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溪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肌膚竟比先前還要白皙細膩，連常年干活留下的薄繭都淡了。她正想開口，卻見娃娃打了個哈欠，眼皮耷拉著，顯然是耗力過度。

“我要休息一下啦……”娃娃話沒說完，就蜷在草地上打起了小呼嚕，綠褂子隨著呼吸輕輕起伏，倒像顆剛成熟的小青果。

田溪看著他憨態(tài)可掬的模樣，忽然覺得這奇幻的空間，似乎也沒那么可怕了。她摸了摸腹間，那里空蕩蕩的，卻有種前所未有的輕盈感——或許，這趟穿越，真的是場新生。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小娃娃又悠悠醒來了。

：“你就睡醒啦？你是怎么化形的？”田溪瞥了他一眼。

“這可跟你脫不了干系。”小奶娃湊過來，鼻尖還下意識地皺著，“你體內(nèi)的金色能量團改造完你的身子，就是洗髓，剩了點邊角料跑我這兒來，被我吸收了才化形的。”聞著空氣里沒了那股惡臭，他終于滿意地往田溪身邊挪了挪。

田溪盯著自己的手，忽然“呀”了一聲，指尖圓潤飽滿，皮膚白得像剛剝殼的荔枝。她心頭一動，一閃身出了空間，再回來時手里多了面缺了角的小鏡子。

鏡面雖有些模糊，卻足夠看清模樣：鏡中的姑娘皮膚透著瑩潤的白，眉峰比先前更秀氣些，眼睛亮得像浸了水，連頭發(fā)都黑得泛光。再往下看，身形也變得玲瓏有致，先前的粗布褂子穿在身上，竟顯出幾分窈窕來。她悄悄比了比身高，竟比記憶里高了一些，估摸著得有一米七了。

“這洗髓后的模樣，總算順眼點了。”小奶娃抱著胳膊，對著她吹了聲口哨，小臉上滿是與年齡不符的調(diào)侃。

田溪頓時滿頭黑線。一個粉雕玉琢的娃娃做出這般流氓模樣，實在讓人哭笑不得。“你這些行為習(xí)慣，都是從哪兒學(xué)的？”她故意板起臉。

“怎么啦？不是很帥嗎？”小奶娃先是拋了個媚眼，隨即又正兒八經(jīng)地湊近，“以前我待的地方，歷練者都這么跟小姑娘搭話的。怎么樣，被我迷住了吧？對了，我還沒名字呢，你給我起一個？”那表情變得比翻書還快。

田溪被他晃得頭暈，看著他白嫩嫩、水靈靈的模樣，隨口道：“叫白白？”

“我又不是蘿卜！”小奶娃噘著嘴反駁。

“那……靈靈？”田溪摸著下巴琢磨。

“靈？”小奶娃眼睛一亮，拍著小胖手道，“就叫靈！靈字好，萬物有靈！”他沒瞧見，田溪心里正想著“水靈靈”的靈呢，不然怕是要跳起來反駁。

“對了，洗髓到底是啥意思？”田溪總算想起正事，“我還能看見空氣中飄著綠色的光點。”

“洗髓就是脫胎換骨唄。”靈一邊說，一邊指尖凝出團綠色光點，在掌心捏出小兔子的模樣，“你感官變敏銳了，身子也結(jié)實了。那些綠光叫木靈，是植物散發(fā)的能量。植物木靈滿了就會往外冒，只有我們修行的植物才會用。”

“那木靈很厲害？”田溪看著那團綠光，只覺得好看，沒看出啥威力。

“厲害著呢！”靈得意地揚著下巴，“只要根沒爛透，再蔫的植物都能靠木靈救活。我們植物只要有點根須在，就能靠木靈重生——不過能產(chǎn)生意識可太難了，沒十萬年不行，還得看運氣。我能開靈智，算是天大的機緣了。”他沒說的是，重生一次要耗光修為，得從頭再長，沒外力幫襯，怕是要長到天荒地老。

田溪眼睛發(fā)亮：“那我吸收木靈修煉，豈不是也能野火燒不盡，春風(fēng)吹又生？”

靈“噗嗤”笑出聲：“理是這個理，可沒那么容易。”一盆冷水直接潑了過來。

田溪的笑聲戛然而止，剛?cè)计鸬臒崆楸粷擦藗€透心涼。

“先學(xué)會吸收木靈再說吧。”靈晃了晃手里的綠光，小兔子“啪”地散成光點。

田溪忽然想起時間，趕緊出空間瞧了瞧，外面還是黑漆漆的，才放心回了空間。“連個表都沒有，萬一在空間待久了咋辦？”她嘀咕著。

“問我啊。”靈玩著沖天辮，一臉得意，“現(xiàn)在大概凌晨四點。”

“你咋知道？”田溪驚了，一個老樹精還懂人類時間？

“我讀了你的記憶，按你腦子里的鐘表算的。”靈下巴抬得更高了，那模樣活像只偷腥的貓。

田溪先是一愣，隨即釋然了。前世的日子簡單得像張白紙，兩點一線，沒談過戀愛，沒闖過禍，也沒啥不能看的。

她瞥見空間里那桶熱水還冒著熱氣，忽然覺得渾身不自在——就算靈用綠光清過了，還是想洗個澡才踏實。“你去角落里背過身去。”田溪拿起換洗的衣服，板著臉吩咐。

“憑啥呀？”靈噘著嘴不樂意，小腳在地上蹭來蹭去，“我都化形了，看一眼咋了？”嘴上嘟囔著，還是不情不愿地走到草坪角落，背對著她蹲下來，手指在地上畫著圈圈，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念叨啥。

田溪一邊往身上撩水，一邊問：“這空間能保鮮？”

“算吧。”靈頭也不回，聲音悶悶的，“沒靈力的東西，時間是停的。”

田溪眼睛一亮——這功能可太實用了！“那有靈力的東西呢？比如帶靈力的植物？”

“會自己長啊。”靈用樹枝在地上畫了棵歪歪扭扭的樹，“不過這年代有靈力的東西少得可憐，你就別惦記了。”

田溪笑了笑，沒再多問。有沒有靈力的先不說，能讓東西不變質(zhì)，就已經(jīng)是天大的好處了。她快速洗完澡，換好衣服，見靈還蹲在角落畫圈圈，忍不住喊他：“好啦，轉(zhuǎn)過來吧。”

靈猛地回頭，小臉上還帶著點不服氣，可看見田溪清爽的模樣，又忍不住湊過來，鼻子嗅了嗅：“嗯，這下香多了。”說著，還伸手想去扯田溪的辮子。

田溪拍開他的手，笑罵道：“小屁孩，沒大沒小的。”心里卻覺得，有這么個小家伙陪著，這空間好像也沒那么孤單了。

洗漱完畢的田溪低頭整理衣角時，忽然瞥見腳邊那片沾過洗髓污漬的草地——原本枯黃發(fā)黑的地方，竟冒出了點點嫩綠的芽尖，像撒了把碎翡翠。

“長得這么快？”她蹲下身，指尖輕輕碰了碰芽尖，那嫩葉竟微微蜷了蜷，像是在回應(yīng)。

“這可是在空間里長了上萬年的草，哪是外面的凡草能比的。”靈也學(xué)著她的樣子蹲下，小胖手在草葉上方懸著，“我這些年吸收的木靈，好多都是它們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