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末被她看得不自在，鄙夷地撇了撇嘴：“以前二哥讓你跟著學，是你自己偷懶不肯練，還好意思說。”

幾人正說著，公安已經把地上的混混們像拖死狗似的拽上了車。李隊長走過來，對著田溪三人說：“你們幾個也跟我們去警局一趟，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說清楚。”他心里暗暗咋舌——這幾個學生膽子可真不小，那伙混混家里多少有點背景，在縣里向來橫行，沒想到今天栽在了幾個半大孩子手里。

去公安局錄完口供出來時，太陽已經沉到了山后頭，晚霞把天邊染成了橘紅色。回學校一看，食堂早就關了門。

“走吧，去下館子。”田溪提議，“就去上次我去過的‘人民飯館’，咱們縣城也就這一家像樣的飯店。”

幾人剛走進飯館，一個圍著藍布圍裙的服務員就皺起了眉，尤其在看到夏侯娜娜時，臉色更不好看了，沒好氣地說：“我們這兒是吃飯的地方，不是歇腳的，想坐著歇著去別處。”

唐莉被她這態度噎了一下，奇怪地看著她：“我們就是來吃飯的，你這什么意思啊？”

服務員見他們確實不像蹭座的，臉色才緩和了些，指了指空桌：“吃飯啊？自己找位置坐。”

找了張靠窗的桌子坐下，夏侯娜娜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對不起啊，我之前不想待在住的地方，來這兒坐過兩次，都沒點東西，估計那服務員是記恨上我了。”她住在縣城的招待所，在鄉下人眼里那是高檔地方，可對她來說簡直是折磨——房間潮濕得能擰出水，墻角長著霉斑，晚上還能聽見老鼠在房梁上賽跑，待一會兒都覺得渾身難受。

“沒事，”田溪擺擺手，“其實我第一次見你就是在這兒，估計你沒印象了。”她想起那天夏侯娜娜坐在窗邊的樣子，像幅精致的畫，本以為只是人生中驚鴻一瞥，沒想到居然成了同學，緣分這東西真是奇妙。

“我記得，”夏侯娜娜眼睛亮了亮，“當時你一個人坐在那兒，好像在等人。”那天的田溪安安靜靜的，卻有種說不出的氣質，讓她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聽你的口音，你不是蜀省人吧？”唐莉這丫頭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問什么，“怎么來我們這么偏遠的地方上學啊？”

夏侯娜娜臉上的笑容淡了些，眼神里閃過絲為難。田溪趕緊給唐莉使了個眼色——顯然這是人家不愿提的私事。

唐末也看出了夏侯娜娜的窘迫，趕緊岔開話題：“唐莉，想想點什么菜吧，你看那服務員正瞪我們呢。”

唐莉轉頭一看，果然見那服務員站在柜臺后，斜著眼看他們，一臉不屑。她頓時氣鼓鼓的，故意提高嗓門喊：“服務員！給我們來一份紅燒肉、一份酸菜魚、一份回鍋肉、一份麻婆豆腐，再來個炒青菜！快點啊，我們都餓壞了！”

唐末一聽，眼睛都快瞪出來了，拉了拉唐莉的袖子：“你點這么多？這是要把我們一學期的零花錢全吃掉啊？再說我們四個人也吃不完，多浪費。”

“吃不完怎么了？”唐莉梗著脖子，“大不了這學期我不吃零食了！我就看不慣她那狗眼看人低的樣子！剩菜我打包帶走！”

田溪見兄妹倆要吵起來，趕緊打圓場：“好啦好啦，這頓飯我請，你們敞開吃。”

“不行，這頓飯必須我請。”夏侯娜娜說著，從口袋里掏出一把錢放在桌上，里面居然還有好幾張五十的，在這年代可算是巨款了，“你們今天幫了我，還陪我去了公安局，得吃頓好的去去晦氣。”

“你趕緊收起來！”田溪嚇了一跳，飛快掃了眼四周，見沒人注意才壓低聲音，“拿這么多錢出來，就不怕被人惦記上？”

夏侯娜娜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把錢塞回口袋，吐了吐舌頭，樣子倒有了點小姑娘的嬌憨。

菜很快上齊了，紅燒肉油光锃亮，酸菜魚酸辣開胃，回鍋肉香氣撲鼻。四個人吃得熱火朝天，尤其是唐莉，嘴里塞得滿滿的，含糊不清地說：“太好吃了……比食堂的玉米糊糊香多了……”

夏侯娜娜也吃得格外香，以前山珍海味見得多了，卻從沒覺得哪頓飯像今天這樣讓人心里暖和。她看著眼前這三個吵吵鬧鬧卻真心待她的人，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或許來這個偏遠的小縣城，也不算太壞。

“好飽啊，”唐莉摸著圓滾滾的肚子，打了個飽嗝，“雖然服務員不怎么樣，但味道是真沒話說。”

唐末指著桌上剩下的半盤紅燒肉和小半碗回鍋肉，無奈地看著她：“看吧，還剩這么多。”

唐莉吐了吐舌頭，這才覺得確實點多了，不好意思地說：“那……我們打包帶走吧，明天熱一熱還能吃。”

田溪叫服務員拿了個干凈的搪瓷盆付了錢，把剩菜都裝了進去。走出飯館時，夜色已經濃了，月光灑在石板路上，拉長了四個人的影子，一路說說笑笑地往學校走去。

回到宿舍時，另外三個室友都已進入夢鄉，均勻的呼吸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田溪三人輕手輕腳地打了水，借著窗外透進來的月光洗漱完畢，各自爬上床鋪。

開始住校，田溪沒法再進空間休息，剛躺在下鋪沒多久，就聽見上鋪傳來“吱嘎吱嘎”的床板聲，唐莉翻來覆去沒個消停。“唐莉，怎么了？”她壓低聲音問道。

“田溪，我胃里燒得慌。”唐莉在上鋪揉著肚子，聲音里滿是難受，隔著夜色都能想象出她蹙著眉的樣子。

按事先約好的，在學校里不叫嫂子，都直接喊名字。田溪了然地勾了勾唇角：“誰讓你今天吃那么多？要不要我給你揉揉？”這丫頭明顯是撐著了。

“好啊！我馬上下來！”唐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窸窸窣窣地從上鋪爬下來，輕手輕腳地鉆進田溪的被窩。

田溪凝神查看丹田，里面的木靈已匯聚成一條清澈的小溪，只是不知能不能用來調理身體。夏日里本就不用蓋厚被，她讓唐莉平躺好，試著將木靈凝聚在掌心，緩緩覆上唐莉的小腹。

指尖傳來溫熱的觸感，田溪用意念驅使著木靈滲入——只有細細一縷成功鉆進唐莉的胃部，卻像投入湖面的石子般激起漣漪，瞬間激活了胃的蠕動。不過片刻，唐莉就舒了口氣：“好多了，不燒了。”她爬回上鋪，很快就傳來安穩的呼吸聲。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