起身,從修桀身后繞過去,輕輕一拉就將白綾夜從坐席上拉了過去,下一個閃身只能看見他黑色的衣擺在殿門外一晃就消失不見了。

修桀冷著臉坐在上座,底下的眾仙雖然極力保持鎮定,但氣氛還是慢慢凝滯起來。

白綾夜被淑灃夾在臂下帶了出來,一路行進早已不知道自己在鳴岐宮的什么位置。只見眼前一片新鮮的嫩綠色,淑灃緊接著停了下來,她這才看清周圍綠樹環繞,百花競放,這里應該就是鳴岐宮的后花園了。

“坐吧!”淑灃一揮衣袖在花園的石階上坐了下來,還招呼白綾夜坐在他旁邊。

白綾夜下意識地推后了一步,回道,“尊卑有別,我還是站著吧。”

“什么尊卑有別?剛才在正殿里你坐在修桀身邊,早就已經壞了尊卑了,何必在意這些呢?!笔鐬栒f完向前一把拉著白綾夜的衣袖拽到自己身旁,接著猝不及防地掀開她的右邊衣袖,細長猙獰的傷口暴露在他眼前,他兩眼瞇成一條細線,眉毛緊蹙在一起,似乎很是不悅。

“這傷是你在凡間所受?”

白綾夜神色一晃,連忙從他手里抽出自己的衣袖,回道,“不過是一點凡間的恩怨,好在沒有丟掉性命?!?

“那你左肩的傷也是……”淑灃看著白綾夜的臉色微變,知道這話問的不好,便又笑著岔開話題,說道,“方才我敬你的那杯酒你都沒有喝到,如今修桀不在身邊啰嗦,你我不醉不歸如何?”

“就在這里?”白綾夜環顧四周,這里除了花草再沒有其他,“可這里也沒有酒啊。”

淑灃淺淺一笑,抬起手來輕拍兩下,只見兩個仙娥從花園外匆匆走了進來對著他盈盈一拜?!安恢俗鹩泻畏愿溃俊?

“去取上幾壇好酒來送到這里,再把酒宴上的佳肴也備好一份送來這里?!?

兩個仙娥得了令便匆匆離去,不一會兒抱著矮小的桌案送到花園中,酒菜具在。淑灃便和白綾夜坐在石階上一邊喝酒一邊暢所欲言,兩人的酒量都不是太好,喝了一會兒覺得頭暈便向著身后的草地一趟,以地為廬。

“我不過才上天庭兩日,已經喝了兩日的酒……昨天夜里才和地尊喝過,今天就和人尊同桌而飲。到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運氣太好了些,以后還有沒有機會繼續在天庭生活……”

白綾夜喝多了些酒,躺在草地里一手拔著泥土里的草根,一手指著淑灃的方向。她的兩頰透著細膩的粉紅,兩眼望著天,看著天色漸漸暗下來,想著天上過去兩日,人間已經兩年,倒不知道他是否還記得她。

一道細膩的水痕從她的眼角滑落,落在地上的綠草間。淑灃在她旁邊看到這一幕并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她的表情越發憐憫。

“可是喝多了酒就會做錯事,我今早醒來,居然看到了地尊的……”白綾夜的笑聲將后面的話全部隱了去,倒是引得淑灃好奇。

“你看到修桀的什么了?”

她扭頭看著淑灃,眉眼具笑,嘴角帶著嘲弄的味道,說道,“你想知道么?我卻不告訴你?!?

“倒是一只不太乖巧的兔子啊……如今你倒是忘了我的身份了?!?

白綾夜繼續笑著,好像完全沒有聽到淑灃的話,只是笑的時候仍然有眼淚固執地從眼眶里流出來,浸濕了她臉頰旁的綠草。她后知后覺地往自己臉上一抹,入手一片冰涼,隨即抬手遙遙一望。

淑灃有些不自在地坐了起來,將面前的酒杯斟滿,自己端起一杯,另一杯遞給白綾夜。

“我送你一杯酒喝,你告訴我你看到了修桀的什么。這樁交易可好?”

白綾夜噗哧一笑,伸手抓向淑灃遞來的酒杯。她早已喝的暈暈乎乎,只見那杯子在眼前晃來晃去,怎么都抓不進手里。最后略帶氣惱地坐了起來,一把抱住淑灃的胳膊,在他露出來的結實平滑的小臂上狠狠地咬了一口。淑灃不喊也不叫,就連手中的酒杯都不曾灑出一滴酒。白綾夜松了口,整個人軟綿綿地靠在他的臂彎里好似睡了過去。

她發間的流蘇蹭在淑灃的胸口,發出細碎的零落聲響。淑灃將手中的兩杯酒飲盡,剛準備抱起白綾夜,就見一片白色的衣袖飄過搶先一步抱起了她。

修桀將白綾夜護在懷里,不滿地盯著淑灃。他臉上似凝結了千年不化的冰爽,讓淑灃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冷顫。

“你灌醉了她可是打聽到了你想知道的事情?”

“我并沒有刻意的灌醉她,是她自己酒量太淺了。而且……”他說著頓了頓,觀察著修桀的表情,說道,“她說她看到了你的……”

修桀的臉色果不其然變得很是難看,他抿緊雙唇瞪著淑灃,倒讓淑灃更想知道白綾夜究竟看到了他的什么。

修桀并沒有在意淑灃臉上玩味的表情,反而正色道,“淑灃,是我們當日袖手旁觀,放任自流才有了今日的惡果,難道如今你還想讓這件事繼續錯下去么?她……本就是無辜的很,如今不過一時脫離苦海,我只希望你不要再去招惹她的過去?!?

“你說的對。”淑灃的臉色也沉下來,端起桌上的酒壺將面前的酒杯斟滿?!笆俏覀儺斎招涫峙杂^才會有今日的她,可執意把她留在身邊的你不也是在招惹她的過去么?我若是你,為了她好就會放她離開天庭。留在這里早晚有一日還會遇到同樣的痛苦,倒不如現在就給她一個痛快。”

修桀低頭看著懷里白綾夜眼角的淚痕,知道她一定是想起了那些傷感的往事。他也不再久留,抱著白綾夜轉身離開。留下淑灃繼續坐在石階上,看著暗沉下來的天色,又斟滿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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