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誠,你變得越來越接近姐姐了。”沈清茹道。
她是指紀誠毫不在意地將自己的秘密告訴別人,就像沈清蕓從不在乎自己的修行經(jīng)驗外泄一樣。
“只有一點永遠不會像的。”紀誠笑道。
他是指自己不會去剝奪沈清茹的自由,不會強迫她做任何事。
“紀誠,跳過氣武境的修行直接修行靈力,這種法門會不會已經(jīng)有其他人在修習了?”沈清茹問道。
畢竟紀誠也是在父母走前留下的訓示來做的,這種修行方法很可能早就有人嘗試甚至開創(chuàng)出來了。
“很有可能,甚至已經(jīng)不是秘密了也說不定,那些長輩們還不知道有多少事情瞞著我們,必須要我們自己去發(fā)現(xiàn)才能知道。”
紀誠嘆了口氣道:“雖然他們說是為了我們好,可我總覺得這很可能是他們的惡趣味。”
沈清茹眨眨眼:“可能是這樣是為了裝……為了維持他們神秘高大的形象吧!”
“你說我們以后也會變成這樣嗎?”紀誠忽然問道。
沈清茹沉吟了一下,道:“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蘊含著深意,每個舉動都被別人思考有什么玄機,連咳嗽一聲都被人絞盡腦汁地思索在暗示什么,你不覺得這樣很好玩嗎?”
說著,沈清茹眼中露出向往的神色。
紀誠:“……”
他總算知道那些長輩是抱著什么樣的心態(tài)了。
“我們是不是忽略了什么事?”紀誠忽然問道。
沈清茹露出茫然的神色:“沒有啊!夕日商會那邊沒有動靜傳來,接下來的事只需要按計劃來就行了,等雯姐姐把那日晷中刻錄的修行經(jīng)驗都散出去……”
說到這里,沈清茹停下下來,紀誠也是一陣沉默。
他剛剛才把跳過氣武境的修行法門刻錄下來,送給孫雨雯,看她那迫不及待的樣子,回去后肯定會立刻嘗試,在遇到瓶頸前是不會出來的。
那么,傳播日晷中的修行法的事情誰來做呢?
紀誠可不相信孫雨雯會敬業(yè)到先做事再修行,以她的性格恐怕在拿到修行法的那一刻就將這件事拋之腦后了。
“看來又要去找佐道臨了。”紀誠對于使喚佐道臨是絲毫沒有心理負擔的,佐道臨在這方面是比孫雨雯還要擅長的,畢竟是有官方背景的,他做不到也可以迅速找到擅長的人。
“這是……那個小勢力的聯(lián)盟的核心成員的修行感悟?”
佐道臨檢查過紀誠的玉簡,似乎有些不確定。
紀誠點了點頭,道:“這個玉簡給你,怎么發(fā)揮出最大的作用就是你們的事了,平民聯(lián)盟的所有成員的功法神通全都在這里。”
“你是怎么做到的?”佐道臨很吃驚,他還不知道日晷的功效。
沈清茹道:“我們洗劫了陳孨的房間,從他的書房里發(fā)現(xiàn)的。”
紀誠不擅長撒謊,在精于審訊的佐道臨面前很容易露出破綻,就由沈清茹代勞了,沈清茹剛來落月城時可是靠自帶的信服力團滅了一整個執(zhí)法隊。
“是那個日晷自帶的記錄功能吧!”佐道臨瞬間得出了結論,他已經(jīng)不是當初被一悶棍放倒的佐道臨了。
“你怎么猜到的?”紀誠有些驚訝。
“執(zhí)法隊和軍方的成員也是從各個勢力來的人組成的,彼此互通有什么好奇怪的,這里的信息和參悟過日晷的人的名單剛好吻合,如果這都猜不到,我也就不用呆在執(zhí)法隊了。”佐道臨道。
“各勢力和軍方互通?”紀誠感覺有些不妙。
而佐道臨顯然也不是偶然提到這點的,當下解釋道:
“無論是軍方還是執(zhí)法隊,都是由人組成的,里面的人總不能是憑空變出來的吧!不過,人數(shù)上占少數(shù)的世家弟子卻占據(jù)了絕大多數(shù)的統(tǒng)治位置。”佐道臨道。
紀誠雖然知道這些,不過之前沒有過多留意過,現(xiàn)在佐道臨這么慎重地提起來,顯然是有特殊用意的。
“難怪平民聯(lián)盟的建立沒有受到阻礙,就算有心阻礙,也不會有多少人認真執(zhí)行。”紀誠苦笑道。
“不是平民聯(lián)盟,而是平民和豪門的聯(lián)盟!”佐道臨糾正道。
豪門論每個核心成員獲得的資源是不遜于世家的,但是缺少了一些底蘊。
紀誠眼前一亮,似乎抓住了什么新的思路。
“他們的目標是神道世家,但最大的得利者卻是豪門。”佐道臨繼續(xù)說道,“所以沒有人愿意輕舉妄動,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個龐大而脆弱的聯(lián)盟終將會自己解散。”
神道世家的生存能力是最強的,他們都深諳低調(diào)之道,只要低調(diào)一段時間,這群烏合之眾就會因為分贓不均陷入內(nèi)亂。
“他們怎么可能會依賴這么簡單的方式來達到目的,后續(xù)一定會有后招的。”紀誠道。
沈清茹道:“紀誠,你的時間之道不是能預測未來嗎?你能預測到他們將來的行動嗎?”
