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弦直接推開了門。那人被撞的接連后退，那人顯然被火弦激怒了，他弓腿出拳，直接朝火弦攻了過來，火弦也不慌張，在他沖過來的時候稍微側身便抓住了那人的手。接著火弦忽然拿出一個小袋子，那袋子看著沉甸甸的，拎出來的瞬間還發出了清脆的金屬碰撞的聲音。那人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就好像饑餓的人看到食物，口渴的人見到泉水一樣，甚至于他都忘記要與火弦對抗了。那袋子隔在兩人之間，火弦又晃了晃那袋子。

“我們不是為爭斗而來，只是想知道一些信息而已。”

那人猶豫了一下，然后就接過了那錢袋子。他拿在手里掂了掂然后就轉身回屋去了，他的怒火好像消失了，他囑咐火弦三人在門外等候，然后就關上門回屋去了。

過了好一會兒，火弦才聽到屋內傳來了腳步聲，門開了，先前那人把他們讓進了屋。

加上開門那人，屋內一共有五個人，其中站在正中央的就是斷牙，他身后還站了三個魁梧的大漢，一個個兇神惡煞地看著陳曦他們。

“你們怎么知道我住在這里？”斷牙問道。

“當然是通過一些其他的途徑，這個你不需要知道。”火弦說道。

“說吧，你們想知道什么，斷牙做生意最講究誠信，既然收了你的錢，自然要給你相應的東西。”

斷牙的聲音已不像賣書時那般諂媚，聽上去多了些頑劣和不耐煩，隱隱透露出一種飽經風霜的無所畏懼的感覺。

“書里究竟有沒有秘法？或者說，如果我找到了所有的書，有沒有可能找到提取魄種的方法。”

“這個斷牙無法保證，誰知道呢，我只是一個賣書的人，對于提取魄種的事并不感興趣。”說完這話，他背后的人嘲諷似的笑了起來。

“那買書也就沒什么必要了，我得回去告訴我的那些朋友們，不要把金錢砸在沒有可能的事情上。既然斷牙不想告訴我，那就算了，反正墮落山賣書的人也不止你一個，誰能告訴我，報酬也就給誰。”火弦說完就轉身往外走去。剛走出一兩步就被斷牙叫住了。

“你是誰？我看你的身形，還有聲音都很熟悉，你是不是——”斷牙忽然想起了什么，臉上也顯出了驚恐的神色，他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自己的肩膀。與此同時，那剩下的四人也好像想起來了什么似的往后退了幾步，一邊還把斷牙護在了中央。

火弦愣了一下，接著就反應過來了，應該是黑月“教訓”了他們，所以他們才這么害怕。這樣一想感覺倒省事了不少。火弦轉過身來，繼續說道：

“知道了，就老實回答我的問題。”

“該說的我們都已經說過了，你答應過不會再找麻煩，相比斷牙，你實在是太言而無信了！”斷牙又兇又膽怯地吼道。身后那四人也跟著附和著。但火弦沒再說話，他只是盯著斷牙看，看的斷牙自己心中惶惶，不多時便說了實話。

“書里千真萬確一定會有秘法，也一定不會有錯，只是這些內容并不在一本書里，具體在哪里......需要自己去尋找和整理。這秘法是賣書人的禁忌，我們不會去學，斷牙與兄弟們的愿望就是平平安安度過此生，無非是想多掙點錢，并沒有其他過分的要求，也從未傷害過他人。大人你若有些慈悲心腸，就不要再逼問我了，有些事情斷牙是死也不能說的。”斷牙看著火弦，眼神中多了幾分可憐的樣子。可能是怕火弦不信，他又重復了一遍。

“書里有的，而且并不難尋找，稍微懂點蝌蚪文就可以了。大人你之前買的那些書基本就足夠了。”

“我暫且相信你。你告訴我，那晚來買書的那個人是誰，他是不是光顧，據你所知，他離成功還有多遠。”

“那個人？成功是什么？您指的是他有沒有成功提取到魄種嗎？”

火弦點了點頭。

“您知道的，墮落山從來不會問外來人的真實身份，他說他叫小舟，隔三差五就會來我這兒買書，除了我這里，還有其他賣書人那兒，他也會去，只是斷牙是這山里書最多的人，他來找我的次數也更多一些。前些日子他看上去很開心，斷牙就多問了兩句，他已經成功提取了魄種，但還無法保存和融合，墮落山的人沒有魄種，也不擔心會被提取，我就問：‘是哪個倒霉蛋被你提了魄種啊？難道不怕學院懲罰嗎？’他看起來非常無所謂，哈哈笑了兩聲，只說了四個字：‘滴水不漏’。我想他應該快成功了吧......”斷牙快速瞟了陳曦和暗影一眼，然后又說道，“他不像大人你這么大方，每次買書都討價還價，幾十比株的小書都要講價，我不會讓他那么快就成功的，如果他跟您有什么過節的話，我能保證您會比他先成功。”

火弦擺了擺手。

“那些書你都動了手腳，有些內容重復，有些內容故意被顛倒和篡改，你只回答我是不是這些內容都來自于一本書，放心，我不要你這本書。我只需要知道有還是沒有，還有這書是從哪里來的。”

斷牙張開嘴想要否認，但終究沒說出來，只是看著火弦，不做聲。

“不否認就是有了。”火弦走上前去直接扣住了斷牙捂著的肩膀，斷牙的臉立刻擰成一團，斷牙其余的兄弟雖然懼怕火弦，但此刻對兄弟的感情占了上風，直接沖上來要攻擊火弦，陳曦幾乎是下意識地沖了過去，直接擋下了其中一人的拳頭。暗影也過來背對火弦站好，擺好了防備的姿勢，或許是他們的氣勢太強，斷牙呵住了他的兄弟們，暗影與陳曦也未出手，雙方只是互相僵持著。

