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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投小棧雙俠聆夜話 訴陰謀眾鬼道實情

  • 俠路未平
  • SG師
  • 3012字
  • 2018-05-05 20:10:26

“你們可都清楚了?六個活三個,一命換一命。哪位與在下取盞茶來?”

林鋒見四下無人相應,心知他個個拿定了兩不相助的主意,只好自在堂內倒了盞茶來:“六位且聽我摔杯,杯碎聲起立時停手,多一人立著,便一齊去見閻王老子。”

言罷自已舉杯啜飲。

丁宣三個皆是綠林中的狠角色,見他舉杯立時擎兵各自殺人,吳憶昔幾個自惜性命,竟也壓著懼意與那三個廝打。

林鋒方飲兩口,便聽管家一聲慘叫,身上傷處流血泉涌,人已斃命橫尸當場。

緊接便見吳憶昔教一刀搠個透心涼,自也倒在一旁。

丁宣揚刀直斬吳念澤,怎料卻教那廝張口咬了左耳下來,一時間血淌腮頰痛徹心肺。

當下自也膽邊生惡,揚臂一刀直剁在吳念澤面上,這一下來得極是剛猛,大半刀身已嵌在那廝面中,只掙扎兩下便已氣絕。

林鋒將杯一摔鼓掌大笑:“好好好!痛快痛快!這茶還不曾飲了半盞下去,當真痛快!”

話音未落,忽見他身形如電而動,霎時間來在丁宣三個面前,緊接便見流光劍寒芒一閃,狄戎三賊手足血光迸濺,身形立時跌倒在地。

只聽小孟嘗一清嗓:“各位弟兄,這三賊夜入城主府刺殺大人,今已認罪伏法,速派人手押解京城聽候發落領賞去也!”言罷自將身一縱,躍墻而去。

方落了身形,便見上官月策馬而來:“林大哥,今日不走了,明早再去不遲,我已尋了客棧,你速隨我來。”言罷扯了林鋒上馬便往城東走。

二人相識至今已近一月天氣,連日來雖朝夕相處,林鋒卻依舊摸不清上官月的脾性。

這姑娘有時聰明伶俐,有時卻又如個垂髫頑童,無論言語作事,皆教人不知所以。

卻說她帶了林鋒入了客棧,自將林鋒推在一間房內:“明日一早起身,只管往龍熠堡去!”

林鋒自知拗她不過,只好應承下來。待至夜半,忽聽接邊屋內一老叟道:“他竟還活著?”

緊接便聽一女道:“此事千真萬確,女兒早時在刺血修行時還曾見他,只是不知他何故失憶,認不得女兒罷了。女兒原想替義父取了移穴秘法再來,只是不知教他藏在了甚么地方。”

他眨眨眼,一雙眸子自在眶中滾動幾下,心內暗道:“赤煉?她所謂之移穴秘法,斷是悲魔神功無疑。”

念及此處,自伸手往懷中一伸,不料卻摸了個空:“糟了!那日換衣,將悲魔神功、飛鳳釵并玉鐲落在氈房不曾帶來!”

林鋒正心內自責,又聽一男子道:“慕兒師妹早便說過,林鋒是個天賦異稟之輩,現下內功只怕已及宗師階位,我們何不趁他失憶先行拉攏?日后也是一大助力。”

聽得此人言語音聲,林鋒雙目豁得一張,一時間虎軀亂顫已難自持:“六……六師弟……是你!”

他做夢也不曾想到,六師弟鐘不悔竟能做出這等欺師滅祖的勾當。

旋即又聽老叟道:“悔兒說得不錯,當年他境界尚在‘三初’未入二流,那時節便敢同屠神滅魔冰火掌動手,此等天賦屬實有些駭人聽聞。悔兒稍待便可回山完婚,慕兒同刺血那蠢小子找尋林鋒近來消息,倘能為我所用,便邀了他前來,否則便盡快斬草除根,決計不可教他與旁人賣命!”

鐘不悔恭敬相應:“是,師父。倘要拉攏于他,便需得投其所好,或以金銀、或以顏姬相誘,只是不知這幾樣內,他最愛哪樣。”

老叟道:“慕兒與他接觸日子最久,且說來聽聽。”

只聽赤煉應聲“是”,這才道:“金銀珠寶財氣玉石于他看來不過糞土,他一介天階刺客,出手雖極闊綽,卻也多是買些好茶,素來不見購置旁物,便是送銀票與女兒買首飾的零頭,也多過那點破茶十倍。美人計——不提也罷。倘有用處,移穴秘法而今已在義父手中了。”

老叟漫不經心道:“如此說來,只有殺他一途可行了?”

卻聽鐘不悔忽道:“林鋒早年最愛飲酒,因為此事教張博釗申斥了不知幾多回。”

赤煉道:“他少說也有半載滴酒不沾,以酒會友這法子早便行不通了。”

老叟在身上一拍:“既是如此,便教狄炘、洪淼兩個殺了他便是,免得日后生出事端。”

話音未落便聽赤煉道:“義父容稟,倘教狄炘、洪淼兩個去了,非但難取林鋒性命,只怕多要死在他的手上。”

鐘不悔聞言生疑:“此話怎講?”

