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覺得占了人家萬年的便宜，靈忽然揮了揮小手。剎那間，無數綠色光點像被磁鐵吸引，紛紛落在嫩芽上。田溪眼睜睜看著那些芽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長，從寸許高躥到半尺長，葉片舒展得油亮，直到和周圍的草平齊才停下。而那些木靈光點，也像完成使命般，輕飄飄地散入空中。

田溪望著空中浮動的綠光，眼睛一亮，轉頭對靈說：“天亮前——大概六點吧，記得叫我?！闭f完便盤腿坐下，閉眼嘗試吸收木靈。

靈看著她的背影，小臉上滿是肉痛——那可是它攢了好久的木靈！可轉念一想，田溪剛修煉，總得讓她練練手。它在心里哀嚎了兩聲，終究還是沒舍得收回那些綠光。

田溪閉著眼，卻清晰“看見”那些綠色光點像螢火蟲般圍著自己轉。她試著用意念觸碰，那些光點竟溫順地鉆進她的經脈，順著血液流動。等空間里的木靈都被吸收殆盡，經脈中忽然涌起一股暖意，所有綠光匯聚成一滴翡翠般的水珠，緩緩沉入丹田，再沒了動靜。她睜開眼的瞬間，眼底似乎有綠光一閃而過。

“醒啦？”靈正無聊地摳著手指，頭也不抬地說，“外面雞都叫過三遍了，你婆婆都起了?！?

田溪猛地彈起來：“不是讓你快亮時叫我嗎？”

“你第一次自己吸收木靈，被打斷會反噬的。”靈撇撇嘴，“放心，你婆婆剛升火，現在出去正好?！?

田溪慌慌忙忙出了空間，一進廚房就見姜靜正往玉米面里摻熱水，案板上已經碼好了幾個窩窩頭。“溪丫頭醒啦？”姜靜抬頭笑了笑，眼角的細紋擠成了月牙，“小鍋里有水，快去洗漱?！?

“媽，今天起晚了，該我來做飯的。”田溪有些不好意思。這年代的農村，新媳婦總要早起伺候公婆，她倒好，還得勞煩婆婆動手。

“誰起得早誰做，哪那么多規矩?！苯o揉著面團，手速快得像風車，“我像你這么大時，天不亮就得起來喂豬、挑水，現在老了，倒想多躺會兒，可骨頭不答應嘍。”

田溪想起空間里的熱水還溫著，便打了點象征性地擦了臉，又趁人不注意，把昨晚放進空間的桶盆拿出來擺好。轉身的瞬間，她忽然愣住——空氣中飄著無數彩色的小顆粒，紅的像火星，藍的像碎冰，其中最多的還是熟悉的綠色木靈。這些光點晃得她有點眼花。

“靈，這些光點擋視線，有辦法弄掉嗎？”她在心里默念。

“簡單，”靈的聲音直接響在她腦海里，“把眼睛里的能量散開就行?！?

“我眼睛里有能量？”田溪下意識偏了偏頭。

“你全身都有啊?！膘`的語氣滿是理所當然，“用意念讓能量別沾眼球就行，自己悟去。”

田溪試著在心里默念“散開，別碰眼睛”，眼前的光點竟真的淡了。她又讓光點回來，再驅散，反復幾次，終于熟練了。等視線恢復如常，她走進廚房，被姜靜安排去燒火。

灶膛里的火苗“噼啪”跳著，映得田溪的臉紅撲撲的。姜靜一邊捏窩窩頭，一邊時不時瞅她，忽然說：“溪丫頭，你好像變白了？模樣也俏了點，連個子都好像高了些……又說不上來哪里變了?！?

田溪心里咯噔一下，趕緊打岔：“可能是前兩天趕路沾了灰，昨晚洗干凈了吧?！敝劣谏砀?，她索性裝沒聽見——才來唐家兩天，大家還不熟，含糊過去最好。

“是嗎？”姜靜將信將疑，卻也沒再追問。

“媽，水夠不夠？大家快起來了吧。”田溪見婆婆還在打量自己，趕緊指著小鍋轉移話題。

姜靜揭開鍋蓋看了看：“夠了，你沒咋用?！?

話音剛落，唐奶奶就端著搪瓷杯進來舀熱水，接著是唐爺爺、唐末……一家人熱熱鬧鬧地洗漱完，圍著桌子吃早飯。飯桌上，唐莉盯著田溪的臉看了半天，好奇地問：“嫂子，你皮膚咋變這么好？跟抹了雪花膏似的?！碧锵缓糜职选跋锤蓛袅恕钡慕杩诎岢鰜?，總算糊弄過去。

吃過飯，田溪提著昨天買的東西準備回娘家。剛走到院門口，就被姜靜攔了下來。

“溪丫頭，你就帶這些？”姜靜看著網兜里的布料、糕點，眉頭皺了皺。

“咋了？”田溪一臉疑惑。

“你這傻丫頭，回娘家哪能不帶點葷腥？”姜靜用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笑罵道。

“昨天想著天熱，肉容易壞，就沒買?！碧锵忉尩?，她本打算把肉票帶給母親，“而且……”

“死的會壞，不會帶活的？”姜靜打斷她，轉身朝雞窩喊，“孩子他爸，先別去上工，抓只大公雞！末兒，去你二大爺家借牛車，你和你妹送你嫂子回娘家！”

田溪趕緊擺手：“媽，不用這么麻煩，我自己能走……”她原本想在路上找個沒人的地方把東西收進空間，這么一來，倒不好操作了。

“聽媽的?！苯o按住她的手，眼神軟下來，“老二新婚就回部隊，委屈你了。你要是一個人孤零零回去，我這當婆婆的心里不安。想在娘家住幾天就住，別客氣?！贝謇锒颊f新媳婦不能太寵，可姜靜瞧著田溪懂事，丈夫又不在身邊，總忍不住想多疼她幾分。

唐末很快借來了牛車，唐國強也抓了只紅冠子大公雞，用麻繩捆了腳，扔進竹籃。姜靜又往籃里塞了二十個雞蛋，直到牛車裝得滿滿當當，才滿意地揮手：“路上慢著點。”

田溪和唐莉并坐在牛車上，看著唐家院子里姜靜的身影越來越小，心里忽然暖暖的。她低頭摸了摸竹籃里的雞蛋，蛋殼還帶著點溫熱——這大概就是家的滋味吧。

車轱轆碾過土路，發出吱呀的聲響，竹籃里的公雞偶爾撲騰兩下翅膀，驚得唐莉往田溪身邊縮了縮。

“嫂子，你娘家那邊有酸棗樹不？”唐莉晃著兩條小辮，嘴里叼著根狗尾巴草，“我聽人說田家村后山的酸棗可甜了。”

“應該有吧，小時候常去摘?！碧锵h處連綿的青山，牛車走得穩當，原本要走兩小時的路，一個鐘頭就見著田家村的村口老槐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