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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燕口關(guān)梅花傲雪

扛著二女進入天明客棧,沿著衡陽刀會眾人吃驚的目光,百里扶辰徑直上了二樓,直接進入了事先訂好的地字四號房。

將二女一屁股墩在床上,百里扶辰順手解了解燥熱的領(lǐng)口。

唐曦下意識地向后縮了縮,惡狠狠地瞪了百里扶辰一眼道:“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說話間手中的春犁劍鞘橫拍而來,目標正是百里扶辰那張地痞無賴流氓臉。不是說師兄妹間一般都是兩小無猜,青梅竹馬么?她見了我怎么就跟吃了火藥似的,一見面就打架?百里扶辰一臉疑惑。

一旁被百里扶辰墩在床上的小丫頭柳枝也納悶:“不是說要殺了她么?怎么連劍都不拔?果然不是個好女人,嘴里沒有一句真話。”

這真的是一個師傅教出來的師兄妹么?

屋內(nèi)一陣纏斗,砸的東西擺件東倒西歪,屋外有幾個想歪的衡陽刀會刀客偷聽屋內(nèi)的動靜。似乎是因為動靜太大,他們都在暗嘆這位南孤兄弟牛逼。

此時,天色已近黃昏。落霞披燕山,眾鳥正歸巢。

一騎少年飛馬赴燕口關(guān)。手中長槍如傲雪梅花,欲趁即將到來的黑夜綻放。

燕口關(guān)是南陽與北岳接壤的重要關(guān)口,燕口關(guān)守將寧遠更是北岳功勛卓著的悍將。北岳西路邊軍統(tǒng)帥糜庭巒屯兵三萬,以小燕山山麓至高地勢,虎視南陽邊境。更是讓春秋走出的名將寧遠鎮(zhèn)守此處,足見對此地的重視。

寧遠年近五十,歷經(jīng)春秋大小百余戰(zhàn),更是在瀘州死戰(zhàn)出來的老將,素有百勝將之稱。手中一柄單田戟取過無數(shù)春秋名將的性命,在軍中威望極高。

此時寧遠正巡視完城防,打算去老地方快活一番。

世人皆道寧遠是個不談圖富貴,不求錢財不好女色的名將,卻不知他有一個鮮為人知的喜好。這個喜好也只有幾個熟悉的將領(lǐng)和親衛(wèi)知曉,那便是龍陽之好。

沒錯,寧遠不好女色,家中妻室也不過發(fā)妻李氏一人,但他卻好男色,特別是一些皮白膚嫩的俊俏小哥。

“將軍近日軍務(wù)繁忙已有些日子沒去那里了,末將近日特地在關(guān)口扣了幾個俊俏公子,有負笈游學的游子書生,更有初出江湖的游俠兒,保管將軍玩的盡興。”

寧遠身后一隨從小聲說道,隨后便領(lǐng)著寧遠進入了一道幽暗的小巷。

夜色已暗,寧遠有些猴急的小跑進了一間僻靜小院,臉上露出了一絲淫笑。

屋內(nèi)關(guān)著數(shù)十位年輕男子,有些是被寧遠玩弄了好久的,還有一些是新抓來的。都被梳妝打扮的像個女人模樣。

眾人一見寧遠前來,臉上皆是露出一副驚恐之色,就像見了惡魔一般,雙腿發(fā)顫,好似女子一般嬌弱。

但他們越是這樣,寧遠越是欲罷不能。

“好一個不好女色只愛俏男的寧遠,果真春秋走出來的老兵油子,嗜好當真奇特啊。”

寧遠卸去鎧甲就欲上前快活一番,卻見有一素衣青年好端端地坐在一旁,手中搖晃著一盞翠色琉璃盞。

寧遠下意識的后退了幾步鎮(zhèn)了鎮(zhèn)道:“你是什么人?”

雖然一時慌亂,但他終究是從春秋烽火里滾出來的老兵油子,四下掃了一眼很快就鎮(zhèn)定了下來。

“哪里來的小子,竟敢在我燕口關(guān)撒野。”

