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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紹興開牙

  • 滅荼演義前傳
  • 侯城寒水
  • 5135字
  • 2019-02-26 13:52:36

冰子聽了,笑一笑說:“辛大人已經(jīng)教一個伙計背了去??稍诶状笕撕托链笕嗣媲白屗f個明白?!?

那將軍留下一些人作防,便陪同冰子乘車,飛馳南去。

“將軍的本領令人刮目相看,小醫(yī)拜服?!北釉陬嶔ぶ锌滟潯?

“哪里,不過是職責所在。”

“什么職責?”

“噢,在下甘文,現(xiàn)任紹興府同知,奉知府大人的命令來保辛章大人和先生的安全。”

“小醫(yī)何德何能,值得大人這般看重?”

“辛大人是朝廷命官,而先生是為辛大人治病。說小,先生是醫(yī)官;說大,先生是幫我大明做事情吶!”

不一會兒,兩人就來到紹興城南最大的酒樓——惠樓。時下這惠樓是紹興府唯一一個沒有受災禍影響的大酒樓了。

這樓里好熱鬧,評彈、說書、劃拳、行令、對弈、斗酒……一點也看不出像來了大官的樣子。甘文命人把車留在后院,提著令牌上樓去,冰子在后面緊跟著。

跑堂兒的小二兒早等在二樓門口,引他們到一廂房。辛章和雷睦正在屋子里神情緊張地對殺象棋,旁邊侍奉著辛章的抬轎伙計。甘文不敢打攪,和冰子在一旁站候。

辛章下棋厲害,使了招聲東擊西,把肋上的車劃回去一邊吃車,雷睦趕緊先下手,卻沒注意解了別腿的馬,教辛章來了個后炮兒,將死了棋。

“適才你若棄車保將,也是空耗子力,斷不能勝的?!?

“辛大人下的好棋。雷睦佩服!噢,甘將軍和子冰先生都到了,請他們?yōu)榇笕岁愓f一番罷。”

“陳說什么?”甘文疑惑道。

雷睦卻對冰子說:“辛大人落了病根,自上虞視察至今的事都不記得了,不如先生將故事仔細講講。而且,本官聽人說先生醫(yī)人的手段毒得很吶!”

“大人恕罪。辛大人是遭遇蠱毒,當時已經(jīng)被蠱蟲鉗制了心神,渾身不得自控。方才小醫(yī)所做皆針對蠱蟲,并非對辛大人。那蠱蟲不逼一逼怎會離開辛大人呢?”冰子聽雷睦的話急忙俯身賠不是。

“好端端的怎么出來蠱蟲了?”雷睦神色不悅。

冰子回答:“具體事還是讓這個伙計說罷。不過,他無罪在先,辛大人和雷大人可不要治罪呀!”

“好罷,你說,敢有半句假話,再治你的罪!”辛章語氣雖嚴厲,可神情卻較之前溫和了不少。

“我說!我說!”那伙計汗流遍體,慌忙跪下,“辛大人來紹興府之前先去了上虞縣私訪,借一處漁家用晚膳。本來我們還要趕路隨朝廷賞賜一同在日落前趕到紹興府,可誰知辛大人用膳后迷醉不醒,那室主人是個老漁翁,說他們的酒性烈,辛大人恐怕要醉到次日早上。我們無奈,只能把貨物先遣至府上,自己在漁莊借宿一宿。次日辛大人早早就醒了,我們也沒多想,給了那漁家?guī)椎蹂X就上路了。再往后,大人就與雷知府會面了。聽先生之言,應該就是那晚膳被人下了蠱。”

“怪不得辛大人那天早上才來,原來是去品嘗民間滋味了。在下看著那些賞賜可是一夜無眠吶!”雷睦打趣兒說。

辛章皺皺眉說:“唉?不對呀!喝酒吃飯我也記得,只是睡下之后的事情我一概不知啊!”

“這就對了!”冰子插嘴道,“這蠱能控制心神,待受害者睡過一覺后,就似玩偶一般操縱受害者。”

“哪有這么神的蠱?”辛章不以為然。

冰子反問說:“莫非大人沒聽說過江湖上傳的曹娥江有邪教?”

雷睦點點頭說:“本官知紹興府三五年,倒是聽說過?!?

