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不知何時，四面殺聲震天，明晃晃的兵刃在烈日的吞噬之下失去了些許銳氣，無形之中，空氣中滿是不安的喘息和混濁的汗水。當然，也有可能是這些沒有見過血的土匪在骨子里面還只是農民而已，前排的是呂澤帶來的人手和樊噲這幫老部下，后排的流民手中所拿的不過是些新砍的竹竿。

早已經沉浸在搶糧大戰中的輔兵們自然不堪一擊，趙五六帶著二十個戰兵龜縮成了一個小八卦陣退出了戰場。除了幾個沒來得及反應，被樊噲連人帶糧食手起刀落的之外，其他的輔兵在見到被鮮血浸色的糧袋之后，瞬間恢復理智，并做出了最明智的選擇，那就是雙手抱頭，蹲下！

投降是會傳染的，當第一個人做出這樣的選擇時，其他的人在看到自己身前越來越多的人選擇投降之時，給與自己思考的時間越短。每一個抱頭蹲下的人，都讓這個場景在發生著變化，而后來者需要對不斷變化的局勢進行理智的分析，做出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

越是對拖在后面的人來說，他所擁有的做出選擇的時間就越少，遵從前人的選擇就成為了一種看似合理的完美想法。越是集體，在面對簡單問題時，便越會犯下愚蠢的選擇。這是生物的本能。

局勢在片刻就已經決定，一百號人圍著三間糧倉蹲在地上，還是頗為可觀的。當第一個人選擇投降的時候，或者說是，當趙五六看到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土匪時，就做出了真正明智的選擇，帶著自己手下的二十個戰兵迅速撤退！

“哦，哦，勝利了！”

喜悅出現在勝利者的臉上。

這是一場非典型勝利，芒碭山派出的不過是100號人手，就完全碾壓了這沛縣的一百五十號輔兵，歸根究底，還是這些輔兵根本沒有經受過真正的考驗，在骨子里面他們對于戰爭的殘酷一無所知。

而芒碭山的這一百人中，經此一役，已經結出了希望的種子，勝利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渴望。就如同成功一般，失敗是成功之母是世界上最虛偽的實話。對于一件事，只有在一萬次失敗之后，開始不斷成功，這一萬次失敗才有意義，太多僥幸成功一次的人，早已被時間慢慢忘記，把成功的雞湯煲的更熱一些。

慶功宴。

借著這個機會，呂澤寫信希望讓劉小布回來。當然呂公沒有囚禁劉小布的意思，只是按照眼下的趨勢，新的風暴就要來臨，怎么能夠停滯不前？而進一步發展，就需要更多的錢和糧食，眼下的呂公就成為了劉小布的最佳選擇，一回生二回熟嘛。

可惜，他不知道呂公早已經決定在劉小布身上壓重注！

劉小布哪方面被呂公看重呢？也許是芒碭山的那些人馬，也許是那個不能外傳的沛縣驚天秘密，也有可能是劉小布的膽大心細臉皮厚。

……

劉小布回到了芒碭山，但是他的身邊出現了兩個黑紗遮擋的人，一個是芒碭山的三當家飛天盜，另外一個則是呂公的女兒呂雉。

慶功宴上，呂澤一臉懵逼的看著出現在劉小布身旁的呂雉，他也不明白自己這個傾國傾城，但心高氣傲的妹妹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本以為這次事情一了，就要回到呂家，眼下來看，還是自己想簡單了。

除了一些被樊噲用猛虎下山招式解決的倒霉鬼之外，剩下的人大多數選擇了投降，有二十多個人選擇了離開，劉小布尊重他們的選擇，至于他們會回到沛縣還是繼續當流民，對于劉小布來說都不太重要。劉小布不想做屠夫，自然也不會做出斬盡殺絕的事情。

芒碭山上的人數到達了300人，這里面高級戰斗力當屬樊噲的手下和呂澤這一波臨時湊數的家丁，一共有三十人。原來芒碭山的土匪嘍啰有170人，剩下還有30多的家眷。加上這次新進歸順的80輔兵，整個山頭約莫有了300人的規模。

議事廳內，劉小布坐在第一把交椅之上，蕭何次之，飛天盜第三，樊噲第四，狗子第五。右手邊坐的是呂澤和呂雉兄妹。

“我和哥哥這次是來入伙的！”呂雉的聲音感性中帶著些許壓迫感，讓人觸不及防，比方呂澤就沒有料到這番話。

當然，在呂家，呂公第一，呂雉第二，這哥倆的地位是非常靠后的。

呂小布和蕭何還沒說話，排在第三的飛天盜先開了口，

“不行，你不能留下。我們芒碭山不是過家家的地方，什么人都能進，你一個女孩子家，能做什么。”

“為何你就可以？”呂雉向前一步，直面飛天盜。

樊噲雖然是個大老粗，但是有些方面卻不想他看起來那樣憨厚。比如現在，這兩個明顯都和劉小布糾扯不清的女人，就被樊噲歸入了劉小布的家事中，自己老神在在，一旁的狗子也看不出什么想法。

“我？我可以保護劉小布！”

“我也能！”

“你還是先保護你自己吧！”蓉蓉不知何時抽出了一把纏絲軟劍，在空氣中以肉眼不可察的軌跡朝著呂雉飄去。呂雉那頭，顯然也不是普通招數，直接拔劍迎了上去，狹小的山洞內，二人閃轉騰挪。

“等一下！等一下！”

劉小布之前沒有出聲，顯然是也存了試探呂雉身手的想法，既然她可以過的了蓉蓉這關，最起碼自保是沒問題的了，以后也不用為她的安全多費精力，更何況她的大哥會留下來，自然會對她有個照應！

兩女聽到劉小布的聲音相約停戰！

只見劉小布趴在蕭何的耳旁說了些什么，便離開了。

“呂澤聽命！”

“在！”

“皇天后土，從今天起你就是芒碭山的五頭領，具體分工稍后再議。”

“領命！”

“呂雉聽命！”

“在！”

“……你就是芒碭山的六頭領，具體分工在后再議！”

“好！”

……

芒碭山即將迎來短暫的和平，但是外面的烏云卻早已孕育出了雷霆與濤肆，風雨飄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