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入刀會師徒變潑皮
- 刀劍吟春秋
- 墨跡淡淡
- 3241字
- 2018-02-15 22:01:05
一劍南下,攜黃沙以吞山河,倒有黑夜低壓天地合圍之勢。
一劍之余威驚嚇地戰馬悲嘶后退,黑衣人見勢不妙慌亂間紛紛撤退。
來也洶洶,去也匆匆。只留下衡陽刀會二十七人如釋重負。
“爹,你怎么樣了,爹。”
王若楠起先回神,跑至王烈跟前左手捂住王烈被黑衣首領洞穿的肩頭,鮮血從指尖滲流而出,痛苦地叫喊道。
衡陽刀會眾人關切地圍上前來過問著王烈的傷勢。
肩頭被洞穿,沒有一兩個月恐怕難以恢復。眾人護送著王烈回到了山谷之內,處理了老會長的傷口。
半晌之后,風暴自北方而起,原本暗下去的天空變得灰蒙,視線更顯模糊。
“不好,是沙塵暴。兄弟們拴好馬匹,護住馬車貼住石壁。”
見勢不妙,楊子峰起先開口。
眾人慌亂之余匆忙將馬車推至幾處巨石跟前栓馬護車,如臨大敵,絲毫不敢松懈。
當真是狂風卷地石亂走,一川碎石大如斗。夜空中黃色沙瀑猶如一條吞噬萬物的惡龍襲掠而過,當真要把人活埋了一般。
風暴整整持續了三個時辰方才停息。好在衡陽刀會所處地勢是一處諸多巨石沉積的山谷,如若不然,當真不知要被卷到哪里去。
待眾人從沙塵暴的劫難中緩過神來,東方已露微光,此時已是黎明時分。
就在眾人緊繃的神經剛剛有所松懈之時,突然一團被錦緞衣物包裹的團狀物從一輛馬車底下滾了出來。于此同時一道稚嫩的叫罵聲從團中傳來:“好你個臭石頭,你居然敢放屁,臭死我了。”
從衣團中露出一道熟悉的小腦袋,赫然便是小丫頭柳枝。說話間小丫頭氣呼呼地看著馬車底下。
眾人紛紛警覺抽刀而立目光先是投向小丫頭柳枝,隨后再移向左側的一輛馬車底下。
不一會兒,一道消瘦的身影無奈地從馬車底下爬了出來,右手在鼻前扇了扇,看其樣子似乎自己也被臭到了。
來者自然便是和小丫頭柳枝一起的百里扶辰。
見眾人怒目而視,百里扶辰尷尬地聳了聳肩道:“誤會,一切都是誤會。諸位好漢切莫動刀子,小子這點身子骨可是一刀也承受不了。”
“哼……又是你這小子,早就看你不是什么好人,剛才被馬匪襲擊,想必你便是那馬匪地探子。看我不宰了你為會長報仇。”
說話之人正是莫古之子莫云,抽劍而出隨手一招自以為很帥氣的飛劍術直刺百里扶辰眉心。
百里扶辰見飛劍刺來,嚇得向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恰巧躲過。飛劍掠過頭頂刺入身后的黃沙之中。
眾人皆是一笑,緩緩收起了刀,原來是個佩劍唬人的花架子。
莫云之父莫古笑道:“原來還是個不會武的雛!”
“哎……你這人怎么這樣啊,我哥哥可不是什么探子,要不是剛才遇到沙塵暴被一位老神仙扔到山谷里,我們才不會藏在馬車底下呢。”
說這話的正是小丫頭柳枝,儼然一副小俠女模樣。顯然是莫云莫古的行為惹怒了她,氣呼呼地鼓著小嘴護在百里扶辰跟前。
莫云一劍不中早已惱羞,本想再動手卻聽到一道冰冷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夠了!”
此時說話的正是照顧在王烈身旁的王若楠。
“你說你們被一位老神仙扔到了谷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之前黑衣人首領被莫名劍氣所殺,王若楠本就疑惑,要知道自己從小苦練劍術也不是那黑衣人幾招之敵,而黑衣人卻被不知名劍氣所殺,難免不讓王若楠將此事與小丫頭口中的老神仙相關聯。之前因父親王烈傷重沒做深究。
可小丫頭的一句話卻是再次勾起了她的好奇。
聽到王若楠問話,小丫頭便竹筒倒豆子一般編起了百里扶辰之前囑咐好的謊話。
“之前我和哥哥突然被一位老道士一把拽起,說有沙塵暴自北而來,讓我們給你們報個信,然后就把我倆扔到了這里。”
“本來我們打算報信的,可來了之后發現你們正在打架,所以哥哥就出了個餿主意我倆就藏在了馬車底下。”
“沒想到這可惡的家伙接連放屁,本來放一個我也就忍了,可他不知道吃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放個不停,就算是我哥我也忍不了了。”
小丫頭說話時那氣憤而又可愛的樣子一時間竟讓許多刀客的目光轉向了一旁癱坐在地上的百里扶辰,似乎在說,這小子真是該死,這么可愛的小丫頭居然拿屁熏她,怎么不去死?