“你也是會推衍天機的法門的,難道不知道牽扯的人越多就越難預測?我的時間道更擅長指引想要的未來,而不是有可能的未來。”紀誠道。
指引自己達到想要的未來,更偏向于戰(zhàn)斗,而客觀地推衍最有可能出現(xiàn)的未來,更擅長卜算,兩種法門各有所長。
“姐姐不許我推薦天機,我爹也要求我若非面臨絕境,不許推衍天機,所以我從來沒用過。”沈清茹道。
原來是這樣!紀誠心道,應該和沈清茹自身有關,貿(mào)然推衍天機可能損害她的氣運和命格。
“紀誠,我覺得牽扯的因素越多,就越容易得出結論才對。”沈清茹道。
“為什么這么說?”雖然和傳統(tǒng)的認知相悖,但沈清茹既然這么說,一定是有她的理由的。
沈清茹道:“一片樹葉,從樹上飄落下來,如果有風的話,降落的地點可以有很多個可能性,如果有人牽扯進去,那么可能性就更多了。”
紀誠點頭,這是傳統(tǒng)推衍之道的理論,牽扯的因素越多,就越難推算。
“但是,如果擴大到整棵樹,甚至整片森林的樹葉呢?他們最終都是要葉落歸根的,就算有例外,也是無關大局的。”沈清茹道。
紀誠心中有所明悟,葉落歸根,百川歸海,百鳥歸巢,萬物生靈皆有歸宿,對于一個個體來說,他的一生可能是絢麗多彩的,但呆在一個群體里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他之前只知道這次的事件是人為,卻忽略了個人的行為也可以引導大勢,而大勢一旦形成,就算它的發(fā)起者也很難再次引導。
“如果是這種推衍的話,那么天機府更擅長這些。”佐道臨道。
紀誠道:“清茹的話讓我想到了時儀之書的新的用法,我先試試這種想法可不可行,你們幫我護法。”
“好!”佐道臨也沒問是什么用法,就答應了下來。紀誠不介意自己的傳承隱密被他人知道,但他沒有窺視他人秘密的習慣。
紀誠的意識進入時儀之書,開始觀測時間長河。
時間長河復雜紛亂,浩瀚無疆,萬物生靈,古往今來的一切都包含其中,莫說是縱向觀察,就算是橫向觀察也難以窺視邊際。
觀測時間長河最重要的就是感知,如果沒有強大的感知作為指引,很容易在其中迷失,不過作為時儀之書的傳承者,紀誠沒有這方面的擔心。
追尋心中的感覺,找到與自己因緣最深的事。紀誠心中默念,這可以說是碰運氣的方法,不過卻是唯一有效的方法。
“沒想到你這么快就能來到這里,比我想象的快多了。”熟悉的聲音在紀誠的耳邊響起。
“月圣前輩!”紀誠有些激動,這是他最熟悉的圣君了。
“觀測時間長河是很危險的事,你的修為還不夠,下次別這么冒失了。”月圣關心地囑咐道。
紀誠定了定神,時間有限,他還是盡快的問問題:“外界有個叫月心的,是獲得了您的傳承嗎?”
“是,不過她前段時間有所突破我才能借傳承和她交流,告訴她了一些事情。”月圣回答道,“至于你現(xiàn)在所遇到的問題,等你長大了以后回過頭來看,并不算什么,但這并非是沒有意義的。
我們每一霎那的經(jīng)歷都可以化作成長的經(jīng)驗,天才轉化的會多一些,但也是需要磨煉的。不要試圖走捷徑,這只會令將來的你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