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白正想對自己的女粉們說點什么,勸她們不要太迷戀自己什么的,我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靚仔而已……
“都坐好!”
呼啦一聲,剛才還很熱情的妹子們一哄而散,搞得唐白不上不下的,很是尷尬。
一看門口,原來是老師來了。
老師嚴肅地批評道:“都是來自神州大地的頂尖人杰,還一個個跟小孩子似的!
老師我啊,最討厭的就是幼稚的小孩,長得好看,能當飯吃嗎?
未來你們都是國之棟梁,現在就養成以顏值為導向的惡劣價值觀,以后還能專心學術,踏實研究嗎?”
滿座寂然。
漸漸響起鼓掌聲。
說的好!唐白用力鼓掌,起身道:“老師,說的太好了,在神圣的校園搞這種風氣,是價值觀的歪曲,是對學生生長土壤的污染,你可以寫一篇批判宣傳部助長歪風邪氣,抨擊一下以校花校草為噱頭的不良導向的文章,交給我……呃呃交給我們學校的校辦,必須好好整治一下學生會了。嗯嗯。”
老師聽完,瞪圓眼睛看著唐白,沉默良久,勾勾手指頭:“你在教我做事?”
“不敢不敢……”
“這位同學,你上臺來。”
唐白躊躇滿志,磨蹭道:“老師,我坐這就挺好,你繼續開班會吧。”
“上來。”
老師的語氣變得非常平靜,但是唐白看著老師如玉的冰冷臉龐怎么看都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唐白只好在身后室友們的憋笑中,一步一回頭,上刑場般決絕上到講臺。
方才離得遠,還沒感覺到老師的氣場,走近一看,老師穿著黑色高跟,露趾,長長的裙擺輕如薄紗,曼妙的曲線在腰間驟然收緊,隨后便直入云霄高聳凍人,一張如玉的鵝蛋臉正如一塊散發著寒氣的冰塊。
唐白如至冰窟,心下猶想,若是老師不著片縷,倒是真·冰雕美人了。
“我,楊冰瑜,你們的輔導員。大學四年,我會指導你們的學業、生活,我不但是同學們的老師,也是大家的朋友,有什么事,有什么話,都可以跟老師講。”
楊冰瑜的語氣緩和下來,手壓在講臺上,看向全體同學:“但是跟你們高中不一樣,老師并不是你們學習的全部,在大學,除了上課你可能幾個月,幾年都見不到老師,當然有事找我可以打我電話。”
“老師不會過多干預你們的生活,那么你們進入大學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能自我管理。當然,同學之間的互幫互助也是非常重要的,我們卡密的畢業生,在各行各業都是一塊金字招牌,大學的同學不像以往那么天真,也不像社會那么復雜,希望你們能沉下心好好感受,結下這一生的摯友——甚至收獲一輩子的摯愛。”
話語至此,楊冰瑜冷眼掃了一眼唐白:“白同學,開學沒一天,你倒是成了校園紅人了嘛。”
“……都是該死的宣傳部……”
“你說什么?”
“沒什么沒什么,我很慚愧,給咱們計算一班長臉了。”唐白趕緊認慫。
楊冰瑜這個名字他也曾聽說過,聽說是一個不卑不亢,獨立院系黨爭的超然人物,由于追求者眾多且牽扯很廣,在計算機院也是出淤泥而不染的一霸,沒人敢得罪她。
傳聞,她都年方二八未曾婚戀也是這個原因,不論她嫁給誰,在本地政商界都會引起雪崩式的大地震,隨著年歲的增長這脾性是越來越暴躁了,更無人去觸其虎須。
楊冰瑜顯然很滿意唐白的服軟,拉過唐白不容置疑地說:“你,先來給大家自我介紹。”
立刻,教室里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唐白早知有此一劫,已經打好腹稿。
面對全班上百號人,也不怯場,吸了一口氣道:“同學們好,我叫唐白……算是個沙雕青年,平時發病了大家伙多多擔待哈(笑)…來自南省小山村,沒別的愛好,就跑跑步寫寫生,希望在以后的日子跟大家好好相處!謝謝朋友們!”
楊冰瑜一愣:“就沒啦?”
“沒了……”
楊冰瑜無奈道:“都是成年人了,害什么羞啊。剛剛咱們班那么多女孩子圍著你怎么沒見你害羞呢?”