百里扶辰那個無語啊,這小丫頭的撒謊功夫竟然進步的如此神速。與一年前相比,那可是天壤之別啊,不過就是在別人面前不顧自己這個師傅的顏面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百里扶辰沒好氣地一腳踢在小丫頭屁股上,當下就指了指小丫頭的腦袋怒罵道:“你個死妮子,哥哥拼死拼活地把你從北枯荒原帶出來,你就這么對待哥哥的?還不是因為落馬關勾欄里的那幾個臭娘們在酒里兌了河水,要不然你哥我英俊瀟灑風流倜儻又豈會放屁拉肚子?”
“再說了,要是聽了你的話充好漢去給她們報信,你哥哥我現在已經身手異處了。你還嫌棄我放屁臭?你個沒良心的。”
二人一唱一和在場中出丑拆短,一時間竟使緊張的氣氛放松了幾分。
“那道人長什么樣?你們又是什么人?”
王若楠追問道,想問個究竟。
這時,百里扶辰拍了拍屁股上的沙塵一臉獻媚地小跑到王若楠跟前道:“這位姑娘果然冰雪聰明,當真是鐘天地之靈秀。那位仙人道士長袖飄飄仙風道骨,長眉白須,背負一把古樸桃木劍,來無影去無蹤,猶如那書中所講的白衣仙人乘風而來御劍而去。”
間百里扶辰完全一副茶館小廝模樣,王若楠原本就不多的耐心早已一掃而空。
“別說廢話,說重點。”
王若楠顯然有些不耐煩,說話間手中凌霄已然搭在百里扶辰肩上。
劍鞘搭肩,百里扶辰像是潑皮被拍散三分精氣神,一屁股坐在地上想動又不敢動。
“你到底是誰?說不清楚就別想活著離開。”
王若楠冷落冰霜地俏臉之上不見一絲情感。顯然剛才父親的受傷對她打擊不小。
“額……小生說的可句句都是實話,在下本是南陽錦州人氏,復姓南孤單名一個石字,小妹南孤枝。家中本是做糧米生意。這次父親又搭上一條糧價較低的路子,我和小妹本想跟著父親游歷一番,沒想到在北枯荒原中遇上匪寇,父親和護送糧隊的刀客叔伯們都慘遭毒手,我和小妹在父親的拼死護送下方才逃了出來。”
“本來我倆就沒吃過苦,可一路下來為了生存只好學做茶館小廝的模樣,只期望活著回到錦州,好讓妹妹不再受流離之苦。”
百里扶辰說的聲淚俱下,就如同臺上說戲的戲子,再加上小丫頭柳枝在旁邊添油加醋裝可憐,竟讓自小孤苦的王若楠放低了防備。
“你這油嘴滑舌的浪蕩子受罪倒是活該,你父親拼死救你們出來,可你卻還想著那妓院勾欄。若不是你有個幼小可憐的妹妹,我便剁了你喂狼。”
王若楠顯然對百里扶辰瞧不上眼,像他這種油嘴滑舌的浪蕩子,擱在平時她不會正眼瞧上一眼。
“大陸,給他們一些水和干糧,以后就由你來照顧他們,等到了汾州再讓他們離去吧。”
說完,王若楠便回到了重傷的王烈跟前細心看護,顯然這些吩咐是看在小丫頭的面子上。
“來來來,南孤兄弟,我叫大陸。以后你就拿我當兄弟好了,你別看小姐平時冷冰冰的,她人可善良了,每次遇到不平事就會出手相助,這次押送的貨物若不是牽扯太大,她早在晌午就帶上你們兄妹了。”
說著,名喚大陸的黝黑大個來到百里扶辰跟前,將手中的干糧和水遞了過來,然后便自來熟地和百里扶辰喧了起來。
百里扶辰雖然生性涼薄,玩世不恭,平時又是一副地痞樣,可與大陸這般憨厚純良的老實人在一起也說起了一些鮮奇的江湖故事。
百里扶辰講的無意,大陸卻是聽得入神,一時間竟對這個膽小又不會武功卻還拿個佩劍嚇唬人的外來人極為喜歡。
百里扶辰講的竟是一些劍仙刀圣的傳奇故事,本就玄奇的故事加上他天花亂墜的那張嘴倒是引來了不少刀客,就連不遠處照顧父親的王若楠也測過耳朵細聽了起來。
這時背負長槍身著粗衣的楊子峰提著一股老汾酒來到百里扶辰身邊道:“南孤小兄弟啊!你這張嘴倒是生的靈巧,不去說書真是可惜了,不如老楊我雇你給我們說書如何,這一來你可掙一些盤纏,二來也解解我們一路無趣的寂寞啊!”
“對對付!南孤兄弟你以后就給我們說書得了,兄弟們絕不會虧待你的。”
一年少刀客附和道,顯然對這些江湖事跡頗感興趣。
經過和大陸的交談,百里扶辰也大概了解了一番,知道來人正是副會長楊子峰,趕忙客氣道:“副會長說的哪里話,在下不過是動動嘴皮子罷了,這一路又要承蒙諸位的照顧,只要諸位兄弟愿意聽,小的講他個十遍八遍的又有何妨?”
百里扶辰一番話頓時贏得了楊子峰等諸多刀客的好感,楊子峰遞過手中一壺老汾酒,示意百里扶辰接著說道那頂尖的江湖高手的風流事跡。
百里扶辰也不矯情,翻手咕了一口酒便說起了那些江湖高手的風流。
黑夜里黃沙間,一人說書眾人聽,江湖風流抵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