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溪，怎么辦！我好緊張啊！要是我考的成績不好怎么辦？”唐莉攥著筆的手指關節都泛了白，課本被她翻得卷了毛邊，眉頭擰成個疙瘩，鼻尖上沁出細密的汗珠。

“放輕松點，這只是一次月考。”田溪伸手合上她面前的書本，指尖在桌面上輕輕敲了敲，發出規律的輕響，“再說了，我這每天給你補課，出的那些練習題你做得不是挺好嗎？你只要正常發揮，我相信成績絕對比上學期期末強。”

這一個月，田溪給唐莉和唐末教了不少學習方法。唐莉本就不笨，只是貪玩沒定性，被人天天盯著學習后，成績像坐了火箭似的往上躥，最近常被老師在課堂上點名表揚，連帶著走路都挺直了腰板。

“真的？”唐莉抬起頭，眼里滿是不確定，像只被雨水打濕的小獸，長長的睫毛還在微微發顫。

“真的。”田溪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掌心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衣料傳過去，“馬上就要熄燈了，你現在就上去好好睡一覺，養足精神，明天才能精神抖擻地去考試。”

唐莉見田溪說得篤定，那股緊張勁兒散了大半，聽話地爬到上鋪，臨躺下還不忘念叨：“一定得考好啊……”

說是月考，其實就是隨堂考試，一天工夫基本就能考完。第一門考數學，老師剛把卷子收齊，唐莉就像陣風似的刮到田溪面前，額前的碎發跑得亂糟糟，臉頰因為激動泛著紅暈。

“田溪，今天的卷子好多題我都做過耶！”她語速快得像蹦豆子，眼睛亮得驚人，“我覺得我應該考得不錯，不說了，我要回去準備下一場考試了！”話音未落，人已經拋出了她們教室，裙擺掃過課桌角，帶起一陣輕快的風。

全部考試結束后，四個人湊在食堂角落聊天，唐莉興奮得手舞足蹈，連說今天好多題目都是田溪讓她練過的，語氣里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可第二天一早，田溪剛走到教室門口，就聽見些刺耳的議論聲——有人說她月考前偷了試卷，連以前的成績都是這么來的，說得有鼻子有眼，像親眼瞧見似的。

田溪倒沒往心里去，清者自清。唐莉卻氣得跳腳，雙手攥成拳頭，指節捏得發白：“嫂子，這絕對是誣陷！要是讓我知道是誰亂造謠，我非撕爛她的嘴不可！”她激動得忘了在學校不能叫嫂子的約定，胸口劇烈起伏著，唐末和夏侯娜娜也沉下臉，連連點頭附和，眼里都帶著火氣。

“淡定。”田溪伸手按住唐莉的胳膊，指尖感受到她肌肉的緊繃，眼底漾起一絲暖意，“謠言止于智者，只有那些沒腦子的人才會信。我們該干嘛干嘛，真太過分了，學校自然會出面管。”被人這樣護著，心里像揣了個暖爐，熨帖得很。

田溪走進教室時，不少同學的目光像針似的扎過來，三三兩兩地湊在一起竊竊私語，其中以李薇為中心的一群人最為扎眼，眼神里的幸災樂禍幾乎要溢出來。

“有的人就是臉皮厚，自己偷了試卷不說，還要假裝是自己出的題，讓別人做了好感激她。”李薇見田溪進了教室，故意把聲音拔得老高，像敲破鑼似的，生怕最后一排聽不見，很明顯她是聽到了唐莉昨天說的話了。“可惜啊，狐貍尾巴還是露出來了！”

田溪拉著夏侯娜娜的手，臉上平靜得像一汪深水，徑直走到座位坐下，仿佛沒聽見那尖酸的話。夏侯娜娜不放心地側過臉，見她從容地抽出課本，指尖甚至還輕輕拂去封面上的灰塵，才跟著拿出自己的書本攤在桌上，只是握著筆的手緊了緊。

同桌劉芳華聽得拳頭都捏白了，剛要張嘴反駁，就被田溪按住了胳膊。她只好狠狠瞪了李薇一眼，眼里的火氣幾乎要噴出來——跟田溪做了兩年同桌，田溪是什么樣的人，她比誰都清楚，哪容得下這種污蔑。

李薇見田溪沒反應，更來了勁，添油加醋地編排起來，話里話外都把田溪說成個只會耍手段的騙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劉芳華猛地拍案而起，平日里憨厚的臉漲得通紅，一手叉腰一手指著李薇，像尊炸了毛的彌勒佛，“李薇你昨天還是過街老鼠，今天就想翻身上樹了？你說田溪偷試卷，你看見了？我看是你自己想偷沒本事，在這酸葡萄呢！我要是你媽，都想把你塞回肚子里重造！怎么就生出你這么張爛嘴！”

她語速快得像爆豆子，噼里啪啦砸得李薇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班上同學先是一愣，隨即爆發出哄堂大笑，連后排總睡覺的男生都探起頭來看熱鬧。田溪和夏侯娜娜也看呆了——真沒看出，平時悶不吭聲的劉芳華，潑辣起來這么有氣勢。

“劉芳華，我跟你拼了！”李薇被罵得兩眼通紅，像頭發瘋的野貓撲了過來，指甲尖尖的直往劉芳華臉上抓。

劉芳華本就長得壯實，又占著理，側身一躲就攥住了李薇的胳膊。田溪和夏侯娜娜假意拉架，實則悄悄往旁邊一帶，沒幾下，李薇就被劉芳華按在了地上，頭發散亂得像團枯草。

“老師來了！”不知是誰喊了一聲。田溪和夏侯娜娜對視一眼，趕緊把劉芳華拉起來。田溪趁亂抓了抓劉芳華的頭發，又扯皺了她的衣角，把她弄成一副也挨了打的模樣。劉芳華不解地看了她一眼，卻默契地沒說話。

“你們這是在干什么？”班主任朱老師一進門就皺緊了眉，看著被人架著還在互相踢腳的兩人，厲聲喝道，“李薇、劉芳華，跟我去辦公室！其他人自習！”

“朱老師，是她先動手的！”劉芳華梗著脖子瞪李薇，胸口還在劇烈起伏。

“誰讓你嘴賤罵我！”李薇掙扎著還想撲上去，被朱老師冷冷一眼釘在了原地。

“夠了！立刻去我辦公室！”朱老師率先走出教室，兩人互相推搡著跟了出去，一路還在吵吵嚷嚷。

田溪站起身就要跟去，夏侯娜娜拉住她：“你去干嘛？”

“這事因我而起，不能讓芳華一個人扛著。”田溪望著劉芳華的背影，怕她因為自己受處分，語氣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