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永樂城，南征將軍府

八皇子正在書房閱讀軍情奏報，四皇子不經人通稟直接闖了進來。

八皇子看見四皇子匆忙的樣子，苦笑道：“四哥，什么事把你急成這個樣子？”

四皇子看見書桌上有茶，給自己倒了一杯，猛地喝了兩口，微喘著說道：“剛剛接到消息，中原各派想要在咱們的后院點火！”

八皇子愣了一下，連忙把引著四皇子坐下，說道：“四哥，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四皇子說道：“中原各派在紫陽山聚會，決定派人去皇城走動，扯咱們的后腿！”

八皇子皺著眉頭說道：“他們想收買皇宮要人來反對這場戰事？”

四皇子點頭說道：“中原各派打算用一千兩黃金去賄賂那幾個反對南征的皇子！”

八皇子思索一陣，說道：“這下確實有些不好辦。本來咱們兩個率軍南征就讓很多人眼紅，特別是大皇子他們，就算是不給任何好處，他們也會給咱們找麻煩。中原人如果用黃金在皇宮內外四處打點，反對戰事的人會越來越多，到時候咱們稍有差錯，就會被人拿住把柄。”

四皇子說道：“就算不出錯，他們也會雞蛋里挑骨頭。說不定還會克扣我們的糧草和軍餉，萬一南征軍發生嘩變，咱們兩個這一輩子都別想翻身了！”

八皇子問道：“那你說怎么辦才好？”

四皇子說道：“所以必須派兵截住他們！”

八皇子趕緊問道：“四哥是否知道他們的路線？”

四皇子搖搖頭，說道：“暫時還不知道，我已經讓人去探查。”

八皇子說道：“中原通往北國的大小道路少說也有幾十條，如果不知道他們走那條路，我根本沒法派兵阻截。”

四皇子說道：“所以我才急著找你商量對策。”

八皇子點點頭，說道：“好！我派騎兵來回搜尋他們的行蹤，希望能夠截住他們。”

四皇子想了一下，又說道：“讓我擔心的是，護送那些人北上的正是那個刺客平小虎！”

八皇子驚道：“平小虎？我們已經在通緝他，他竟然還有膽量以身犯險？你的三大天營不是在全力追捕他嗎？”

四皇子嘆了一聲，說道：“三大天營畢竟人手有限，除了需要隨軍備戰的人之外，我已經把一部分人部署在皇城附近守株待兔。另一些人還在中原追查他的下落，一時調不回來。”

八皇子也嘆了一聲，愁眉不展。

二人正在商議，一個府上的仆從匆匆跑了過來，向兩位皇子施禮后說道：“八皇子殿下，城外來了一支西域使團！”

八皇子吃了一驚，問道：“西域使團？來了多少人？”

那仆從答道：“大概有兩百多人，大部分是負責護送的西域騎兵。”

八皇子自言自語道：“如此規模的西域使團應該是從邊境直接去皇城才對，為什么要經過中原？”

四皇子想了一下說道：“我之前接到消息，西域確實打算派遣一支使團出使北國，但沒想到來得這么快。我看他們是想先了解一下中原的情況，再去皇城交涉。”

八皇子點點頭，說道：“咱們出兵中原，果然引起了西域的警覺。”

四皇子又向那仆從問道：“你可見到西域使者？”

那仆從答道：“小的遠遠地瞧了一眼，那使者氣度不凡，而且好像還是個東土人。”

八皇子奇道：“使者是東土人？”

四皇子說道：“那就沒錯了。據稱西域派來的使者確實是個東土人，而且是哈勒王儲的親信。”

八皇子說道：“如果是這樣，我們還得謹慎對待才是。”又對那仆從說道：“傳我命令，立刻準備儀仗，迎接西域使者進城！”

那仆從趕緊說道：“稟告八皇子，西域使團不肯進城。”

八皇子問道：“他們為何不肯進城？”

