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若是還在為銀兩的事煩心，其實大可不必。”在前往自家二姐夫家的路上，李查德乘著周邊沒什么人，便附在大李趙氏的耳邊，細(xì)語了幾句，“其實……”

“真的？三兒你不會是騙老婆子的吧。”大李趙氏瞪大了眼睛看向自家老兒子，有點不太相信李查德告訴她的事情，甚至稍稍冷靜一些后，連連反對道，“不行，三兒，你可不能下水。上回那水里頭的水鬼沒抓到三兒你，若是這次……”

“好，兒子保證不下水。”李查德見大李趙氏這般緊張，不得不連連保證道。事實上，李查德原本就沒想過要親自下水，不過是個說辭罷了。即便他跟原身李宏查都會汲水，在這樣一個初暖乍寒的日子，也并非是下水的好日子。

大李趙氏見此，便稍稍放心了一些。李查德幫著大李趙氏，將小推車推到了自家二姐所嫁的羅家開的羅記雜貨鋪前附近，這才轉(zhuǎn)身去了隔壁兩條街的朱雀大街。

朱雀大街與官道主街相連，是溱水鎮(zhèn)最是繁華的鬧市地帶，商鋪林立。李查德此行的目的地，便是位于朱雀大街中心區(qū)的珍寶軒。來前，李查德也曾想過是上當(dāng)鋪還是直接去珍寶軒。當(dāng)鋪，免不了被壓價，哪怕是死當(dāng)，著價錢也不會很高。可若是去珍寶軒……難免會遇到熟人。

李查德考慮了兩天，最終還是決定去珍寶軒。

果不其然，李查德前腳才抬起準(zhǔn)備邁過珍寶軒的門檻，甚至還未落地，便被眼尖的顧掌柜給發(fā)現(xiàn)了。顧掌柜陪著笑迎了上來，“這不是小茂才公嘛，快，里面請。我家二少爺前個兒還在念叨著小茂才公您吶。”

“念著我可還活著沒病死？”李查德冷著臉反問道。

“哪，哪能吶。”顧掌柜當(dāng)即心下一驚，訕訕道，即便確實是事實，這會兒也是打死不能承認(rèn)的。

李查德也只當(dāng)是沒瞧出來鼓掌柜臉上的那絲不自然，徑直來到一旁的展示柜臺前，一邊看似隨意地看著柜臺上的那些個銀飾，一邊閑聊道：“掌柜的，生意不錯啊。”

“托小茂才公的福，還成。”顧掌柜在一旁陪著，“小茂才公，您這是準(zhǔn)備買首飾？”

“隨便看看。”李查德隱隱記得李宏查的這位不怎么對盤的同窗家里開的這間珍寶軒，是溱水鎮(zhèn)這邊最大的老字號金飾鋪子，里頭設(shè)有雅間。所以大堂里所擺放展示出來的這些金銀飾物，不過是些普通的低廉貨色。至于那些個價值不菲的首飾，就得上二樓，而且也只可能展示給那些個買得起的權(quán)貴。

“隨便看看。只是這些的貨色普通了一些……”李查德指著面前的柜臺上所擺放的飾品，開口道。只是這話還未說完，身后便傳來了一聲奚落聲，一丁點都沒客氣。

“珍寶軒自然有好東西，問題你買得起嗎，宏查兄？”

李查德一回頭，只見一個穿著墨綠色綢緞長袍的公子哥站在店鋪門口，見李查德看向他便“啪”地一聲，帥氣地甩開了手里的書生扇子，輕扇了起來。李查德見此，頓時覺著很有意思：這會兒不過三月中旬，雖說已開春可這天到底還透著幾分寒氣。這般早早地用上紙扇，也不嫌冷的慌。

“確實，若是太貴，的確買不起。”李查德很是大方地承認(rèn)道，“不知顧二兄你家是否回收些金銀飾品？”

“李宏查，你當(dāng)我家是收破爛的……”顧二習(xí)慣性地繼續(xù)擠兌道，卻因為瞧見李宏查晃了晃手里的東西，生生換了口風(fēng)，“拿來，我瞧瞧。”

“在這兒？”李查德挑眉反問道。

“走，上二樓雅間。阿旺，泡兩杯碧螺春！”

“哎。”一旁的店小二阿旺立馬應(yīng)道，目送著自家二少爺將李查德拽拉上了二樓，忍不住小聲嘀咕了一句，“不是說二少爺跟這小茂才公不合嘛，怎么……”

“阿旺，瞎嘀咕啥？還不趕緊泡茶去？！”顧掌柜順手便拍了一下阿旺那后腦勺，催促道。

珍寶軒，二樓雅間里，李查德坐下后，順手就將手里那顆圓了咕咚的珍珠丟給了有點兒心急的顧二。顧二伸手接過后，細(xì)細(xì)檢查了一番。不曾想這顆比成年女子大拇指指甲蓋大小的珍珠只有一處細(xì)微斑點，整個呈米白色。

顧二用指甲蓋輕輕刮了兩下，確定是珍珠無誤。

“這個，你哪兒來的？”

“剛剛從蚌殼里開出來的。”

“嗯？”

“前幾日我不是失足掉進(jìn)那溱水河里頭了嘛，不曾想著因禍得福，讓我撿到個蚌殼，打開那蚌殼后，便找到了這東西。”

“喵的狗X運。”顧二小聲的嘀咕了一句，至于李查德是否會聽到，根本就不在意。或者應(yīng)該說，根本就是想讓李查德聽到。李查德其實也根本不在意，反而對顧二的印象沒記憶中那般糟糕。

“懶得跟你啰嗦了，這顆珠子你想怎么處理？”許是李查德那反應(yīng)太過平靜，沒了之前那般爭鋒相對，顧二也沒再繞什么彎子，開門見山地直奔主題。

“自然是換成銀子。珍寶軒若是收，顧二你便看著給個價錢。價錢適合嘛，我便賣給你。”

這不廢話嘛。

原本還在想自己那不對盤的同窗自從落水后，瞧著好像轉(zhuǎn)了性子了。現(xiàn)在看著，哪里是變善良了，分明就是越發(fā)老奸巨猾了才對。想到此，顧二的臉色就沒那么好看了，當(dāng)然之前也不見得有多好。

“這鋪子不是我說了算。”

“我知道，顧二你上頭還有個能干的庶出大哥在。”“庶出”這倆音，李查德說得尤其著重。

看吧，根本就沒辦法好好一起玩耍。

“三十兩！”顧二想了想，咬牙道。

三十兩？！按著一兩銀子能兌換十吊錢，一千個銅板，一個銅板能買一個菜包子。豈不是三萬塊？！這顆米白色微瑕的10mm圓珠，可夠值錢的。

當(dāng)然，李查德也知道，之所以能賣那么高的價錢，無非在大齊還沒有人工養(yǎng)殖珍珠，而空間出品的所有東西那品質(zhì)總歸要比外頭的要更好一些。物以稀為貴。

“五十兩！順便我把另一顆也賣給你。”

“你，你還有另一顆？”顧二瞪大了眼睛，直盯盯地看著李查德手里另一顆品質(zhì)更極品的珍珠，終于忍不住直接爆了粗口，“喵的，李宏查，你這混……”

“我如何，嗯？”李查德單手支著頭，慵懶地瞥了顧二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