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那便好。”

梁晨說完，仔細回想這一路，說出心頭疑慮：“屬下看那些人似乎不是皇后的人。”

李晏殊神色淡淡道：“總歸是帝都的人，無妨，這段時間你在府中休養。”不是皇后的人，太子？睿王？燁王？都有可能，他不想殺了哪個，旁人卻是容不下他，這么多年李晏殊刻意離開皇宮，拜訪四海八荒各處高人刻苦修行，遠離宮中是非，皇城的人似乎記掛他的很，這次回來更是攪亂了一池靜水，不知道要泛起什么樣的漣漪來。

“是，王爺。”

窗外一聲輕呼，惹得書房內二人齊齊去看，那穿著赤陽峰白底藍邊弟子服的少女捧著青綠橘子，酸的小臉扭成橘子樣，又舍不得扔了那只橘子，只撐著忍著那股酸勁過去，又摘了一片塞進嘴里。

李晏殊看她還要掰著繼續吃，長眉擰了擰：“你去外面看看有沒有橘子賣，買點回來。”

“是，屬下這就去。”

梁晨從書房里出來，橘樹下的小姑娘回頭看他，干凈清澈的大眼傻愣愣的盯著他，梁晨心底一嘆，自家王爺風資秀逸，怎么就喜歡這樣的，他看到小梨腰上赤色骨鞭做腰帶，更覺得此女怪異，嘆了聲疾步出了王府，到集市上買橘子。

赤陽峰的傳信靈鳶落在書房前，收起斑斕的羽翅，尖嘴梳理長長的羽尾，小梨一下就認出這是赤陽峰的紅色鳶鳥，好奇的過來，撫摸著鳶鳥。

偷溜出來，看到赤陽峰任何一個人她都緊張，更別說這只鳶鳥是畢師叔傳信的那只。

“你怎么來啦？是不是師父讓我回去的？”

李晏殊解開鳥爪上的信箋，展開粗粗一看。

“焚香谷壽辰，師父讓我們一同去。”

“焚香谷？師父也讓我去嗎？”

李晏殊淡道：“應該是帶上你去，青和，青梳他們都去。”

小梨激動的搓著手：“什么時候動身？焚香谷在哪？你有沒有去過？師父去不去？畢師叔去不去？”

“信上沒說。”

“沒說。”她也糾結了一小會就不想了，反正回去也是挨罵，在焚香谷遇到也是挨罵，有熱鬧可瞧，干嘛不去。

焚香谷一直與辰明國牽扯頗深，李晏殊為皇后做事，四海八荒去過諸多地方，焚香谷自然也是去過的。

不過動身去焚香谷之前，他要進趟宮看看他那病老昏花的父皇。

宮中依舊是那樣，皇后喜歡蘇合香，宮中常年熏著蘇合香，宮人們久立宮闈，那香味似乎侵進他們骨血里，呼吸間都是那味道。

從西門下車步行走過漢白玉石宮道，進了慶云殿，龍涎香氣繞在鼻前，辰明帝躺在榻上，渾濁雙目似睜非睜，旁邊內侍悄步上前附耳道：“陛下，殊王殿下來看您了。”

辰明帝喉嚨里發出暗啞的一聲，頭轉了點，想看清龍床前的兒子，李晏殊幾步上前跪在榻前，捉住辰明帝枯瘦的一只手，哀聲道：“父皇。”

他眼眶泛紅，偏頭輕拭眼角，辰明帝喉嚨滾動，費力睜開了眼，無神盯著兒子看了會，呼吸沉重閉上了眼只剩喘息，李晏殊掖著被角，心情沉重走出甘泉宮。

宮外，六月的天氣陽光烈的像火，火辣辣兜得滿頭滿身，如火噴油灼，他轉頭朝后看，宮闈重重，遮陽的紗簾竹席阻斷視線，嘴角抿了抿，抬腳走出甘泉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