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夢璃哽咽著再次問道:“爹爹說的,可是真的?”
柳清原會心的笑了,在擦干了柳夢璃的臉上的淚水之后,道:“當然是真的,爹爹什么時候騙過你,你看看你,剛剛晉級到后天后期境,就哭成了一個花貓臉,你就不怕別人笑話你嗎?”
柳夢璃哼了一聲,道:“我看誰敢,那爹爹帶我去見他?!?
柳清原還是沒能忍住,感嘆道:“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呀!才剛剛出關,便想著那個臭小子,也不管你爹爹的死活了?”
“爹爹?!绷鴫袅Р缓靡馑嫉男χ?,小手錘了一下柳清原。
“好吧!那我就帶你去見他,跟我來吧!”耐不過女兒撒嬌的柳清原,只好無奈的答應了下來。
便在這時,柳常歆帶著一二十個人舉著火把,從對面走了過來,在看到柳清原身邊的柳夢璃之時,頓時大喜,道:“夢璃,可算是找到你了,你都不知道,剛剛可把大哥給急壞了。”
聽到這里,柳夢璃的心里亦是一暖,看著身邊的柳清原,幸福的笑了起來,但是卻并未說話,而是跟著柳清原,繼續的走著。
柳常歆不解,連忙問道:“哎!不是,你們這又是去哪?”
柳清原回過頭,看著柳常歆說道:“你說呢?這孩子現在胳膊肘往外拐了,一出關立刻就想到的,已經不再是我咯!”
聽到這里,柳常歆亦是同樣的笑了起來,道:“這閨女早晚都是要嫁出去的,俗話說得好嘛!嫁出去的閨女就是那潑出去的水,怎么?你還想收回么?”
聽到嫁出去這三個字,柳清原頓時就不樂意了,連忙的糾正道:“什么嫁出去?明明是那個小子入贅到了咱們義王寨?!?
柳常歆見柳清原的脾氣上來了,也不好否定,于是連忙的點頭道:“行行行,是入贅,是入贅行了吧?可是那也得人家愿意?。∪羰悄巧倌瓴辉敢?,你難道還能把他給綁了不成?”
柳清原哼了一聲,道:“綁了又如何?就算是把他綁在義王寨,他也得老老實實的入贅?!?
便在這時,三人也已經來到了白衣少年的屋前。
看著緊閉的屋門,柳清原倒是并不擔心什么,只是在發現四周并沒有任何的人守在門前之時,柳夢璃卻是不樂意了。
回過頭,看著柳清原的柳夢璃說道:“爹爹,你怎么能夠不派人看著他呢?萬一他醒了怎么辦?”
柳清原撇撇嘴,道:“我倒是不信他會醒過來?!?
“你……”柳夢璃啞口無言,哼了一聲之后便不再理會兩人,上前推開了房門,便走了進去。
柳清原與柳常歆并未進去,而是在門外商量著,等會兒再去喝上幾杯。
只不過,就在這時,柳夢璃的尖叫聲卻是再次的響了起來。
“?。 ?
聽到這一聲喊叫,柳清原連忙的停止了與柳常歆的閑聊,一邊朝著屋內走去一邊問道:“怎么了?又怎么了?”
“爹爹,你看。”柳夢璃指著屋內的大床,道:“他……他人呢?”
走進屋子的柳清原一看,竟然發現此刻的床是空著的,而床上的被褥竟然還有被翻動過的痕跡,一時之間不由的楞在了原地。
柳常歆也跟著走了進來,在看到床上的痕跡之后,道:“那個少年,難道已經醒了?”
回過神來的柳清原疑惑的說道:“醒了?不可能吧?前兩個月,我可是每天都進來看過的,他可是從來都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柳夢璃再次的哭了出來,哽咽著問道:“那他的人呢?”
“哎,你別哭,別哭呀!我這就讓人去找,這就讓人去找,青鸞山這么大,義王寨也這么大,而且寨子的門口還有那么多的守衛,他應該還在寨子內,你別哭,我這就讓人去找?!绷逶嗍腔艁y了起來,他也知道這個少年對于自己女兒來說究竟有著什么意義,可是自己卻又實在是不怎么會安慰人,于是只好連忙的跑了出去。
柳常歆再次的跟了出去,只留下柳夢璃一人,還留在這間屋子內。
來到外面之后,柳清原與柳常歆一起,先是把剛剛那十幾個人聚集了起來,把尋找少年的事情吩咐了下去。
并且,又去叫醒了寨子內的其他的人,一起加入到了尋找的隊伍里。
此刻的義王寨內,因為要忙碌葉青與柳如煙的大婚的事情的原因,住在山寨內的人比平常之時多了足足一倍有余。
而現在的義王寨,就算是平常也有兩百多人,如今多了一倍,也就是四百多人。
四百多人在這并不是很大的山寨內找一個人,就算是搜遍任何的角落,頂多也就只需要半個時辰的時間而已。
再次的回到了少年的屋子,柳清原與柳常歆發現,柳夢璃已經離開了,但是在去了她的屋子里尋找了之后,卻是并沒有找到。
柳常歆無奈的嘆了口氣,道:“看來,夢璃也去找了?!?