素衣青年約莫十七八歲,正值方剛年紀,額頭綁著一條銀底布帶,布帶額間斜劃過一抹紫色。身邊凳子上斜放著一桿銀色長槍,槍身泛銀,槍尖猶如一道寒光。

青年正是月前于南鎮(zhèn)軍營策馬而出的七槍士之一,傲雪梅花槍霍東樓。

寧遠雙眼微瞇,目光不自覺在霍東樓額間布帶上多停了一秒,好像在哪里見過一般。

霍東樓始終沒有說話,右手緩緩按住槍身,收槍如按虎。

對手越是不說話越是讓寧遠忌憚,此時聽到里面情形不對的隨從已經(jīng)闖入了院子持槍停于門前。

霍東樓放下翠色琉璃盞,緩緩起身,槍尖起龍虎,槍身浴寒風,室內(nèi)的氣氛好似突然間變冷了幾分。

寧遠從青年身上聞到了一股殺氣,前所未有的殺氣,就算當初瀘州死戰(zhàn)也不曾有的壓迫。

見勢不妙,寧遠身形猛然后撤,倒飛而出,順勢從隨從手中奪過長槍一腳將隨從踢向房內(nèi)。

寧遠能夠從春秋那無數(shù)兵將中存活下來不是沒有理由的,光這股狠辣手段以及明銳嗅覺便是其他人所不具備的。

隨從的身影橫飛而去,與此同時寧遠腳尖一點,一槍刺出,槍出如龍,直刺霍東樓胸膛。

霍東樓于槍尖處起猛虎,槍擺似龍蛇,一槍并破寧遠飛尸直刺兩招。槍身上下翻飛,走勢開展,變幻莫測,瞬間刺出十一槍,皆刺寧遠周身重要穴位。

突如其來如狂風暴雨般的攻勢讓寧遠有些狼狽,且擋且退間倒飛向院內(nèi)空中,最后落在了一口巨大水缸之上。

寧遠汲水出缸,如星河倒掛由空中斜指霍東樓天門。手中鐵槍順勢掃出,卷落葉而起,直逼霍東樓腳踝。

一招上下其手,寧遠瞬間占了上風,將霍東樓至于兩難境地。

要知道寧遠可是春秋摸爬滾打出來的老將,雖不及江湖頂尖高手,卻也有了將近四品的實力。若是一般江湖人,還真的要死于他這一手。

可霍東樓是誰?他可是諸葛洵手下七槍士,雖無軍職卻已近二品的實力,區(qū)區(qū)一個四品武夫又怎能奈何得了他手中的傲雪梅花槍。

霍東樓本來不屑的嘴角冷哼一聲,手腕一擰,力貫槍尖,再無之前花哨招式,一槍刺出。

力千鈞,這一招可破鎧甲貫穿山石。

霍東樓這一槍可是認認真真的一槍,槍出恍若隔世,下一刻,梅花槍尖已經(jīng)抵達欲偷襲霍東樓下盤的寧遠喉間。

一槍封喉。

汲水而來的攻擊轟然砸向霍東樓原本所在處,槍收如虎伏,寧遠倒地。霍東樓緩步消失在了黑夜間。

之前的一切殺機皆歸于平靜。

――――――

泉灣鎮(zhèn),天明客棧。

唐曦痛打了百里扶辰一頓之后早已離開,不知所蹤。二樓走廊間百里扶辰扶著欄桿望向南邊,今夜無月,當真是個殺人的好時候啊!

“不管糜知祝有沒有將我的話帶給糜庭巒,今夜過后,那糜知祝就算膽子再大也不敢再瞞著了吧!”

百里扶辰摸索著劍尖陣陣出神。

“南孤兄弟,怎么一個人在這里感懷賞夜景啊?是不是因為今晚事情沒辦成而氣餒啊?這方面老哥我可是過來人了,這男女之事啊可不是一蹴而就的,可不能霸王硬上弓啊!”

百里扶辰聞聲而望,來者正是衡陽刀會副會長楊子峰,看他樣子是在安慰百里扶辰剛剛泡妞沒成反被打的事情。

百里扶辰無奈一笑,他總不能去向大家一個個解釋不是他們想的那樣吧。那樣的話他們不但不會相信,反而會認為百里扶辰泡妞不成又好面子編的理由。

百里扶辰笑道:“那可要向楊老哥好好討教討教了。”

“這女人啊就像是這院中的棗子,有酸的,也有甜的。這個追女人啊就像給棗樹施肥,少了青澀多了又爛的快,得適量啊。”

“可不能像你之前那樣直接抗進屋啊,正所謂一推二就三入懷,就是這個道理啊,你得慢慢來。”

楊子峰拍了拍百里扶辰的肩膀喝了一口手中老汾酒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教導(dǎo)道。

“看來楊老哥很有經(jīng)驗啊,不如給小子講講你當年的風流往事,好讓小子取取經(jīng)啊。”百里扶辰好奇道。

“說說便說說。”

楊子峰豪爽答應(yīng),隨后多灌了兩口酒,方才緩緩道來。

“當初我與王烈那廝一起闖蕩江湖,后來便遇見了心愛之人林筱靜,我與王烈?guī)缀跬瑫r愛上了她,當時真值年少,義氣方剛,我二人便決定比武定勝負,敗者退出。”

“之后我二人于江畔比武,我輸了。然后我就悄悄離開了他們二人獨自闖蕩。再之后王烈便創(chuàng)建了衡陽刀會并與筱靜生下一女若楠。”

“十年后我和王烈在一次押鏢途中遇見,當時他們正被一群馬匪襲劫。我與幾位江湖朋友路過,施以援手方才免過劫難。”

“后來從王烈口中得知筱靜生下若楠之后不久便已離世。王烈那廝再三央求我留在刀會,再加上當時小丫頭若楠也分外粘我,所以我便留了下來。”

說到此處,楊子峰灌了一口酒,將酒壺遞了過來繼續(xù)說道。

“本來還打算再找那廝打一架,就算是出出氣也好的。可是那家伙卻是精得很,一直不和我打。”

“直到后來,有一次他喝醉酒說胡話說出了心事,我才明白他才是我們?nèi)酥凶羁嗟摹W钇鸫a我不會心有愧疚。而他卻愧疚了這么多年。”

“幫會日漸壯大,但我倆卻都膝下無子,王烈那廝也是煩悶無比,這也是給丫頭起名若楠的原因啊!”

“若楠,若男,希望她以后能夠像男孩子一樣將來能夠撐起整個刀會,這樣也不辜負他父親的一番期望啊!”

聽完這些,百里扶辰似乎覺得這位平時大大咧咧的老頭子瞬間老了許多,就像整個刀會的擔子壓在他肩頭壓得他腰都彎了。

百里扶辰沉默良久,轉(zhuǎn)身往喉嚨里猛灌一口酒,望著南方的天空喃喃自語:“十二年未見,想必你也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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