那仆從支吾著說不上來。

四皇子微微笑道：“八弟你忘了，我們如果以外交禮節迎接西域使者進城，不是擺明了宣告北國是永樂城的主人么？這一點西域是不會承認的。”

八皇子輕哼一聲，說道：“我本來就不擅長處理這些繁文縟節，四哥既然熟悉這些事情，那就由你跟西域使者交涉好了，我在旁邊不說話就是。”

兩位皇子來到城外西域使團的大帳，看見一個富家公子模樣的人已經在里面等候，一個皮膚黝黑的衛士則站在一旁。

那人見兩位皇子進來，趕緊起身，微微躬身說道：“小使湯立青，見過四皇子殿下、八皇子殿下。未能遠迎，還望恕罪。”

幾個人客套幾句，就分主賓坐下。

四皇子品了一口端上來的奶茶，若無其事地問道：“尊使大人出使北國，為何不辭辛苦繞道中原？”

湯立青嘆了一口氣，說道：“最近中原不太平，哈勒王儲特地命我前來了解一下這里的情況。本來小使打算在永樂城稍微休整，找幾個跟西域交好的幫派接待我們，補給一下所需物資，可如今貴國已經出兵占了該城——”

四皇子趕緊說道：“尊使放心，貴使團的物資補給都交給我們好了。”

湯立青笑道：“那樣最好不過，就有勞兩位殿下了。”

四皇子緊接著說道：“不知尊使此行是否帶有通關文書？”

湯立青點頭說道：“按理來說，小使應該在入境時出示相關文書。不過現在情況特殊，既然四皇子問起，小使就拿文書出來給兩位殿下過目。”說罷湯立青從那黑衛士手上接過文書，交給了四皇子。

四皇子接過文書仔細查看，又遞給了八皇子。八皇子匆匆掃了一眼，就交還回給了湯立青。

湯立青笑道：“小使此行還帶了一些禮物，請二位殿下過目。”

湯立青把兩位皇子引到一排木箱前，隨手打開一個，里面裝著不少珍寶。

四皇子贊嘆不已，說道：“這么多寶物，真是難得一見。”他又走到另一個木箱前，問道：“不知這個箱子里又裝著什么寶物，能否讓我們開開眼？”

湯立青笑了一下，說道：“既然四皇子有如此雅興，不如把這些箱子都打開吧。”

那黑衛士走過來，把那一排箱子一一打開，果然每個箱子里都裝滿了各種奇珍異寶。

八皇子終于忍耐不住，拿出了一只酒杯模樣的物件，問道：“這杯子表面光潔如玉，手感溫潤，是用什么做的？”

湯立青笑道：“八皇子果然好眼力。這是一只用犀牛角做成的犀角杯。這種牛脾氣暴躁，力大無窮，只能生活在氣候炎熱之地，十分稀有。”

八皇子盯著犀角杯，滿臉興奮地說道：“如此寶物，真是難得一見！”

四皇子見了輕咳一聲，小聲提醒道：“八弟不要失禮。”

湯立青趕緊說道：“這些寶物本來就是要送給貴國皇帝陛下和各位皇親的，兩位殿下如果喜歡，盡可從中隨意挑選幾件。”

八皇子大喜，笑道：“好！那我就要這只犀角杯了！我常年帶兵在外，最喜歡收集各種奇珍古玩。四哥，你也過來挑一件吧！”

四皇子無奈，只得隨意拿了一件，又客套了幾句。

這時，帳外突然想起陣陣馬蹄聲，似有幾百個騎兵經過。

湯立青故意問道：“外面是什么聲音？”

八皇子笑道：“我手下的騎兵每天這個時候都要操練，我這就叫他們停下，免得打擾尊使大人。”

湯立青說道：“那倒不必。小使在西域經常觀看馬蹄舞，早已經習慣了。馬蹄舞表演時，萬匹軍馬的蹄子同時踏地，那場面猶如天崩地裂。相比之下，帳外的那點聲音，就算不得什么了。”