柳清原問著身邊的柳常歆,道:“這兩天,是誰在看守著那少年的屋子?”
柳常歆回答道:“這兩天太忙,所以也沒有太過注意,畢竟那少年已經昏迷了三個月了,誰也不知道他會不會醒過來,不過我倒是可以去問問。”
“今晚發生了這樣的事,都是因為看守不當的緣故,就算是有大喜的事情要忙,可是也不能夠兩個人都不在吧?”柳清原也理解,可是,若不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此刻的柳夢璃,恐怕會與自己一起在屋內慶賀吧?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發動了整個義王寨的所有人,只是為了找到那么一個人。
“那么,該怎么處理呢?”柳常歆知道,因為柳清原的心里一定已經有了決策,自己問了也是白問,但是他卻不能不問。
柳清原想了想,道:“明日,你去詢問清楚,失職就是失職,該承受的處罰還是需要承受的。”
“那好吧!”柳常歆無奈,他最不想做的事情,就是處罰下面的兄弟,可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他們義王寨,亦是有著他們自己的規矩,所以也就只好點了點頭。
嘆了口氣,柳清原再次說道:“不過,大喜之時,倒是可以從寬處理,所以,處罰減半就行?!?
不只是柳常歆不愿意處罰下面的兄弟,他柳清原又何嘗愿意懲罰下面的兄弟呢?
同是兄弟,誰也不愿意在這大喜之日,對兄弟施以處罰,可是寨子里的規矩卻是不能破的,因為這是他自己定下的規矩。
既然有人違反了,那么就要無條件的接受處罰,哪怕最后會因此而躺上好幾天,亦要如此。
……
義王寨,后院。
柳夢璃獨自一人走在后院的小路上,一邊吹著夜里的冷風,一邊朝著路的盡頭走去。
那里是一片廢棄的宅院,是柳清原與柳常歆、泗水巖三人在剛剛上到青鸞山,還沒有建立起義王寨之時就已經建成的。
只不過隨著十六年的光陰下來,那里亦是變成了一片沒有人愿意再次前往的廢棄宅院。
小路兩旁,是成排的柳樹,一顆顆的通往了那座廢棄的宅院。
柳夢璃自小便喜歡柳樹,喜歡柳樹的葉子,她也不知道這是為什么,就只是喜歡那么簡單。
臉上,她的淚水已經干了,她沒有再次哭泣,而是露出了迫不及待的表情,迫不及待的想要進入那片廢物的宅子。
柳夢璃也不知道這是為什么,為什么別人都在其他的地方尋找,為什么沒有人來這里尋找,又為什么,自己會無緣無故的來到了這里。
可是,這條僅僅只有兩里地的路,對于柳夢璃來說,本來應該只需要幾個呼吸就能夠到達的路,她卻是硬生生的走了一刻鐘,而且,還沒有走到這條路的盡頭。
……
這里是一片陌生的地方,對于少年來說。
醒過來的少年,腦子里空洞洞的,就如同一個嬰兒,什么也沒有。
他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自己在哪,更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躺在床上。
甚至,就連字與天空,白天與黑夜,他都不知道,他不明白,為什么會這么的黑,也不明白,為什么天上會有那么多的閃耀著的星星,更不明白,自己在這里做什么。
仰望著頭頂的黑夜,少年獨自的坐在一顆柳樹上,在來到這里的時候,他也不知道是因為什么原因,自己竟然喜歡上了這顆柳樹,與這顆柳樹上的葉子。
坐在柳樹的枝丫上,少年看著夜里的天空,腦海里一片空洞,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里,他就如同一個剛剛出生沒多久的嬰兒,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
在來到柳樹前的時候,少年的心里想著,究竟要怎樣才能上到這顆柳樹上面。
用跳嗎?怎么跳?甚至,他連跳這個詞是怎么想出來的,也不知道。
少年不懂,就如同一個孩子一樣,在劃破了身上的衣服之后,硬生生的爬了上去。
爬,是每個人都有的天性,是剛出生的嬰兒都具備的能力,他自然也會,因為他,就是一路爬過來的,而不是一路走過來的,現在的他,還不會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