哄堂大笑。
唐白低頭。
他雖然生性低調,但是有時候會莫名其妙非常厚臉皮,自戀到無法自拔。
在高中有天夜里他起床上完廁所后在廁所鏡子前看到自己蓬頭惺忪的青澀帥臉,竟然對著鏡子欣賞了兩個小時才心滿意足地爬回床上繼續睡。但是有時候臉皮又會特別薄,面對陌生人就像受驚小兔,寧愿一個人整日孤獨地呆著也不會主動去接觸別人。
楊冰瑜似乎還沒打算放過他:“作為咱們班第一個自我介紹的,得做一個好點的表率,這樣吧,我問你幾個問題,必須誠實地回答啊。”
唐白茫然地抬起頭,還來?
“嗯,你最喜歡吃的是什么?”
“米飯。”
“我說的是菜!”
“……那就是海鮮吧?”
“為什么?”
“因為小時候,只有過年我的叔叔才會從帶一些海鮮回來,感覺味道很獨特。”
楊冰瑜大力拍打著唐白的肩膀:“哈哈,那你小子有口福了,清北島的海味可是出了名的。”
唐白無力地點頭,這個暑假他在小漁村都吃膩味了,不管什么東西,過猶不及啊。
“下一個問題,你以前談過戀愛嗎?”
這個話題轉折有些大啊……
想了想,唐白小心翼翼地問:“小學的算不算?”
臺下已經是氣氛熱烈,傳來群眾的呼聲:“不算!”
楊冰瑜聳聳肩。
“好吧,那沒有。”
“呵呵,”楊冰瑜眼里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那么,你喜歡什么樣的女生呢?有沒有喜歡的女生?在大學有沒有期待戀愛嗎?”
唐白扯了扯嘴角,總感覺被她帶坑里去了,只好壓下臺下群情激憤的觀眾,回道:“沒有喜歡的女生也沒有戀愛的打算,不期待也不考慮。”
楊冰瑜撇撇嘴,“那就是不拒絕也不負責咯,好了,你下去吧,下一個同學——請上臺來!”
被趕下去的唐白張張嘴,欲“辯”已忘言,無處申冤:我沒那意思啊!!!
似乎感受到了輔導員不屑的語氣,還有部分女同學失望的目光,唐白坐回座位才后知后覺,我剛剛是在自我介紹里發表了渣男宣言么?!
孟英緊緊握住唐白的手,低聲欽佩道:“兄弟,不,白哥!你是我哥!太酷了!”
譚人杰整個人從座位底下鉆過來:“白神!我輩楷模!我的偶像!我的命中天子!”
“去去去……”唐白哭笑不得,這個活寶。
……
按照次序,一個個新生上臺自我介紹,不愧都是來自天南地北的人才,里面不僅僅有五花八門的特長愛好,還有各種各樣的奇葩性格,與之相比唐白甚至覺得自己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渣男,一位純粹的渣男,融入不了這歡脫怪誕的集體。
有譚人杰這種從中醫專業調劑過來的推拿世家公子,現場給楊冰瑜針灸,治好了她多年的老寒腿。
有狄夏城這種多才多藝的選手,一首粵語老歌直接打動所有人,窗外圍滿了聞聲而來的聽眾,不知道的還以為哪位天王KTV在演唱呢。
孟英這種枯燥的富二代就不說了,就連王曜都用自己師承毛利小五郎的推理技術推理出楊冰瑜的理想型——看著老師窘迫的模樣,唐白對老王比了個贊,大仇得報。
班上的女生更不用說,能歌善舞不提,琴棋書畫吹拉彈唱都是小意思。誰說成績好的女生顏值都低來著?依據譚人杰的標準,大多數妹子的顏值甚至都在平均值之上,不說驚艷全場,起碼春蘭秋菊,各擅專場。
唐白暗自慨嘆,若是按照正常成績他只能去到一個普通的大學,身邊又怎會聚集這么多優秀的人才?
既然自己已經來到這人才窩,定然要加倍努力。我唐某人半生傾頹,不弱于人。
思畢。唐白忽覺四周安靜下來了。
仿佛所有人都在屏氣凝神,不忍打破某種意境。
“樂瑤。”
一聲如泣如訴的清喚響起。
抬頭看去。
臺前立著一個紫衣少女,面如白紙,身量嬌弱,一片柳絮般任意一陣風就吹走了。
唐白醒過神來,不知何時她已經講完,耳畔停留的只是一段如怨如慕的呢喃。
樂瑤人已經坐回位置,唐白只覺那道紫影還停留在自己眼中……
如電、似露。
驚鴻、一面。
縱使她只三言兩語,卻在心中留下一道驚艷的身影、一幅絕倫的畫卷。
海天入畫,晨曦微光,紫氣東來,悠然的曲笛聲中仿佛穿越了千古,獨留一朵妖異的紫玫瑰如煙縈繞。
凄清、哀婉。
瑰麗、妖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