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秦青開口。
珠簾隔著。
王隆：“沈夫人，可否問一下當日翠兒為何不在你身邊？”
“咳咳。”秦青想說些什么，卻咳了起來。
床邊的小丫鬟怒道：“我家夫人想一個丫鬟干什么，難道翠兒不見了我家夫人就要去找么？”
王隆一時尷尬，理是這個理，主人未必在意一個丫鬟的死活。
可是被一個小丫鬟教訓，他也是很尷尬的。
“琳兒，給王大人賠罪！”秦青怒斥道，語氣淡淡，卻未必是好說話。
“呵呵，沒事沒事。”王隆也是苦逼。
于岸看了眼小丫鬟，嘴角露出一絲嘲諷，小丫鬟不經意間對上于岸的目光，心里撲通撲通跳了兩下。
于岸道：“沈夫人，昨天夜里，翠兒有什么事情嗎？”
秦青想了想道：“她有個未婚夫，昨天晚上就是去……”
幽會？
于岸抽了抽唇角：“那就去見見那個所謂的未婚夫。”
小丫鬟抓著的帕子一緊。
“哦，是莫掌柜的兒子。琳兒，你與莫小很熟悉，就帶著他們過去吧。”秦青開口道。
小丫鬟眼里閃過一絲慌張：“夫人，可是你還要奴婢照顧呢。”
于岸笑道：“這沈府這么多丫鬟，而且你不過是離開一小會兒，怎么你是怕了？”
小丫鬟脫口反駁：“奴婢怎么會怕，奴婢又不是殺人兇手。”
“我說你是殺人兇手了嗎？”于岸道。
小丫鬟的臉色一僵。
莫掌柜的兒子賊眉鼠眼，如果不是于岸確認了身份，怎么看也不像是沈府的人，簡直就像是變異了一樣，想不通翠兒會心甘情愿嫁給一個這么一言難盡的男人。
“沈公子，王大人，不知道哪陣風把你們吹過來了，小人說呢，這一大早喜鵲就在叫個不停……”莫小能言會道，善于觀察人的眼色。
“哎喲，這位公子，您就是沈家的客人吧。來來來，快坐這。”
熱情，但不諂媚。
于岸見王隆已經要被莫小捧到天上去了，趕緊道：“你知道翠兒嗎？”
“知道知道，她是小人未過門的妻子。”莫小說道，沒有羞澀也沒有愛慕，只有一種了然的味道。
于岸不經意間撇過小丫鬟一眼，露出略有思索的神態。
莫小面色微變，來到于岸面前，阻隔了于岸看向小丫鬟的視線。
莫小道：“若是翠兒開罪了公子，還請公子大人有大量，饒了翠兒。”
于岸露出趣味的神態。
沈年在一旁道：“翠兒死了。”
莫小啊了一聲，神色變得蒼白：“公子，您還會和小人開玩笑呢。”
“本公子和你開玩笑？這位是大理寺的王大人，你也知道。”沈年說道，隨機盯著莫小，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出點什么。
莫小面色蒼白，眼眶微紅，手也抖了幾抖：“這，這不可能……”
于岸皺了皺眉。
“她昨日晚上可來找過你？”王隆總算記起了自己工作。
莫小搖了搖頭，神色萎靡，隨機又咬牙道：“王大人，一定要抓住兇手，給翠兒一個安慰！”
幾人離開。
“那，下官就告辭了。”王大人說道。
沈年點了點頭。
沈年看向于岸：“剛才回來就看到你臉色不對，怎么是被嚇到了？”
語氣調侃，倒也沒什么惡意，但是一個大男人被說是嚇道，總歸是有些不對勁。
于岸搖了搖頭，道：“我猜那個小丫鬟和莫小有什么關系，看得出來她對于翠兒的死諱莫如深。”
“琳兒平日里和翠兒關系說不上怎么好，但也不大可能會去殺了翠兒。”沈年若有所思道。
“堂堂沈家大公子居然對兩個丫鬟之間的事情那么清楚？”于岸笑道。
沈年道：“說正事，你可別忘了你身上還有嫌疑，到時候你的秋試都要完了。”
“船到橋頭自然直，我也沒辦法，不過莫小對于翠兒的態度有些不對勁，但要說莫小是兇手我不大相信。”于岸說著，“你這么看我干什么。”
沈年道：“看起來，你還挺有信心的。但你別忘了，兇手能進入沈府說明功夫很高，就不可能是莫小以及我們沈府的下人。但是有些事情，你要是想清者自清，就必須給人安個莫須有的罪名。”
于岸看著沈年的背影，摸了摸下巴。
拖人下水這事，可是真的不好做。
倒也沒說什么心理負擔，要是一開頭過來的時候說為了自己的嫌疑而去陷害別人的話，那于岸可能心里還有點罪惡感，但是現在，鐵定不會了，他已經知道這個世界所謂的法則了。
弱肉強食，身份就是一道天塹。
天色漸暗，于岸用了晚膳就回到了了自己的房間。
因為沈夫人病重，導致現在沈府上下的神經都繃得緊緊的。
沈年走了過來，看到于岸在看書，道：“一起去見見莫小？”
于岸抬頭，眼里有一絲疑惑：“怎么好端端地要去見他？”
“他承認了翠兒是他殺的，因為翠兒撞破了他和琳兒的奸情。”沈年淡淡訴說著，于岸卻覺得這件事情未必太過巧合。
“巧合又如何，這世道只要保住命就夠了。”沈年說完，就先走了出去。
于岸也跟了出去。
沈將軍沈萬豪拿著一根鞭子坐在上首，旁邊的沈夫人眼眶紅腫，顯然早已是哭過。
地下跪著的莫小衣衫凌亂，已經被打成了布條。
旁邊跪著一個老頭子，應該是莫小的父親莫掌柜。
琳兒被吊在了一旁，發髻散亂，嘴被堵住。
于岸見著這一番情景，心里嘆息。
莫小和琳兒的奸情應該是屬實的，但是翠兒的死卻未必和兩人有什么聯系，但他，也不會說什么。
“老爺，小人雖然和琳兒茍且，但是絕對沒有殺翠兒啊。”莫小依舊在哭訴，即使被沈萬豪打的遍體鱗傷也絕不松口。
“是啊，老爺，夫人。”莫掌柜老淚縱橫，語氣哽咽，“小小也是你們看著長大的，當初他也喜歡翠兒，小小膽子也不大，怎么會對翠兒下手呢？”
沈萬豪一聲冷哼：“怎么不會？能不聲不響地進沈家，除了你們還有誰？更何況和翠兒有仇的，也只有你們和琳兒了。好啊，我沈府中人已經學會了暗度陳倉，倒是讓我沈某人大開眼界！”
隨著話音落下，就是一道鞭子抽在了莫小的身上。
莫小慘呼一聲！
然而莫掌柜此刻卻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顫顫巍巍伏跪在地，也不敢再和老爺說自己為沈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