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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海棠花枝 5

天市帝君的書房里剛沏好的新茶,茶香方一溢出,仙童就帶著璋卿和白綾夜走了進來。天市帝君正伏首在案前打理著無法辨認的草藥,聽到腳步聲連忙抬起頭,整理過袖口后,笑著將他二人迎了進來。

“失禮了失禮了,讓兩位見到我如此凌亂的書房。平日里卻也不是如此,只是近幾日忙著煉幾味丹藥正尋著藥草,一時間也忘了讓他們整理。兩位請入座,茶已經沏好了。”

璋卿與白綾夜還了禮謝了座,一左一右坐下后誰也不去看誰。

天市帝君繼續(xù)說道,“璋卿上仙平日里倒是很少來這里走動,這次來不知是有什么要事呢?”

璋卿回道,“不過是件小事,帝君可以先問問辛卯星君所求是為何事。”

天市帝君早已耳聞璋卿的為人,倒也不甚在意,只轉向白綾夜問道,“辛卯星君從凡間回來,眼睛應該已經無礙了吧?”

白綾夜起身對著他再拜,回道,“多虧帝君的妙手靈藥,現(xiàn)下我的眼睛已經無礙,多謝帝君。”

“星君特意而來只是為了感謝我?”

“其實還有一件事情,我想向帝君討一味靈藥。”白綾夜說到后面聲音越來越小,臉色也是稍顯尷尬。璋卿側目看著她,心想難道她真是為了討藥讓他忘記凡間的種種?

“什么靈藥?”

“能讓人忘記凡間記憶的靈藥。”

璋卿端起的茶碗輕輕一磕發(fā)出清脆的聲響,白綾夜眼神游離就是不敢看他,天市帝君見他二人氣氛尷尬,便接著問道,“辛卯星君要這味靈藥是要忘記凡間的記憶么?可我聽說你雖然去了一趟凡間但是并沒有投胎輪回,這凡間的記憶與你又有什么牽扯?”

白綾夜支支吾吾地當著璋卿的面總不好把前因后果講給天市帝君聽,正左右為難,璋卿已經放下茶碗起身,拜道,“帝君,本仙洞府中還有些瑣事正待處理,下次再來拜會。”

天市帝君回道,“璋卿上仙好走。”

那身青衫消失在視線里,白綾夜也終于放松下來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定神后,說道,“帝君,那靈藥我不是給自己求的,是給璋卿上仙求的。”

之后她就把兩個人在凡間的關系糾葛給天市帝君講了一遍,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希望能打動天市帝君求得那位靈藥,可天市帝君聽過后不過是笑著搖頭。

“辛卯星君實在是高看我了,我這里確實沒有這樣的靈藥。而且你和璋卿上仙既然有如此的因緣,倒不如順其自然,何必非要遏止你二人的關系。難道辛卯星君不知道璋卿上仙可是天庭最不易動情之人么?我倒不覺得你二人能生出什么惡果來,留著這份因緣倒也不算壞事。”

靈藥沒有求到的白綾夜兩手空空地離開了天市帝君的洞府,她最后一絲希望也破滅了,看來以后要盡量避免和璋卿碰面。她無處可去只能在天庭四處游蕩,走著走著竟覺得眼前的洞府有些眼熟,仔細回想了一番,這里正是璋卿的洞府。

難道真是冤家路窄?白綾夜也不知自己怎么就會走到這里,轉頭準備離開,見院墻外伸出好幾枝海棠花枝來,花滿枝頭煞是好看,也讓她想起了璋卿洞府別院中的滿院海棠。到底還是有些心癢想要進去看看,但是她和璋卿如今的關系如此微妙,眼下登門實在是有些不妥。轉念一想,不過就是想看看別院里的海棠,躍上院墻也是能一睹風采。于是白綾夜飛身一躍就站在了洞府的墻頭上,腳下剛剛站穩(wěn)只見從錯落的花枝中飛出一道金光直向她面門而來!

誰能想到璋卿的洞府里竟還有如此機關,她身形一個搖擺雖躲開了金光,身子卻傾倒直直墜向院中。白綾夜心中大呼不好,這樣落在院中一定會被洞府中的仙童發(fā)現(xiàn),到時候還如何解釋的清楚?她正準備捻起云頭逃走,遠處飄來一個青色的身影打橫將她一把抱住,他二人目光相交皆是一愣。

璋卿望著懷中的白綾夜,嘴角劃過一絲不易察覺地笑意。兩個人飄飄然地落了地,他卻沒有放開白綾夜,而是維持著抱著她的姿勢,一雙眼睛直勾勾地望進了她的心里。

白綾夜驚得大氣都不敢喘,原本就是害怕遇見他才想著在墻頭看花的,如今倒好不僅落進了人家的院子里,竟還被緊緊地抱在懷里。他二人的心跳產生共鳴,她只覺得自己的心跳聲越來越響,震耳欲聾。她掙扎了一番,發(fā)現(xiàn)無果,說道,“你放我下來。”

璋卿又冷下臉來,問道,“你先告訴我你為什么會站在我洞府的院墻上,答得好了我自然放你下來。”

“我就是經過這里,看到墻頭的海棠開的正好,想在墻頭看看滿院的海棠罷了。誰知道你居然在自己的洞府里還設有機關,我腳下一時沒有站穩(wěn),這才摔了下來。”

“我的洞府里可沒有機關,是我方才坐在樹下見有人影躍上院墻揮出去的法術。好在你沒有受傷。”他說的最后一句話聲音淡且輕,像是害怕被她聽見,又盼望她能聽見。

他將她放下,垂眼看了下自己的手心,心中竟有一絲難以言喻的奇怪情緒。他看著面前慌忙整理衣衫的白綾夜,問道,“你專門繞到我洞府這里,是從天市帝君那里求到了靈藥給我送來么?”

“我倒是想求到靈藥,可是天市帝君說他那里沒有這樣的靈藥。”白綾夜說完才想起自己從沒有提起這藥是給他求的,她上前兩步問道,“你怎么知道我是為你求的靈藥?”

“這天庭需要忘卻凡塵俗事的人,在你眼里怕是只有我一個人吧。不是為我求的,難道是為你自己求的么?”

“我又沒有什么需要忘卻的俗事。”她雖這么說,可心里到底還是心虛得很,只對著璋卿一拜,說道,“此番打擾上仙了,小仙就此告辭。”

璋卿見她真的要走,淡淡地說道,“辛卯星君請先留步。”他快步走過去,從其中一支繁盛的樹枝上折下一小截花枝遞給白綾夜。“我知道你喜歡海棠,你將這花枝帶在身上由仙法護著也是能保存不少時日的。以后若是想來賞花也不要站在墻頭了,讓門口的仙童通傳一聲即可。”

白綾夜接過他手里的海棠花枝,他的手指修長白皙指骨分明,手腕處掛著一串金色的念珠,和他身上的青衫并不相配。他的肩頭落滿了白色的海棠花瓣,一支普普通通的木簪簪住了黑色的長發(fā)。他的雙眼澄明清澈,一時又如深潭幽遠,令人望而卻步。

她連忙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在他眼中看到的自己竟不自覺地染紅了雙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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