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炎在外面憋得團團轉，寧肖白一開門他就鉆進去了，一邊放水一邊念央兒，沖水聲都蓋不過他磨嘰的動靜。

“我說寶貝兒你下次上廁所真得提速了我跟你說，現在我腎功能好還能多憋一會兒，等我老了憋不住的時候，我可不舍得你這么大歲數一老太太趴地上給我擦湯水兒。”

“上個[]廁所你也這么多廢話，小心下次我直接把廁所門鎖死，到時候想上廁所您麻利兒移步隔壁，我不伺候?！睂幮ぐ滓贿呎f話一邊敲衛生間的門，還敲出了節奏來，裴炎在里面氣得直挫后槽牙。

長本事了這是，還敢頂嘴了？真是慣壞了嘿。

這倆人在家里開開心心拌嘴的功夫，陸紹景那邊還在想寧肖白那件事。

寧肖白那邊兒近幾天都沒什么的動作，他找人黑了她的電腦，里面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東西，連歷史記錄都清的干干凈凈，系統文件里更是沒有任何蛛絲馬跡。

小姑娘辦事果然利索絲毫不拖泥帶水，但就是聰明的太厲害了，自信的同時反倒顯得有些蠢。

他想起那天就有些戳火。

他沒想過把這件事擺在臺面上說，而且裴炎和寧肖白關系再怎么好，也架不住她是個外人。

這種事，絕對不能宣揚出去。

即便她不留痕跡，陸紹景也很清楚，她私下一定在偷偷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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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紹景最近不怎么去公司，時間充裕得很。裴炎手頭文件堆成了山，而且前幾天的一批貨又出了問題，工地那邊幾乎沒辦法繼續開工，更麻煩的是，有人開始來找事兒了。

先是說這個地方死過人，一幫人披麻戴孝地抬著棺材來鬧事，撒了滿地的紙錢。號喪的人在工地上哭了三天三夜，還有一個哭昏過去被人抬到醫院的。

怕事兒的都辭了職，還有兩個卷著民工的工資就跑了。拿不到工資的農民工跑到裴炎樓底下吵著讓他發工資，讓他頭痛了好幾天。

首先，工資這事兒應該先找包工頭和建筑公司。

其次，如果不是收人挑撥，這些人不會有人先冒頭出來作死。都是有牽掛的人，沒人愿意冒這個險出來得罪不該得罪的人，而且他們所有人手里拿著的橫幅和紙板寫的都是裴炎的名字。

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對公司沒什么實質性的影響，但媒體那邊大肆報道了之后，股市就稍稍跌了些。

工程進行不下去，資金運轉也開始失衡，陸紹景手頭幾個裴炎融資的酒吧和娛樂場所也相繼收到影響，營業額慘淡。

裴炎在公司住了足足三天。寧肖白每天變著法兒的給他做吃的，生怕他在公司吃不好餓出毛病。

這讓裴炎心里稍稍有了些安慰，但陸紹景心里總是隱隱覺得會有什么事發生。

不出三天，繼有人號喪之后，工地上死了個人，是從腳手架上掉下去的。

同行的工人都說當時大家都在忙手頭上的事，那個男人在腳手架上先是大喊了一聲，然后就掉下去了。

結合之前的鬧劇，有人說這地方真的風水不好，死人來找替死鬼了，說一個人死太寂寞。風傳越來越邪，最后所有人都消極怠工，大量工人紛紛辭職，工程徹底停滯。

裴炎知道消息之后，一口嘬沒了半根煙，眼睛熏得通紅。

裴世晁不是正經生意人，也絕不是黑道上面那種呼風喚雨快刀斬亂麻的老大。他最擅長的，就是先讓獵物自亂陣腳，最后他再趁機一舉拿下，用最低的成本擊垮對手。

所以他從來不吝惜時間，對一個面對危機的人來說，時間越長壓力越大，對方越是焦頭爛額，裴世晁就越興奮。

比起得到，獵物的掙扎才是他最享受的過程。

以折磨為樂的人，才是最可怕的人。

寧肖白這邊的線索也徹底斷了，日記本里的內容也都被她銷毀了。小律師那邊她聯系過，但以防節外生枝，她打過一次電話之后就再也沒找過他。

裴炎最近精神狀態很不好，兩個星期以來幾乎沒回過家，寧肖白每天都是學校裴炎家三點一線的跑，每次出門都是膽戰心驚。

竊聽器的事她自始至終也沒對裴炎說，而就目前情況來看，裴炎那邊很明顯是收到牽連了。

這讓她不但內疚到夜不能寐，而且一直想找個機會彌補自己的過錯。

就在出事的半個月后，四月二十六號這天，寧肖白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

這天寧肖白剛從學?；貋?，裴炎打了電話說晚上不回去，讓她一個人把門鎖好，晚上不要出門。

每天打電話的內容幾乎都是這些，她也沒什么可埋怨的，自己沒本事就是事實，幫不上什么就只能老老實實管好自己這攤不讓人操心。不過她發現，這點看似簡單，實際上做起來是最困難的。

掛掉電話之后很快又有一個電話打進來，她看著屏幕上那一串陌生的數字，右眼皮突然不受控制地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