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知是什么,自手縫中流去,
其實那名,時光。
時間便是吱呀吱呀轉個不停,
來到了零六年的秋,夏蕭上了大二了,
她想不起什么,也思考不了什么,
大學的生活,對于她而言,十分的,忙碌。
舍友們很不錯,還給夏蕭介紹了兼職,
彌補她位數不多的生活費。
她打電話給母親幾次,提出抗議,
卻被父親以蕭逸斐復讀為由堵了回來,
后來媽媽多少是多打點生活費給她,說是去上班了,
只是,她的媽媽自結婚后便是操持家務,沒有上過班,
因此也是一竅不通,所干的工作便是流水線,一個月攢下的,不過是可憐巴巴的幾百塊,
便是大多數郵給了她,自己留下個一百來塊。
而很快便是東窗事發,雖然夏蕭不知道母親的處境,
但是母親幾次接電話中的哭泣,
就如同高三那斷成兩截的手機一般,她也明白了什么,寬慰幾句,
后來只能在熬不過去的時候求助本地的舍友,
舍友便是給她再次介紹了份兼職,
她運氣不錯,老板很好,舍友與同事都很好。
于是白天沒課時兼職,晚上也要干兼職,忙得很。
——
轉眼來到了零六年的深秋,這是個繁華熱鬧的年代,
學校里都在慶祝著即將到來的校慶,
這里還未至便是濃郁幾分,
學校里裝扮一新,頗有風格。
這一年她成了大二的學生,
沉甸甸的皆是壓力罷了。
開學時的一瞥,她見到了一個人頗為眼熟,
只是想不起,這是何人。
直到,來臨的那日——
今天剛好,她兼職的地方停電了,休息一日,正巧還要去上課。
下課時,她漫步于校園內,不知不覺間,
看著落葉,坐在樹下椅子上,
“這位同學,請問德政樓怎么走?”有人問路,
遮擋了她眼前的風景,
她抬頭看去,“德政樓在…”
瞬間的詫異,還有欣喜。
——半長的頭發,清秀的鼻梁,只是簡單的牛仔褲加T恤,
但是戴著半框眼鏡,卻也頗有時尚意味在里頭。
“夏蕭!”那人認出了她,驚喜交加。
她也是十分詫異,“司越?”
正是對于他們而言失聯了兩年多的司越同學。
“你怎么在這?”兩個人異口同聲的。
頓住,而后對視一眼,皆是不約而同的相視一笑,
十分的,默契。
夏蕭略略止住笑意,她說:“我在這里上學?!?
“你沒去清北?”夏蕭私底下曾說,想去京城上學,
司越記得,她的成績十分的好,近是全校第一。
夏蕭搖搖頭,說:“沒有,差了幾分,來了這里?!?
司越點點頭,難怪。
“你呢,為什么來這,難道你也在這里上學?”夏蕭笑盈盈的。
“不是,”司越搖搖頭,“我們學校放假,我來找我哥?!?
“你哥?”夏蕭腦海中浮現出依稀是那張曾驚鴻一瞥的臉,
——在夏蕭高二暑假時,司嚴便是不再使用QQ,
發的信息亦是石沉大海,加之她生活壓力大,
漸漸的,他們已是沒了聯系。
她已經很久沒想起那個冷冰冰不愛說話的大哥哥。
司越當她是忘記了,說:“我在米國上學,現在米國放假幾天,所以我來找我哥玩?!?
她忽而憶起,開學那日,她見的人。
原來,那不是錯覺,而至今日,她是最正確的決定。
多少年后,才恍然大悟,這是命運。
——
司嚴還是嚴肅的模樣,寡言少語,但卻是溫文爾雅的模樣,
這樣的人,便在上交大的隔壁復大上學,研究生法學。
這樣的人,應該站在他的舞臺上熠熠生輝。
這樣的人,她想來只可仰望罷了……
司越笑嘻嘻的,不覺有什么——他的心情極好。
夏蕭清楚知道,司嚴不記得她了。
這是聚會的末刻——
“我們送你回學校吧?!彼緡勒?。
幾人里,都是校友,只有她與司越是外校的,
尤其她是個女生,還是小他們幾歲的。
“不用,不用,”夏蕭連忙拒絕,“我自己可以的?!?
彼時,還不是暗生情愫的二人,
她認為是學長大哥哥,他認為是弟弟的女朋友。
她與司越交換了手機號碼,順便加了郵箱,還有QQ。
她的手機,在高三那個暑假便是損壞了,少了許多人的手機號碼,
而司越卻說,自己是新的手機號碼。
夏蕭欲言又止,卻還是揮揮手說再見。
——
“夏蕭,早?!鄙嵊淹蛘泻簟?
“早,小芳?!彼⑿貞?
她的舍友孫芳,介紹她去兼職,對她很是友好。
其他舍友都去上課了,只有她與孫芳是同個系的,早上剛好都沒課,
“你上午要去干嘛?”孫芳笑盈盈的。
“我還要去兼職派傳單?!毕氖挻鸬馈?
“要不,”孫芳眼珠子轉了一圈,提議,“我和你一起去吧?!?
她是上海本地的獨生女,家里還算是有錢。
“你,”夏蕭不可思議,“和我去兼職嗎?”
孫芳點頭如搗蒜。
在天氣晴朗的時候,她兼職兩份工作,
白天沒課的派傳單,兩個小時,比較自由,但也辛苦,一個小時才八塊錢,
若論三十歲的夏蕭,定是看不上的,但二十歲的夏蕭卻視為救命稻草。
晚上便是兼職快餐店的店員,到十一二點打烊時,有二十幾塊,
店長與孫芳是表姐妹,孫芳因為她學習好與自己有共同語言,所以欣賞她,
因此介紹她去表姐店里上班。
孫芳總覺得,夏蕭雖然文雅少言,但像是一個人,
課本上吃苦耐勞的人,贊揚的,如同小草般,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后來,她知道,這,名曰:堅韌,
近乎,頑強,打不死,滅不掉,一絲生機,便能沖破云霄,一飛沖天。
——
“你真的太厲害。”孫芳還是忍不住贊嘆。
這是秋日的天氣,玩偶服里還是悶熱,
不過一個多小時的發傳單時間,夏蕭已是滿頭大汗。
夏蕭笑笑,說:“不過是為了早點結束?!?
早點結束才不耽誤上課與吃飯,趕得及,晚上的兼職。
孫芳還是感慨,她道:“怪不得我姐說,和你比起來,我像個混吃等死的?!?
“哪有,你也很厲害,要不是你,我估計我年年得掛科?!毕氖挀u搖頭。
孫芳學習甚佳,遇到不懂的,夏蕭常常請教她。
有時,自嘆弗如,
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