八皇子尷尬地笑了一下，說道：“北國騎兵雖然人數不及西域，但也是個個驍勇善戰。”

湯立青立刻說道：“我早聽說過貴國騎兵能日行八百里，突襲能力驚人。也難怪有人說，襲擊西域清樂教徒的人就是來自北國的騎兵。”

四皇子趕緊說道：“那都是中原各派為了挑起西域和北國的爭端，故意散布的謠言！”

八皇子也說道：“襲擊清樂教徒的人必定是中原的響馬，和北國絕無關系！”

湯立青看了他們一眼，說道：“小使也相信襲擊清樂教徒之事跟北國無關，聽二位殿下如此說，我就更放心了。清樂教徒遇襲，本來就已經讓哈勒王儲左右為難，如果再牽連到北國身上，那就更加棘手了。小使這次出使北國，就是為了消除兩國間的誤會，避免北國和西域因為消息不通而產生隔閡。”

四皇子說道：“我和八弟此次占領永樂城，正是應了永樂城百姓的請求。中原各派在這里無法無天，魚肉百姓，北國這才出兵南下，救民于水火。請尊使大人明察。”

湯立青淡淡地說道：“小使知道了。南地兩山也正是因為類似的原因，才選擇歸附西域，只不過兩山民眾歸附時，好像沒弄出像中原這么大的動靜。”見四皇子要反駁，湯立青禮貌地舉起手打斷了他，繼續說道：“中原局勢如何發展，等小使見過貴國皇帝陛下再做定論。兩位殿下按兵不動，想必也是沒有得到繼續南進的指示吧？”

四皇子看了八皇子一眼，對湯立青說道：“實不相瞞，我和八弟沒有繼續南進，是因為附近盜匪眾多，我們正在永樂城附近山區剿匪。”

湯立青問道：“哦？附近有盜匪出沒？”

八皇子趕緊說道：“這些盜匪膽大包天，甚至敢襲擊北國運糧的車隊。貴使團既然是要去北國，我們應當派兵一路護送。”

湯立青笑道：“隨行的使團護衛有近兩百人之多，想必那些盜匪也不敢輕舉妄動。再說就算是要護送，也得等到我們進入北國地界再說。”

四皇子又說道：“為了保證使團的安全，還是讓我八弟派人護送比較好。”

楊立青立刻嚴肅地說道：“兩位皇子殿下若嫌小使送的禮物不夠，盡管開口就是，何必故意刁難？”

四皇子趕緊說道：“尊使誤會了，我們只是——”

湯立青立刻打斷他，略帶怒氣地說道：“中原乃百年中立之地，西域使團經過此地如果還要北國出兵保護，對西域是大大的恥辱。兩位殿下如果故意羞辱小使，不如現在就將我扣下！”

四皇子趕緊說道：“尊使大人千萬不要誤會，既然西域護衛能夠保護使團安全，我和八弟就放心了。”說罷，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八皇子一眼。

兩位皇子回到南征將軍府，八皇子趕緊命人將犀角杯收好。

四皇子見了無奈地搖搖頭，說道：“八弟，對這位西域使者，你怎么看？”

八皇子滿不在乎地說道：“四哥，你的疑心病又犯了吧？通關文書你已經查看過了，可有異樣？”

四皇子皺著眉頭說道：“那倒沒有。這個西域使團看起來一切正常，但我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兒。”

八皇子笑道：“反正人家不用咱們護送，就算出了事兒也跟咱們無關。”

四皇子點點頭，說道：“你說的不錯，西域使團在中原地界出事確實跟北國無關……”

八皇子趕緊說道：“四哥不會在打這使團的主意吧？你難道忘了上次刺殺哈勒王子的事了？萬一真的挑起兩國爭端，你在父皇那里可是沒法交代啊！”

四皇子說道：“我正是因為考慮到這一點，剛才很多話才沒有點破。”

八皇子使勁擺了擺手，說道：“不行！這次無論如何不能出亂子，得趕緊把這使團送走，免得夜長夢多。有什么事等他們走了再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