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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破殘疑證入十住 入出世內外圓通

每周的五,六,日三晚是相竹和蘭妹必來山外山莊園的日子。兩人時常在傍晚散步到莊園后面的小山上,云龍特地在小山丘上建了一座小亭子,用來觀景,泡茶休閑。因為亭子近鄰長江,并可遠眺鄱陽湖,所以取名“長鄱亭“。不用遠涉鷹嘴口,就可以欣賞長江落日晚霞,自然成了蘭妹的最愛。相竹和云龍則更喜歡在這里賞月,品玩遠離塵世的清虛明月。相竹心里知道,老趙說的超級豪宅的意思,不是指裝潢整理,而是坐擁大江大湖的絕世美景。

周二的晚上,蘭妹已回村寨,云龍早早進入到禪修室打坐。相竹一個人走上長鄱亭出定靜坐。秋天的風淅瀝有聲,山色蕭瑟清冷。相竹從歐陽修的“秋聲賦“不知為什么聯想到蘭妹。這幾年蘭妹的變化確實有如從春天的爛漫,轉變為秋天的寧靜圓熟,完全是另一個人了。二年前蘭妹才開始認真翻閱佛教經典。不出半年,就像出家人一樣吃起了全素,衣服也一律非灰即黑,再也不見桃紅柳綠的顏色。在蘭妹的影響下,相竹和云龍基本上也改吃全素,只是偶爾和外人共餐時吃一些肉邊菜或三凈肉。最令相竹意外的是,一年多以前,蘭妹在和自己的一次深談時,主動勸說相竹放下世間一切俗務早日發愿修行。從那一天開始,相竹從發愿,持戒,修定,生慧進步飛快,不久前師傅已明確地告訴他,以修行果位來說,相竹已證得十信的果位。

今時今日的相竹,算是真正實證到學佛修定的妙處。從早上起床到晚上入睡。大部分時間都能在定中度日。行走坐臥以至飲食交談,都能都攝六眼,一心不亂,想要出定再重新入定易如反掌,只是這種定境還是不如久坐后的入定深罷了。多年禪修后,相竹明白了所謂入定并不是固定的概念,而是包含了無數層次的內容。就像天眼神通一樣,相竹在幾年前就具備天眼,但比起現在能以天眼看到宇宙深處和細微物質早不能同日而語。而這種天眼通又和相竹在華嚴經中看到的華嚴海印三眛又相去甚遠。相竹在秋風中揣測著證入華嚴一真法界的玄妙境界。不自覺地又跳回到定中了。

在深定中相竹對于止和觀只能顧及一頭,止就無法觀,觀的話止的境界就會消退,但在淺定中,相竹反而可以快速切換,一時止一時觀,一時入定一時出定。此刻的相竹在參悟華嚴經所說的“止不滯寂,理事雙顯“。忽然相竹無意間以天眼看到師傅坐在不遠處的水濂洞內,心里有些奇怪。最近這一年,師傅都是來到竹屋內和自己見面,因為老人家己不擔心被人看見,也不知用了什么隱身法。自己可以看見師傅,可趙云龍就算推門進屋也完全看不到老人家。可不知道為什么師傅今天又要回到水濂洞內。相竹走下山丘,回到自己的房間,拿了兩件衣服,順便留下張字條,便匆匆來到水濂洞。

張老神仙見到相竹進來,閑聊了幾句。說是想換個環境久坐一次。

相竹本來不以為意,但大致坐了一天以后,想出定停頓一下,和師傳聊聊天。睜眼一看,吃了一驚,師傅面對著自己,額頭印堂穴投射出一道道光圈,光暈正壟罩著自己。趕緊閉目調動神通天眼來看,發現師傅周身都被一團白色強光包裹著,印堂處則噴射出五彩的強光。瞬間明白了師父是在給自己修行加持,立即收起懈怠心,潛入深定中,心思凝一不變,如如不動地固守寂滅虛空。不知道過了多久。相竹感到暗寂的深定中一閃閃地有光出現,接著閃光的時間逐漸增長,心識像眼睛一樣被動地看著閃亮處,相竹在不停地閃滅中調整心念,作不視而視的清心觀。閃滅中出現的影像一會是宏觀的太虛宇宙,一會又像是極微細的量子世界,有時又是有情眾生的喧鬧世界,閃光像收音機的調頻一樣不時地切換不同大小維度,整個過程非常漫長。終于光亮的時間變得很久,暗黑反而漸漸變短。相竹隱約中感到自己身處一個處處都有核能燈泡一般的巨亮世界,所有物質都能同時做宏觀和微觀的洞見,自己如同僅有一絲清明細小,但能量又極強的意念,在渺渺無邊的時空中快速移動,但無論怎樣飄移,空間無窮無盡。仔細觀察起來,卻又象是似有似無的不自主瞬移,想要定住不動萬萬不能,真是一種從末有過的神奇無比的洞察體念。忽而又覺得自己沒在動,而是空間在自己流轉,這種境像再也無法用言語形容。