“其實天藏寶莊的鄒掌柜曾與這邪教有些過節(jié),他們比小醫(yī)更了解它,大人可請他來問問清楚。不過眼下鄒歡和鄒距都被辛大人抓了起來,這……”

冰子看了看辛章,欲言又止。

“哎呀!我真是糊涂,鄒歡是紹興府的大恩人,朝廷對他可是贊賞有加?。“ミ希胰胧藬?shù)十載,未嘗想過有一天會被他人利用?!毙琳潞蠡诓灰眩案饰?!是你去抓的人嗎?”

“回大人,是衙門府里的孔捕頭帶著捕快去抓的。”

“你快去找那個孔捕頭,叫他趕快放人,并且把鄒歡鄒距的所有定罪都抹了。怎么抄的鄒家就怎么復原回去!”辛章又急又氣,語調兒都不正常了。

甘文正要出門,又被辛章叫住。“還有,其他人也放了罷,是我自己招的事。事情已經(jīng)理順,抓罪魁禍首便可。你順便把鄒歡鄒距請過來,要陪同三五個下人伺候好!”辛章說完,這才讓他帶著那伙計離開。

冰子聽鄒歡要來,急忙說:“二位大人,江湖上規(guī)矩多,小醫(yī)與那鄒家犯忌,不便相見。辛大人眼下無病無患,小醫(yī)就此告別!”

“等等,”辛章開口,“你也算有恩于我,討要些賞賜再走罷。免得你江湖上說我辛章的壞話。”

雷睦也笑著說:“這次陛下賞賜給紹興府好多賑災物資,多為藥材,也不乏皇室的貢品。先生若有需要,在辛大人面前不妨直說?!?

冰子聽了,心里大喜,卻平靜地說:“大人可賜雪蓮一瓣否?聽說徐大將軍剛剛西征凱旋,小醫(yī)心里甚是欣喜。余幼時學醫(yī),尚記得書上說雪蓮是圣藥,雖不能治百病,卻也堪比靈芝一類補藥。小醫(yī)若求得一瓣,自當不勝榮幸。”

“哈哈哈!開口就要不小的東西嘛!”辛章笑道,“好罷,麻煩雷大人隨他走一趟,去衙門后庫里找找看罷。”雷睦領命,帶著冰子就去了。

兩人走后不久,甘文就請來鄒歡鄒距兩人來了。辛章見他們雖換上光鮮的衣裳,身上的血痕卻透煞出來,十分自責,俯身道歉,說:“辛章昏了頭,這么對待二位。都是那曹娥江的邪教蠱惑了我,辛章再此求二位原諒?!?

鄒歡鄒距嚇壞了,這朝廷命官給商人道歉還了得,急忙跪地請罪。辛章恭敬地扶起他們,教他們坐下慢敘。

“不知是何神醫(yī)能治好大人蠱惑之毒?”鄒歡先發(fā)問。

“噢,那先生說他與鄒家有些忌諱,不便明言相告?!毙琳露Y貌地說,“還是請二位跟本官詳細說一下曹娥江的邪教罷。”

鄒距伶牙俐齒,把荼莊的事盡述無遺。

這邊雷睦領著冰子來到衙門后庫,找了半天,真找到了一朵完整的雪蓮,只是花瓣兒有些枯了。

“先生缺藥時盡管來衙門抓藥?!崩啄勒f著,就要把整個兒雪蓮捧進雕花的木盒子里,被冰子攔住了。

冰子掰下枯得不成樣子的一瓣花收在藥匣子里,說:“小醫(yī)能有一瓣就已經(jīng)激動不已,多謝辛大人和雷大人?!?

“先生不要推托,這就當是先生的報酬?!?

“不是小醫(yī)不要,而是這么大的雪蓮,小醫(yī)攜帶不便。”

“噢?這雪蓮雖然塊兒大,可先生大可磨粉熬漿,裝在壺里。”

“大人有所不知,這雪蓮不似一般藥物,應該趁冬月從江河里取三瓢兒冽水,撒一小撮兒鹽,把這花泡在里面,置于通風之處。過了冬后,每日換水兩次,方可保鮮數(shù)年。小醫(yī)行走江湖,風霜雨雪皆自己扛,哪有閑工夫保養(yǎng)雪蓮?我不過是拈一片藥力不強的枯瓣,當作紀念罷了?!?

雷睦也不好再說什么,只能命人去河邊取水。冰子包好了蓮瓣,就往外走,雷睦陪同他送行。

“煩勞先生肯為辛章大人醫(yī)治。君此去,不知何日還?”

