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那我不是害怕
- 夜先生今天求愛成功了嗎?
- 落千月
- 3173字
- 2024-08-01 00:01:00
臨近正午。
一架渾身通黑的私人飛機,出現在黑云沉沉的半空中,慢慢地向藥廠中間的那塊大空地靠攏,降落。待降落,才看見左側機車身印有夜氏兩字,燙金的字,奢華而顯眼。
王廠長聞訊早早在此等候,站在車間正大門的入口,隔著雨幕,看著那快要和鐵皮倉庫齊高的飛機,暗暗咂舌。
知道總公司有錢,但沒想到連私人飛機都搞來了。
這時,黑色的邁巴赫穿過磅礴大雨開來,車輪壓過地面快淹沒腳背的雨水,濺起水浪。
王廠長趕忙撐傘跑過去。
機艙門打開,登機的梯子自上而下降下來。
“林總,小老板。”王廠長舉高傘,幫忙撐住坐在后座的夜星光。
大概是還病著的緣故,男人瞧著懨懨欲睡,舒展著的額頭無端透出幾分的怨氣。
“王廠長,還勞煩你跑這一趟。”林璀璨站在黑色大傘下,雨水順著傘骨宛如斷線的珍珠迅速落下,秀發用陣簪子挽著,斜風吹拂過垂至耳垂處的那縷碎發,不疾不徐交代:“這邊的事你多費心,那些被泡濕的藥,待天氣好了以后記得銷毀掉,后續如果廠內哪里需要重新建設,就向總公司提交申請,后面我會再挑個合適的時間來考察。”
“好。”王廠長說著遞從剛剛就被他拎在手里的兩個印有某超市名的購物袋,笑容可掬道:“林總,這是一些當地的特產,您要是不嫌棄就帶回去嘗嘗。”
林璀璨思忖了一兩秒,彎唇微笑,伸手:“王廠長你太客氣了,這雨天,我也就不和你推辭了,謝謝你的盛情。”
林璀璨手剛要伸出傘外,一只手比他更快拿過了那兩個裝有當地特產的購物袋。
伴隨動作,還有男人微啞的聲音:
“王廠長下次要來云城,和我說啊,我帶你去轉轉。”
王廠長仰頭望向左側,笑著說好。
“還有件事麻煩王廠長。”林璀璨側了下眸,看了眼身旁的蔣莫。
待蔣莫接受到信號后,將手上的車鑰匙遞上,才繼續道:“勞煩王廠長將車先停在廠里,等天晴了,再找人將車開去市中心的梧桐苑B區10號停車位。”
福建是第一家分藥廠,也是眾多分藥廠中產出占比最重的,是以每年都會來考察兩趟。因為來的頻繁,夜聞山索性就在這買了套房,以便來這考察時落腳。
“好的。”王廠長接過車鑰匙,看向高了他一個頭的男人,“小老板,我送你上飛機吧?”
“不用。”夜星光偏頭,往登機梯子看了眼。
只見一個穿著中灰色西裝西褲,約摸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正撐著把金色手柄的黑傘,踏著登機梯下來。
短暫的交換后,中年男人撐著夜星光原路折回。
“慢走啊,林總。”
林璀璨微笑頷首,同蔣莫緊隨其后。
不多時,登機梯收起,機門關閉,飛機的螺旋槳轉速加快。
而此時足有個大平層那般寬敞的機艙內的臥室里,夜星光不耐煩地坐在一張約摸一米八寬的床上,長腿不羈地垂在純白的羊毛毯上。
面前站著一個穿著白色西裝的男人,西裝是毛呢布料,ROMON今年的春季新款。
男人拿出一條棕色的醫用橡皮筋,彎腰動作熟練地綁上他的手臂,而后拿著棉簽沾了消毒水在他的手背上涂抹。
而后將棉簽扔向垃圾桶,道:“小光,手握拳。”
夜星光忍不住嗤笑一聲,語調懶懶:“齊叔,還把我當小孩呢?”
齊光露在白色口罩外的眼睛流露出深深的笑意,眼角隨著這笑,平添了條皺紋。
“多少歲,不都是小孩。”
說話間,迅速將針推進他手背那條并不清晰的靜脈里,單手解開橡皮筋取下,直起腰調節輸液管。
齊光,夜老爺子資助過的眾多學子之一,畢業于約翰霍普金斯大學,回國后,直接進入夜宅,成為老爺子的家庭醫生,吃住都在夜宅,至今已有二十多年。
夜星光不服氣辯解:“可我成家了,老婆就在外頭,你不是看見了。”
“成家了不也沒個成家的樣。”齊光放下輸液管,覷了他一眼,抬手摘下口罩,“還是那么任性。”
“你這話說的。”夜星光勾著唇角:“我要不生病,你不得失業。”
“你這些年沒來煩我,我不也好好的賺著我的錢。”齊光不以為意,向上輕擼了下右手的西裝袖子,露出腕上的金色手表,左手食指輕敲表盤:“看見沒,日子富足,你少來煩我。”
夜星光這人好玩,除非斷了骨,不然一刻也閑不住,從小到大經常就是三天一小傷,五天一大傷。而齊光呢,說是夜老爺子的家庭醫生,其實很大一部分時間都在治這位作天作地的小少爺,也是近幾年結婚收斂了,他才不用再時時刻刻候著。
“我也不想煩你,但你知道的,病人就是比較脆弱。”夜星光身子往床內歪倒過去,用沒輸液的那只手的胳膊肘撐著床單,隱晦地暗示:“你說要是有個親近的人照顧著,守著,心情會不會比較好?心情好,病會不會好的比較快?”
