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允墨從沒有想過，仙女似的秦素素會問出這樣的話。

秦素素很漂亮，到了初中就更為出挑，新學期開學不到一個月，有關秦素素的流言就傳遍了。

他也有所耳聞，印象最為深刻的是這一條——

“秦素素被家暴了，衣服裹著的地方都是淤青?！?

夏允墨隱隱猜測秦素素或許真的不幸福。

他捏捏她的手臂，和想象的一樣，沒有一點肉。

“你怎么這么瘦？”夏允墨有點心疼。

秦素素沒什么反應，只是問：“你會打我么？”

夏允墨堅定地搖頭，“不會，我會保護你的?！?

“哦，那好吧?！?

“你答應了？”

“嗯。”

進展得太順利，夏允墨反倒覺得有些不真實，他摸摸狂跳的心口，驚疑不定，幸福是不是來得太突然了點？

他怎么記得他們追女孩子的時候得費不少勁呢？他連一封像樣的情書都沒寫過呢，難道是因為他的臉？

夏允墨抬手摸臉，忍不住沾沾自喜，“果然是因為小爺太英俊了?！?

他得瑟，冷不防地瞧見秦素素盯著自己看，那眼神......

嫌棄？

所以他被新交的女朋友嫌棄了？

憑毛要嫌棄他？怒摔?。?

雖說秦素素還和以前一樣冷冷清清，但夏允墨已經(jīng)開心得要冒泡了，逢人就笑，像個傻子，被嘲笑了不知道多少遍，他也不生氣。

后來秦素素問起，夏允墨也說那天是他最開心的一天了。

她問為什么，夏允墨只看著她笑，卻一言不發(fā)。

問的次數(shù)多了，他就含混過去，親昵地喊她小姑娘，摟一摟抱一抱的，從不說明。

每當想起，秦素素都覺得開心，灰暗的天空都因此明亮起來。

蘇墨白聽罷，一言不發(fā)。

他不開心，他還嫉妒。

嫉妒使人丑陋，如果有鏡子擺在眼前，肯定能看得到現(xiàn)在的他，表情得有多么猙獰。

偏生，秦素素輕軟的聲音還在耳邊絮叨，他不想聽，卻又自虐似的，認真地聽她說每一個字。

“二哥，感情一事，耳濡目染，有劉靜湄在前，所以我心性薄涼，秦禹教會我不走彎路，教我在困苦中保全自己，習得一技之長，但教我如何去愛的卻是允墨?！?

秦素素表情平靜，眼底卻有微光閃爍，好似滿天星子落入，一如當年，夏允墨的熠熠星眸。

“你們做什么？”突然出現(xiàn)在女廁所的夏允墨讓所有人都愣了，顧不上尖叫，也沒覺得這樣是流氓行徑，幾個人都訕訕地停了下來，看著夏允墨，表情變幻莫測。

如果不是有人偷跑過來打小報告，他也不會沖進女廁所來英雄救美。

可萬萬沒想到，他看到的竟然會是這種情形。

夏允墨看到躺在地上，蜷縮成一團的秦素素，騰地一下就來火了，一拳猛地砸在墻上，年久未修的墻體都顫抖了一下，泛黃的墻皮大塊大塊往下掉，露出古舊的墻磚，在昏暗的光線里顯得極為詭異，一如他此時的聲音，讓人不寒而栗，“朱林莎，你給我滾！”

他看也沒有看帶頭欺負人的朱林莎，連一個眼神都嫌多余。

朱林莎卻仿佛受到了莫大的羞辱，憤怒地吼道：“夏允墨，你為了這個小賤人要讓我滾？”

夏允墨不說話，冷著臉走過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忽而挑眉，冷淡地笑了下，朱林莎以為夏允墨回心轉意了，也跟著笑，還沒有說出話，夏允墨就猛地把她往墻上一推，手肘抵著她脖子，眼神說不出的森冷。

“她是我女朋友！”夏允墨從沒這般發(fā)過火，朱林莎一時愣住，竟有些不敢看他，那樣陰鷙的表情，前所未見。

一股寒氣從四面八方涌來，她第一次覺得自己仿佛看不懂夏允墨了，也是第一次害怕了。

“滾！”夏允墨冷冷地丟下一個字，眼神宛如淬了毒的冰，又冷又狠，朱林莎一刻都不想停留，飛快地跑了，只是怨毒的視線在秦素素身上停了一瞬。

秦素素慢吞吞地坐直了，仍舊沒什么表情，“你怎么來了？”

夏允墨不說話，很生氣。

秦素素扯了下他的褲子，小臉上扯出一抹笑，滿不在乎地道：“沒事，我都習慣了。”

“嘖！”夏允墨更氣了，把她扶起來，瞪著她：“秦素素，你是不是傻??？她們欺負你，怎么不會喊？”

夏允墨握著她的手，氣不打一處來。

她的手很涼，肯定躺地上的時間不短了，他都不敢想象，如果他再晚一點，秦素素會被打成什么樣？

他也不是不知道學校里有欺凌現(xiàn)象，就是他自己也干過架，下手根本不知道輕重，可發(fā)生在秦素素身上，他就受不了了，什么習慣不習慣的，他聽了這種話，簡直要瘋了！

“這個習慣不好，你要改！”夏允墨握住她的手，又不敢用太大力，生怕一不小心就把這纖細的手指給拗斷了，她太瘦了，風大一點就能把她給吹跑了，都養(yǎng)了這么久了，怎么也不長點肉？

秦素素低著頭，有的話不知從何說起。

“以后誰打你，不管是誰，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再不濟，還能喊！”夏允墨抓耳撓腮，每次秦素素遇著點什么事就喜歡藏在心里，也不說出來，他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她卻一臉茫然，這讓他很火大，可看到她可憐巴巴的樣，她心疼還來不及，怎么會沖她發(fā)脾氣。

秦素素想了想，小聲地辯解道：“她們?nèi)硕?，還堵了路，我打不過也跑不掉，不吭聲的話，她們打累了就不會打了?！?

夏允墨氣得肝疼，聲音抬高了幾度，“秦素素！”

小姑娘抖了下，怯怯地道：“這是我總結的規(guī)律?！?

“去他的規(guī)律！”夏允墨像只暴怒的小獅子，急于張開獠牙沖獵物下嘴。

秦素素往后退了半步，眼中的怯意再明顯不過了，夏允墨心也跟著抖了抖，猛地把人拉進懷里，緊緊地抱著。

“別怕我，我就是氣，不會打你的?！彼茈y過，如果再早點遇到，他的小姑娘就不會受那么多委屈了。

“可你還罵臟話了?！毙」媚锫裨谒麘牙?，甕聲甕氣地道。

“我以后不在你面前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