當相竹慢慢習慣了這種靈遊后,這種奇妙的止觀逐漸減少了能量,開始營生出雜念,許多親人朋友的臉孔也不時閃現,因為從來沒有這般玄妙離奇的體驗,相竹壓抑不住自己的狂喜,他想到華嚴經中所說的:「一念與道相應便超永劫,于一念傾現三世事,無時間空間別。」領悟到這個“道“字,其實就是時空的奇點,修行人一旦能進入這個時空奇點,就再無時空界限,過去,現在,未來三世將同時顯現。而'剛才'的自己已看似已邁入了這個時空奇點。

相竹出定后睜開雙眼,見師父疲倦的臉上現出笑容,沒等開口道謝,張老師傅先恭賀道:「恭喜呀,竹子,你知道嗎?就在今天,由我見證,你已證得十住中的第一個果位。只要往后努力,你就能堅固這個果位。」相竹知道師傅這次是專門給自己出力加持的,兩行熱淚不自覺地流下,正想跪下道謝,老師傅舉手制止:「竹子,親手輔助修行人證得初心住,我將獲得無邊的福報,你給我的比我給你的完全一樣,無增無減。」相竹這時才注意到,水濂洞的水濂不見了,秋風直接吹拂入洞,洞天外月色清明,群星閃耀。山野星空壯闊無疆,眼識進入到一種奇妙無比的新境域。

這些天自從相竹留下字條說是要去水濂洞后,云龍并沒有太在意,像往常一樣度日,周末吳蘭來到莊園,云龍告訴了他相竹的去向。吳蘭得知后,同以往一樣來到蘭室禪修。但相竹再也沒有回到莊園,兩人知道相竹和老仙翁在一起,也不便去打擾,各自靜默的獨自修行。三個月轉眼過后,奇事發生了,他們每晚都會做幾乎相同的夢,夢中的相竹微笑著靜靜地看著他們,不發一語,只是靜靜地雙盤端坐,周身散發出一陣陣光圈。相互詢問后才知道,村寨中許多人都有相同的經歷。又過了一個多月后,吳蘭和相竹從早到晚再也沒有半點睡意,成日成夜地在深定中度過,他們不約而同地都象在一個深不見底的溫泉池底靜坐著,一縷縷溫爽的泉水從百會穴灌頂。清明舒暢。他們還發現山區出現了一個奇特的現象,山林中的禽獸好象也忘了白天黑夜,整日地鳴叫不歇,林子里許多本該在春天開放的山花,竟在深秋怒放,晚秋寒冷的林區給人一種陽春三月百花競放的季節錯位感。一個周日的晚上,月色通明,吳蘭和云龍出定后相約登上長鄱亭。兩人驚奇地發現水濂洞附近散發出陣陣五彩的光暈,隨后光暈緩慢地增大增亮,兩人好奇地盤坐觀望著。到子時光暈變得異常明亮,范圍也逐漸擴大。兩人都啟用天眼觀看。吳蘭道行較深,已先看出端倪,嘴中念念有詞:「相竹哥終于出脫凡夫界,要成賢位菩薩了。」云龍聽了又驚又喜,也學吳蘭雙手合十,面向絢爛的光暈,莫名奇妙地痛哭不止。

當晚,整個山村都目睹了村東北的五彩天光,個個肅然無語。在凡塵中,還有一人遠在千里之外為相竹祈福,他就是相竹的父親陸啟陽,已證得阿羅漢果位的他,早在半個多月以前,就在四川青城山的一座山峰上,雙手合十地面向東方,如石像般久久佇立,遠處的人們在隱約的云霧中都一直以為那是一尊如如不動的石人像。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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