親近的人。
齊光詫異地指了一下自己:“我嗎?”
“其實這么多年,老是麻煩你來照顧我,我也是很愧疚的。”夜星光這般說著,面上還真流露出幾分內疚來:“怎么說我現在也成家了,實在是不應該讓你再照顧我了,這樣,你讓璨璨過來守著我就行。”
齊光聞言樂了,正要開口,又見他搖了搖頭,繼續道:“但你說我這么頂天立地的一個男人,怎么可以在老婆面前表露出脆弱呢?唉,要是能夠既不讓我顯得脆弱,又能讓璨璨來照顧我就好了,這樣病也好的快,也就不用麻煩齊叔了。”
這算盤珠子都蹦到臉上了,齊光要是還聽不明白也是白活這許多年。
“我說你小子彎彎繞繞小心思真不少,不過你這就是發了個燒,乖乖地躺下睡一覺,液輸完,燒也就退了,用不著人照顧。”
夜星光坦然接話道:“那我不是害怕?”
齊光被他這話噎了下,“少裝,小時候拿大針扎你,可沒見你害怕。”
“小時候那是不懂,那我現在長大了,我害怕。”夜星光主打一個嬌弱:“我一個人待這關閉的空間里,惴惴不安。”
“行吧。”齊光故意道:“那我守著你。”
“還是讓璨璨來吧,我不想麻煩你的。”夜星光誠懇道。
“你小子。”齊光笑罵了句,關上醫藥箱,“一個人待著吧。”
夜星光壓著聲叮囑:“你委婉點,最好是別說是我說的。”
“委婉不了。”齊光扔下這話,拎著醫藥箱走了出去。
夜星光手撐著柔軟的床單坐起來,彎下身子,單手脫了鞋,顧著輸液的手,動作有些許遲緩地掀開被子躺下。
就在他躺下后不久,傳來了開門的聲響。
林璀璨手捧著個輕薄的筆記本電腦,腳踩著酒店一次性的白色棉拖,朝床走來。
男人平躺在床上,被子蓋到胸膛,輸液的手裸露在外頭,闔眼而眠,難得的安靜。
林璀璨看了眼輸液袋子,拉過剛剛放醫藥箱的布藝圓凳,而后將筆記本放到床畔,另一半用膝蓋頂著,繼續處理財務剛剛發來的報表。
齊光剛剛出去的時候,把燈調暗了,床上方的那一排圓窗外,烏黑一片,似黑夜降臨,帶不來一點光。
整個艙內,光線昏暗,襯得那筆記本折射出來的白光分外顯眼。
白光盡數落在那姣好的面容上,而她眸光專注,似沉浸在一方世界里,也就沒注意到闔眼而眠的人悄悄睜開了眼,一眨不眨地看著她,也看的專注。
夜星光常常覺得自己挺好滿足的,他渴望她能回應他,但是她不回應,能在他的視野里,目光所及之處也是可以的。
他家璨璨,認真的樣子,真好看呢。
怎么看都不會厭倦。
夜星光越看心情越愉悅,勾人心弦的瑞風眼盛滿了星星。
埋頭苦干的人卻忽然抬起頭。
嚇得他趕忙閉上眼,繼續裝睡。
林璀璨活動了下低太久的脖子,仰看了眼輸液袋,見還有一半,視線下移,落向還是和剛剛睡姿一樣的男人,思忖了下,手扶著筆記本防止掉落,人從布藝圓凳弓著身站起來,反手,指節壓著他額前的發,輕探了下額頭。
輸液果然見效快,溫度已經趨于正常。
收回手時,男人蓋在被子下的那只手卻動了下,把好好的被子給掀翻,骨骼分明的手搭著自己的腹部。
林璀璨見狀抓起他的手放回被子下,將被子給他重新蓋回去。
而后重新坐回去。
誰知這小插曲就像個開端,剛坐下去沒多久,就見他又把被子掀了。
林璀璨把字打全,弓著身站起來,好脾氣地替他將手放回去,重新給他蓋好。
約摸一分鐘后,他又又把被子掀了。
林璀璨繼續重復剛剛的動作,但這次給他蓋完后,她沒再立馬坐回去,而是盯著他好一會兒,見他沒再作妖,才重新坐回去。
然后他又又又把被子掀了。
林璀璨壓下騰升起的小火苗,給他重新蓋上,剛坐下就見他手動了,這次沒等他掀被子,她動作比他更快。
“啪!”地給了他肩膀一巴掌。
這巴掌力道可謂不小,男人睫毛顫了下,睜開眼,一臉茫然地看著她。
“怎么了,璨璨?”
“不要再掀被子了。”什么毛病。
夜星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