“哈哈,小醫(yī)就在江南轉悠,估計日后可隨時來紹興府呢……唉,雷大人,小醫(yī)會診時記錄下一些保生秘法藏于信中,請雷大人轉交給辛大人。這秘法只適用于辛大人,切莫漏于他人。”

冰子說著,從懷中取出書信交給雷睦。兩人再敘禮節(jié),就此作別。

這邊雷睦趕去惠樓,正撞見鄒歡鄒距似說書一般給辛章講荼莊,辛章聽得癡醉。雷睦喊停了鄒歡鄒距,把信給辛章說:“這是先生臨行時托我轉交給大人的信函,說是針對大人設計的保生秘法,還特意叮囑不可外泄?!?

辛章笑著讓鄒歡鄒距先殺一盤棋,叫雷睦去樓下點一些酒飯,自己拆信就讀。只見信上寫到:

取財有道,用財亦有道。小醫(yī)觀大人重財重利、鋪張浪費之相,雖伐楚之王翦,亦不若大人瘋狂!今天下已定,政局趨穩(wěn),攻守之勢已變。向者暴元坐擁天下之勢豈不強乎?大皇帝起兵自下攻上豈不弱乎?而陛下何以起勢微弱而平九州震韃虜?以其體察民苦、盡觀倉廩榨錙銖民膏以自肥之不公而為民報仇也。大人貴為開朝元老,值此盛世來之不易,應當克儉自律,戒鋪張,倡勤儉,忌蹈淫元之覆轍。固江山,唯大人之屬盡齊力,大皇帝方可成就偉業(yè)!

辛章讀罷,仰天大笑。嚇得鄒歡忙問:“辛大人可是得養(yǎng)生之法喜不自禁?”

“并不是,我是笑江湖上還有如此單純樸實之人。殊不知官場險惡,我也是為大明盡心盡力。唉!苦了他的一片心哪!”

鄒距問:“辛大人這樣說他,在下更是好奇。這先生究竟是誰?”

“大人不必明言?!编u歡擺擺手說。其實鄒歡已經(jīng)猜到是誰了。“只是辛大人此番來紹興府,對設牙一事……”

“我觀鄒家牙行雖深居僻壤,可打理得井然利落,城里貿易又不甚靈活。二位放心,辛章這么多年沒摻和時政,這次辛章必然力促開牙。辛章當上表陛下先于江南試點設牙,再推廣全國。這幾天二位就先回避幾日,待圣旨下來,二位再將會稽牙行遷至城里,如何?”

鄒歡鄒距聽罷,跪地叩頭稱謝。正值雷睦進屋招呼用膳。

辛章卻不急:“待結此局再去也不遲?!庇谑青u歡鄒距續(xù)盤斗棋,雷睦也在一旁觀戰(zhàn)。鄒歡和鄒距真是兄弟倆,棋藝不分伯仲,和棋收場。幾人歡笑著下樓赴宴。宴畢,鄒歡鄒距二人作別雷睦和辛章,找來一輛馬車回會稽山去不提。

那邊冰子急忙卸下行頭兒,穿了便衣,挎了裝藥的包袱,出城飛奔西南會稽山。要說冰子速度也快,鄒歡鄒距的馬車剛剛出城時,冰子就來到會稽山腳下了。

冰子找到民藥坊闖進去大喊徐掌柜名姓。那坊里的學徒拼身攔住他,卻引得徐灌從內屋出來。徐灌見是冰子,忙喝退學徒,叫冰子進屋。

“壯士這幾天去了哪里,讓徐某等得好苦?!毙旃喟驯宇I到一處臥坊。

冰子見徐灌神色慌張,就問道:“出什么事了嗎?”

“鄒玉姑娘害了病,水米不進吶,只要一碰食兒就暈,呂夫人也跟著絕食,眼下倆人兒都暈了,這可怎么辦哪!”

徐灌剛把門推開,冰子就沖了進去,見鄒玉和呂夫人雙雙臥在床上,就上前試一試呂氏的脈,捧起呂夫人左手夾在自己手里。少頃呂夫人左臂徹寒,紫霜縈繞。冰子吹散那些霜霧,教徐灌拿來一濕冷的方巾,擦拭一番,只見方巾上滲進黑紅黑紅的黏脂,看得徐灌連連作嘔。

冰子同樣清理一遍呂夫人的右臂后,對徐灌輕聲說:“呂夫人還要睡些時候,你快去叫幾個丫鬟,趁呂夫人還沒醒,送她上山。見了鄒掌柜和鄒行長,教他們先把夫人安頓好?!?