“告訴我，書到底從哪兒來的！”火弦手上的力道又加了一分。

“大哥，不能說，這是規矩！”那個開門的人對斷牙說道。但越是這樣說便越證明有鬼，現在連陳曦都想知道這書到底是從何而來了。

“要命，還是守規矩，你自己選！”幾乎所有人都聽到了清脆的爆裂聲，不用說，斷牙的骨頭一定是裂開了。斷牙被激怒了，他忽然長出了尖利的牙齒，眼睛也變成了恐怖的紅色，接著他的幾個兄弟也變了類似的模樣，他們變得高大強壯起來，甚至還長出了灰黑雜亂的毛和長耳，原來他們都是兔子的幻種，只是這兔子不是陳曦印象中的那樣軟萌可愛，他們的皮毛像是生了疥瘡，毛發干枯脫落，身上也散發著一股經年的酸臭味。

四只賴皮兔直立著將火弦三人圍在中央，其中一只體型稍小，胡須脫落了大半，兩顆門牙斷了一顆，這個就是斷牙。

他們不安地跺著腳，嘴里吼吼吼地怪叫著。

“陳曦，檢驗你學習成果的時候到了。”火弦說道，“讓我看看你的實戰老師都教了你什么東西吧。”

“雖然我沒見過這樣的物種，但我覺得應該可以打贏他們。”陳曦擺出了進攻的姿勢，接著一只兔子就朝他沖了過來，陳曦沒有躲開，他掄起拳頭直接打上了那兔子的肚子，雖然他的手被震的生疼，但那兔子也傷的不輕，差一點還倒下去。那兔子很快就站穩了，只見它靈活轉身，接著便趴在地上，用屁股對著陳曦。

陳曦還沒弄明白它這姿勢的含義，那兔子的兩條后腿就朝他蹬了過來，陳曦躲閃的慢了一點，皮膚被兔爪勾破，但除此以外卻并無大礙，那兔子的皮膚上仿佛長了眼睛，緊緊地追著陳曦，另外一邊暗影與火弦也與其它三只兔子打了起來，陳曦無暇顧及，一時間不知該怎么突破僵局，畢竟兔子的后腿太有力，也太靈活，攻擊看上去好笑，卻逼得陳曦沒法進攻，只能不停躲著。

但過了一陣陳曦就找到了規律，趁著兔腿攻擊的間隙陳曦一躍而起，騎到了兔子的脖子上，并牢牢地抓住了它的雙耳。那兔子很不喜歡這個動作，它拼命甩著自己的身體，但陳曦抓的牢，它根本沒法拜托。就在這時，陳曦看到了一些異常的東西，兔子的雙耳之間并沒有粗厚的皮毛，只有細細的茸毛，皮膚看上去也比其他地方要薄很多，看上去相當脆弱。

抱著試試看的心態，陳曦松開了雙手，在被兔子顛下去的瞬間，他劈掌打向了兔子的雙耳之間。

只聽那兔子大叫一聲，然后就像喝醉了酒似的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見同伴被打倒，另外三只兔子一下子就慌了。

“耳朵中間是他們的弱點！”陳曦對暗影和火弦說道。

就在暗影劈掌打向兔耳之間的位置時，斷牙叫停了雙方的打斗。自始至終，這爭斗都只在屋內，除了東西被打破打亂，房屋竟然還完好無損。

“別打我們的耳朵，會讓我們折壽。”斷牙說道，“我就這幾個親人，我不能沒有他們。”

除了被打倒的兔子，其它三只兔子又恢復了人形，斷牙站在已經倒下的兄弟面前說出了那本書的來歷。

“三十年前北山礦場被封，鯪鯉們涌入了南區，大家說他們身上有寶貝，就集合起來排擠逼問他們，他們交出了手里所有的財富，雖然后來大部分人們不再找他們麻煩，但總還是有人會再去敲詐，希望能再找到一些好東西。后來也不知怎么回事，大部分鯪鯉突然之間都消失了。只剩下一些老年的鯪鯉還待在南區，或許是沒有同類的原因，他們很快就交出了那些書。他們畢竟住在南區，總要付出些代價，南區從未受過他們的恩惠，也沒有義務供養他們，這不怪我們。”

“所以那些書是你們從鯪鯉那兒搶來的？”陳曦問道。

“這不能算搶，這只是他們應該付出的，比如租金，還有購買食物的費用。大人，我已經壞了規矩，這些事情我們賣書人之間已達成一致，誰都不許說出去，如今我已經壞了規矩，南區肯定容不下我，賣書這門生意我是沒法再做了，還有我和我的兄弟，都被你們打傷，你們應該要補償我們，畢竟我們不是北區的人，我們還要活下去。”

火弦又掏出一袋錢扔給了斷牙。

“如果你直接告訴我，就不會有這么多麻煩，錢我還會照付。鯪鯉消失的事情你們還知不知道其他的情況？現在南區還有多少鯪鯉？”

“鯪鯉消失我們誰都不知道為什么，只是一夜之間突然消失，那幾個老家伙稍微一嚇就像是見了鬼一樣什么都說不出來，我們自己生活都成問題，哪還有心情關心其他的事情，所以也沒人知道鯪鯉為什么消失。至于現在，我們已經很久都沒見過鯪鯉了，可能都已經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