赤煉不緊不慢道:“鐘師兄有所不知。當年林鋒初入刺血,便斗殺了三位天階刺客,便是血手人屠曹震也非他對手,倘教狄、洪兩個去,只怕兇多吉少。”

老叟吁口濁氣:“你們可有良策?拿個章程出來,也好商討。”

只聽一人冷笑兩聲:“這有何難?那廝一向對無憂派情深意重,只需放出風去,說張博釗回心轉意,要重納他入無憂派門墻,還怕林鋒不自投羅網?”

林鋒聞得那人音聲,雙瞳立縮直如針尖。

自他浩然城遭逐至今,時已四載,若非前夜與那廝飲酒,自己又如何背得上“欺師滅祖”的罪名?

不錯,正是那廝!

章師伯門人——莊嚴!

念及此處,心內怒火沖天直上云端,左手立時便往流光劍上摸去,怎料指尖不曾觸及劍柄,卻摸在一溫熱光滑之物上。

凝目視時,竟是上官月手背。

他急一抽手,卻教上官月翻完握了五指,抬目看時,只見她滿面俱是嚴肅神色,兩條彎彎柳眉直皺在眉心,清澈眼底飽存柔情。

上官月翻了林鋒手掌,纖細食指輕柔而過,一筆一劃寫下五字,漂亮眸子只管看著他雙目。

林鋒覺她五字寫罷,眼底銳利神光竟漸退減——“我一世陪你”,只這簡單五字,仿灌注了她畢生柔情在內。

“絕不反悔,你也需陪我一世。”

上官月又寫了十一字,自沖林鋒展顏一笑,伸了小指在他面前。

他只覺身上微顫,全然不知這素未謀面的姑娘緣何對自己溫柔至此,只為了那份不知真假的狗屁婚約?

林鋒忽就不知如何應對才好,只在這一瞬內,仿教無數大山壓上雙掌,沉重得動彈不得。

他怔怔看著面前素白手指,忽聽莊嚴道:“待他到了真源山,便教鐘賢弟暗藏兵刃,在張博釗書房取了他性命,老前輩假扮張博釗喚林鋒入內,我只藏在暗處,待那廝入門立時一劍刺死棄尸山崖,豈非天衣無縫?”

老叟冷哼:“張博釗突然失蹤,錢瑤能不起疑?你當她千幻劍是個蠢物?”

“這個好說,只需教鐘賢弟事后喚了錢瑤、張璐到書房外候著便是。倘她母女兩個親耳聽到林鋒戕害張博釗,這口黑鍋他豈能不背?”

鐘不悔冷笑一陣:“殺人如何聽得到?你若是沒法子,就休要在此說嘴。”

莊嚴道:“當年徐哲與張璐聽了甚么事在耳中,鐘賢弟可是忘了?”

鐘不悔道:“莫非當年之事皆是你一手所成?”

“正是!我先教徐哲同張璐在章化書房外相談,又趁章化酒醉一劍刺死,再邀林鋒去后園飲酒,那廝飲了藥酒昏睡后園……”

鐘不悔忙道:“你與他同壺飲酒,緣何你能不醉?”

莊嚴大笑:“徐哲的雙耳白玉壺雙耳雙嘴雙壺腹,一腹盛藥酒,一腹盛美酒便是。”

緊接又聽他道:“我再同當年一般行事……”

稍一頓便聽張博釗音聲驟起:“鋒兒,這些年是為師錯怪了你……”

緊接又聽一人嘶啞道:“師父,這些年來我受了多少委屈?你豈會知道半點?若非是你,我如何能淪落至此!”乍聽之下竟同林鋒音聲一般無二。

霎時間又是莊嚴音聲:“如此一來,錢瑤、張璐焉能不信?”

老叟鼓掌大笑:“好!好個擬音仿聲,當真是神乎其神!如此嫁禍于他,便是大羅神仙下凡也難查分毫!”

他又笑一陣才道:“你們幾個依計行事,悔兒速速回去,為師不日便去尋你……”

林鋒再聽不下,滿心皆是:“是他……是他!殺了師伯的不是我!”

他猛得起身拽步便往外去,渾然不覺上官月教自己一起撞倒。

方走兩步便教上官月點倒在地,待要運功散穴,卻覺穴道無散跡。

只聽上官月壓低了音聲道:“急甚么?你師父何等境界,怎會不分青紅皂白廢你一身內力、逐出師門,全不顧及你死活?此中斷然還有蹊蹺。就算是我憑空臆斷,他如此而為,你心內便是惦念著他又有甚么用?”

“我也知你自幼無父無母,倘無無影手夫婦撫養,而今早變成了孤魂野鬼,哪容我來尋你?”

“錢女俠雖視你如同己出,除她之外還能有哪個信你一面之詞?如你將此話說與張掌門知曉,豈能不疑你挑唆他師徒和睦?”

“林大哥,聽我句勸,此事緩緩再說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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