“那女公子……”

“女公子解毒需要安靜的環(huán)境,不可受到任何干擾。請徐掌柜如實告知鄒歡。至少現(xiàn)在,女公子性命無憂?!?

徐灌照做,把藥坊打了烊,親自駕車上山。留下冰子一人在內屋里陪著鄒玉。

冰子看著鄒玉俊美卻消瘦的臉,總覺得虧欠了她。忽然,兩行清淚劃出眼眶,冰子感受到了在異元神界從未體驗過的、一種撞擊心靈的感覺。

冰子接住了一滴不慎掉落的淚珠,在這個狹小又寂靜的二人世界顯得甚是突兀。冰子坐在榻邊,先給鄒玉把把脈,低聲呢喃道:“玉兒……玉兒……呵呵,我多想也叫你一聲玉兒呀……”

冰子搖搖頭,定一定神,從包袱里抓出雪蓮、連翹和白芷,徒手生出一個冰碗,把三味藥按比例投進去,再細細攪拌。少頃,碗里浸出些剛好敷底兒的藥汁。

冰子又徒手生出一把冰勺,盛了藥汁給鄒玉服下。冰子正要出屋給鄒玉熬一些藥膳,臥坊的格子窗外忽然掠過一絲黑影。

冰子急忙施法用冰罩保護鄒玉,跳出窗外。那黑團隱匿于一棵樹后,化成人形,竟是荀昇!

“好小子,方才演郎中演得很形象嘛!還拿椅子打我,哈哈……”

“沒辦法,我心太善,不忍心殺凡人,反而想勸勸你。”冰子走近了說,“不過,我很佩服你下毒的手段吶!故意用慢毒害鄒玉,想讓鄒家人財盡虧呀!”

“哈哈,能看出荼毒,你這小子也是號兒角色??!你要勸我作什么?”

“請閣下離開荼莊。”

“你說什么?我現(xiàn)在這身本事,全仰仗著荼教啊!荼教在凡間設荼莊,就是要更廣泛地讓凡人獲得自己終生不能修成的本領。我是首批收益的凡人之一!你讓我棄明而投暗,是毒心也!”

“孰明孰暗?荀昇!你醒醒罷!你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非人非鬼,你何必讓荼教禍害你成這副德行?我聽說你曾經(jīng)是起義軍,也是一員武將,威風八面。你若從正,必然鵬程萬里??v使平渡一生,回家去陪陪令尊也好呀!”

“切莫多言!家?哼!我荀昇別處無家,只有一洞府在曹娥江底姑且作個行在罷了……不過話說回來,我來找你不是來聽你啰嗦的,是托你帶個話兒給鄒歡,那鐲子已經(jīng)被我收了,教他不要難為辛章!”

“被你收了?”

“當然,不然辛章去曹娥江白害了一場風寒吶!”

“你……”

“哈哈,你只顧帶話,別的嘛……你就不要摻和了?!避鲿N說罷,旋身化作一股黑煙,隨風散去。

冰子的腦子告訴他異元鐲落入荼莊手里應該趕快去奪,心卻不愿自己離某人而去。冰子來不及權衡,趕快進屋配好了藥膳,放在床頭,便從后院急忙跑出,直奔曹娥江趕去。

這邊鄒歡鄒距剛從大路上山,正巧碰見徐灌領著一幫丫鬟背著呂夫人上山,鄒歡大喜,叫他們都上了車,親自摟呂氏在懷里,連聲向徐灌道謝。

“鄒掌柜說的哪里話,我那藥坊沒有您哪能開起來?您放心,女公子還在療傷……”

“療什么傷?”

“女公子水米不進,是染了毒,冰子正救她呢……其實鄒掌柜不必謝我,要謝冰子啊,他是個好孩子,你們能遇到他,真是……具體的事等你們照面再說罷?!?

回到會稽牙行,鄒歡見廳堂依舊,雜貨未損,什物皆陳列如前,好不歡喜。徐灌幫忙安頓好呂氏,就領著丫鬟們下山了。

徐灌剛走,呂氏就醒了。呂氏坐起來活動活動雙手,嚷著要彈琵琶。鄒歡雖然驚訝,卻趕緊從庫房里找出那把落滿了灰塵的金邊琵琶拿過來。

呂氏接過,調調弦便繞指作音,曾經(jīng)的風采盡顯無遺。鄒歡聽得如癡如醉,不覺落下淚來。

一曲結束,呂氏問:“這琵琶……”

“是我為夫人留的。夫人總會有復健的時候,沒想到是今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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