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肖白正納悶這人又出了什么幺蛾子，沒出十分鐘，門響了。

自行車也能飚這么快？她記得羽高從單位到家怎么著也得二十分鐘。

“肖白！看這個！”

羽高進門之后就舉著個手機，張牙舞爪地往寧肖白臥室跑，倆人在臥室門口撞了個正著。

“你快看！有人回我了！”

羽高在某論壇發了個貼，說想湊個樂隊找個時間在街頭來場表演。回復的人很多，但大都是說風涼話的。這種小事兒其實自己一個人捧個吉他在街頭啊酒吧啊唱幾首黏糊的歌和廣大失戀群眾找找共鳴就得了，沒人拿出來在論壇里當個大事兒問，還楞約個樂隊出來。

可這功夫偏偏有人回她了，而且還給了個特別刺激的答案。

“你就擺上一堆樂器在街頭，立個牌子寫上免費合唱，到時候有會什么樂器的人家自己就占坑兒跟你一起玩兒了，用不著大張旗鼓湊樂隊。”

寧肖白看見這個回復也激動地一拍大腿：“成啊這招夠刺激，你能搞到架子鼓嗎？”

“租金太貴了，你那邊能嗎？”

寧肖白想了想，回答道：“班里的確有幾個搞樂隊的，我問問，應該能湊不少樂器出來，YouTube上倒是有不少合奏的，但沒人搞整支樂隊……根本不是一個等級啊這，我覺得肯定超刺激！”

倆人一拍即合，轉身兒就去借家伙事兒去了。

寧肖白聯系了幾個之前玩兒的比較好的男生，借了套架子鼓和一把貝斯外加一整套的音響設備。羽高自己有把破破爛爛的電吉他，換了弦勉強能用。寧肖白從袁依依那兒借了他兒子的電子琴，將就湊齊了樂隊的零件。

兩個人在兩個小時之內就搞定了所有樂器，同城快遞大概半天就能到，現在才到中午，估計晚上的時候就能去唱第一場。

羽高異常的興奮，在屋里抽了好幾根煙，繞著寧肖白轉來轉去。

“我說習姐，消停會兒吧成嗎，我讓你轉悠的都快吐了……”

羽高手里那根煙抽了一半，笑嘻嘻地在她跟前兒的那個煙灰缸里掐滅：“我這不是太興奮了么，一會兒咱吃什么啊，話說晚上得弄個白板啊條幅什么的吧，不然別人也不知道咱干嘛的啊？”

寧肖白看她這么興奮，自己也被帶動了情緒：“你有小黑板沒？”

“沒有……”

寧肖白想了想，問道：“那白床單兒呢？”

“這個有是有，但是能成嗎……”

“上床單兒！”

羽高見她眼睛晶亮成竹在胸，瞇著眼睛樂出了聲。

“嗻！”

寧肖白之前教小孩兒鋼琴的時候，為了在書上做一些可愛的標記，買了很多馬克筆，粗的細的帶顏色的湊了整整半個抽屜。

羽高抱來了一條純白的床單，上面有些星星點點的血跡，寧肖白舉起來的時候她還挺不好意思。

“我說，這床單兒……”

羽高撓了撓腦袋：“弄上面了，然后……我用開水給燙了，洗不掉了……”

她把那個染著紅色血跡的地方用紅色的馬克筆涂了顏色，在周圍又畫了些可愛的表情和小圖案，之后轉頭看向寧肖白。

“咱起個名兒吧，想幾句話也行。”

寧肖白接過她手里的筆，在布條上寫下幾個字。

“湊熱鬧的都是我大爺。”

寧羽高見狀忙想伸手攔，可人家那幾個字已經寫完了，龍飛鳳舞地卡在圖案中間，特別扎眼。

“不是，這能有人來嗎？”

“我豁出去管他們所有人都叫大爺了，來一個我招呼一個。”

羽高一頭栽在那個床單上，笑得毫無形象可言：“哈哈哈哈成，你喊啊，我可不喊，哈哈哈哈。”

晚上八點，羽高讓他們隊會開車、沒夜班的小哥哥開著車，把這些東西拉到了酒吧街。

借來的架子鼓是電鼓，沒組裝上的時候一個旅行包就能裝得下，其他東西占地面積也不大。羽高從他們單位偷了幾把折疊椅出來，擺好各種樂器之后給自己拉了把椅子。寧肖白不打算摸鍵盤，她之前學過一陣兒貝斯，決定裝個逼。

倆人把條幅系在了旁邊的一棵樹上，另一端綁在了凳子腿兒上，剛抻開條幅就引來了不少人圍觀。

“湊熱鬧的都是我大爺……呦呵，我說妹子，真叫大爺啊？”

寧肖白調好音之后就站在那兒，出門的時候特意挑了件黑色的T恤長裙，扎了個高高的馬尾，往人堆兒里一杵，當即甩了個眼神過去，氣場特足。

“你敢來我就趕叫。”

羽高剛剛調試好音響，麥克正對著寧肖白，此話一出，身邊所有人都聽見了，幾個不怕事兒大的一直在旁邊起哄。

“美女發話了啊，會架子鼓會電吉他的趕緊沖啊！”

她挺長時間沒碰貝斯了，摸到弦的時候整個人都哆嗦了一下。貝斯是整個樂隊里低調的統領者，看起來主音吉他很風光，但實際上貝斯單另出來簡直囂張又霸氣，在歌曲里和鼓手算是并列透明卻又掌握曲子的核心，可以說是靈魂了。

“肖白，調好了沒？”

“調好了，你那邊呢？”

“我也好了，但咱開始吧，第一首唱那個，那個？”羽高身上掛著她那把電吉他，晃晃悠悠朝她這邊走來。

倆人商量曲子的時候，絲毫沒注意眼前的人堆兒里有一對眼睛在盯著她們兩個中的一個人，目光灼灼。

男人的手指捏得咯崩響，看了看手機，又看了看眼前的狀況，眼神越過了那兩個人，投射到兩人身后的電鼓上。

“啊，原來在這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