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王兄在上頭，此時會如何做？”謝安對這個問題顯得很好奇，或者說，他很好奇王胤的實力。

畢竟在跟他說起來的時候是頭頭是道，但那種只會打嘴炮實際上真要做起來換成自己去做的話就會很糟糕的人，比比皆是。

謝安倒也不是一定要質疑，而且很快也覺得自己這么問不太合適，忙訕訕笑道：“安口無遮攔了，望兄勿怪。”

王胤擺擺手，看著對面隨著開始運用“戰術”、而使得原本僵持的戰斗終于陸續開始出結果的擂臺上，微笑著說道：“你信不信，我若上去，或許比主父還要快結束戰斗？”

這不是夸大之詞，他過去那么多天的訓練不是白費的，盡管嚴格意義上講，并沒有涉及到生命危險，但基本每一晚都到精神力透支的地步，若非有東方朔把他帶回去，恐怕他就只能直接在那北宮睡下了。

偏偏讓人感到奇怪的是，后半夜回去睡一晚之后，他就立刻恢復了過來，而且第二天一早醒來還能夠精神抖擻地繼續去鍛煉身體。

王胤也只當這是被那龍脈仙靈“賜福”過的身體帶來的另一個好處，這強大的恢復力之前就有一定的顯現，只不過是在身體上，沒想到現在精神上同樣能夠產生作用。

盡管時日尚短，這種訓練臨時抱佛腳的意味還是稍濃，但對比于大部分連丁點戰斗經驗都沒有的參賽者，王胤這時候可是已經在北宮那處夢境回廊里，涉足到真正的戰場場景了，若說真正上擂臺表現會如何目前還是未知的話，那么之前在初考的時候，他真正身臨戰場的時候，表現絕對亮眼，就是成果了。

當然了，王胤的自信除了這個，還有自己最大的憑仗——遠超過這些其余參賽者，包括那幾個齊家境的身體素質，不管是力量、速度還是敏捷反應。

更重要的還是，他剛剛已經看過了這些場上選手的展示，對他們的實力多少有個譜，莫說他們當中，除了主父偃之外，竟然都沒有一個體內世界外放之后，能夠達到八尺以上地，就說他們那粗淺的臨戰反應，就說與主父偃對戰那個，面對主父偃那雞賊的戰略居然輕輕一擊就被撂倒，王胤都不覺得自己上場后，會比主父偃差到哪里去。

至于他和主父偃之間的話結果會怎么樣，這就很難說了，主父偃畢竟是晁錯親傳弟子，而晁錯和黃琬、楊彪他們不太一樣的是，晁錯曾以謀士身份獨領一軍，年輕時更是時常與人相斗，當初可是有著“斗戰御史”的稱號，他的臨陣經驗亦是頗為豐富，有著他的教導，主父偃就算沒有過多少經歷，但理論上決不會缺了，那么以二人實力的差距，只要主父偃自己不掉以輕心，王胤恐怕也很難能夠接近得了他。

不過如果真的接近了他，那對于王胤而言，就相當于成功了一半，甚至可以說對其他任何一個人都是如此。

“這第一場差不多要結束了，待會兒會有個間歇，然后開始第二場。”王胤注意到似乎有人在看自己，看過去卻沒有發現是誰，心里疑惑了會兒，就暫時拋開，隨即又期待起來：“希望下一場，能有一些亮眼的表現，也能給我點參考。否則，此趟可等于白來了。”

叮咚！

擂臺競技的第一輪第一場，比絕大多數人意料中花了更短的時間結束了，盡管許多對都算得上是勢均力敵，但他們的精神力顯得弱了些，都經不起多少時間的消耗。

接下去將有一刻鐘的間歇期，而謝安明顯能夠看到，看臺上有些人已經開始退場，“他們怎么這時候便走了？”

王胤反問道：“還記得之前我在門口對你說過的話么？”

謝安想了會兒，到底是聰明人思維轉的就是快，一會兒便恍然大悟道：“你是說，他們這是出去通報消息？”

“不錯，”王胤點點頭，說道：“而后，那些賭局的莊家，自然會根據及時的情報，更新他們的賠率、投注等，恐怕主父的名次，馬上就要節節攀升了。”

……

雒陽西，獻侯府邸，最深處的一座院子里。

“什么時辰了？”

斜著身子半靠在榻上的陳平瞇縫著眼睛，低聲詢問了一句。

無人回應！

已經四百余歲的老人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自嘲的苦笑著搖搖頭，而后撐著身體站了起來。

“這還真是老了、老了……”

他的眼前仿佛又浮現出曾經的一張張面孔，他們與他并肩作戰過，有過同甘共苦，也有過爭執、有過明爭暗斗，但他們現在都已經一一作古，只剩下自己這垂垂老朽，茍延殘喘。

“蕭儋之你這老不死，倒是看得開，亦走得灑脫，就不知如今是埋骨他鄉，還是山野田園，真叫人好生羨慕啊！”陳平渾濁的眼睛里，從追憶中的光芒里漸漸黯淡回來，而后垂下眼瞼，伸出手來，在空中虛劃了幾下，一個畫面很快呈現在他的面前。

他心意一動，那畫面立刻又一轉，畫面中的景象令他微微皺了皺眉，搖了搖頭，低聲嘆了一句：“若再如此下去，就真要后繼無人了。不過……”

他耳朵微微一動，似乎聽到了什么，過了會兒嘴角便勾了起來，沖著屋內某一角淡淡道：“既來便是客，何必扭捏？”

在那里原本空無一物，但在陳平話音剛落，便見到那處空間有一瞬間輕輕抖動，然后在視野中，就仿佛被扭曲了起來一樣，一條條曲折彎曲的虛線交織在一起，隨后就見到一道人影恍若憑空出現，扭曲平復，現出了對方普通的樣貌和身形。

“沒想到，大名鼎鼎的開國來最年輕治國，東方定北，原來竟是皇室影謀中人。”陳平的話讓旁人聽去，定會叫人一頭霧水，但對面之人卻毫不意外。

他搖了搖頭，淡然道：“影謀，原本便是獻侯所組建，獻侯怎么可能一無所知？不過吾此來，也非為與獻侯作口舌之爭，而是想請問獻侯，若有將那董卓一舉推滅的機會，獻侯可愿出手相助？”

陳平定定看了他一會兒，突然哈哈大笑一陣，說道：“若你們真能做到再說吧，何況吾在意的，也非那董卓。”

他便不由怔住，好奇道：“不知獻侯此言何意？”

“世人都以為若要平天下，便要開國，卻不知自大亂至大治，同樣可得平天下。若老夫告訴你，有人欲借此成其平天下之路，你帶如何？”

他立刻了然，旋即，悚然色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