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生活就在痛苦和無聊之間搖擺。”

——賀茂雅人《木馬巧匠宅居隨筆》原出處，亞瑟·叔本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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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蠢的人類，你的臉有些紅...”

“我也察覺到了，我...控制不住情緒和沖動。”夏克不自覺變得有些呼吸粗重，“是我中了什么魅惑法術了嗎？”

“沒有任何心靈系和詛咒系的魔力跡象，”墨水說，“是你自己激動了...我，暫避一下？”

少女外表的成熟婦人轉過頭來，“還在害羞嗎？”

夏克把目光移開，他發現就算不去看她，眼前也似乎有隱隱的紅裙飄搖擺動。

“我真的，沒中魅惑術？”夏克低聲問。

墨水已經鉆入了影子里，他壓低聲音回道：“沒有，是你自己的欲望在發作。”

夏克自嘲一笑，“墨夫人的身材容貌令人陶醉，又勞夫人如此主動。如果我說沒有動心思，那是騙人的。”

墨夫人將雙臂環在胸下，向上托了托，“鎖上門吧。”

“雪莉爾。”

夏克的聲音不低，墨夫人剛好能聽到。

“你可以將我當成她，我知道怎樣配合你。”墨夫人露出“果然如此”的了然表情。

夏克搖頭，“抱歉，墨夫人。”

“小弟，你真應該看一眼旁邊的鏡子，現在的你就像一只即將撲食的凱爾特獅子...要我自己脫下來嗎？”

她將手搭在長裙的束帶上。

“除去那些神眷的力量，我真的只是一個普通人。”夏克邊笑邊說，“會因為美女的姿色升起欲望，會因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而放大這種欲望，并且想要忽視理智，只求一時的爽快。”

“沒人會注意到這個房間的，”墨夫人誘惑著，“渴望歡愛...是很正常的事情。不用忍耐，不用欺騙自己。我保證，不會有任何惡果，你會收獲一次極致的歡悅。”

她搖曳著身子再次走到夏克面前，扯著紅裙的領口，“你可以撕開這件裙子，我還帶了件一模一樣的。”

夏克用手掌作制止狀：“抱歉，墨夫人，我只有克制住現在的欲望，才可以談得上以后去追求雪莉爾。”

“我說過了，沒人會發現我們的...”

夏克仍然呼吸粗重，而且在墨夫人身上濃郁香氣的圍繞下，放縱的想法正欲破土而出。

他強迫自己回想七首巨人、奪牛兄弟會、王立第一學院，這些擔在他今后路上的責任。他甚至不敢這時候再去想雪莉爾，好像這時候想到她，會是對她的一種不尊重。

“抱歉，墨夫人。我覺得在我還能抑制原始沖動之前，你需要馬上離開。”

墨夫人失落地垂下眼瞼，“小弟，終有一天，你會后悔錯過了這次歡愛。”

夏克不去看她，做出了“請”的手勢。

一聲開門的聲響，緋紅長裙消失在門后。

“呼——”夏克仰倒在床上，“不敢相信這種事情還能讓我碰上...雖然確實很誘惑，但是雪莉爾肯定會介意...”

“我覺得，她是不會在意你的...”墨水默默在影子里吐槽。

夏克苦笑，“扎心了，貓老鐵。”

如果說在剛才那種情景下沒有動任何欲念，也太假了點。拒絕了一次香艷的體驗，夏克不否認他內心還是本能地升起一絲遺憾。只是他告誡自己有些沖動是需要克制的，只被欲念牽著鼻子走，還能成就什么事情？

夏克本來打算從墨夫人口中打探一些墨堅伯爵的情報，但是發生了這種事情，他怎么也不愿意再去獨自面對墨夫人了。

正煩惱間，隔壁突然一陣吵嚷和哭喊的聲音，夏克心叫一聲不妙，以為又有兄弟會的刺客在阿斯隆下手了，他快速跑到隔壁的房間，卻只看到一個癱軟的文官和倒在床邊、胸前插著一把劍的伯力騎士。

走過去，在伯力騎士鼻前探手，發現劍是刺中了要害，他已經沒了聲息。

夏克轉頭看向呆滯的年輕文官，“你殺的他？”

“不不不不！”文官回過神來，高聲辯駁，“我是奉墨堅伯爵的命令，來為伯力騎士送慰問金的！他卻不由分說要拿劍殺我！我只能自衛...如果不是他手滑，把他的劍奪過來，死在這里的就是我了！”

“伯力是個李德騎士，榮譽是他的第二生命，他為什么想殺你？”

“你說你是墨堅伯爵的手下，”夏克目光銳利，“你是不是被伯力騎士發現了什么端倪，才被他攻擊的？”

“端倪...你在說什么！”年輕文官一副蒙受大冤的激動神情，“明明是我被莫名襲擊，卻還來污蔑我，簡直是...”

夏克剛想拿出心箭之矛制服這個文官，門口卻傳來伯爵夫人陳淺珺的聲音，”這個年輕人沒有犯罪，夏克，別傷害他。”

“夫人？”夏克望去，她和她的侄女雪莉爾正站在門口，他解釋道，“他殺了伯力騎士。”

“伯力騎士是為了解脫。”伯爵夫人語氣顯得很沉重。

“這...”

伯爵夫人踱步到伯力的遺體旁，面有歉意，“從四丘的火災里逃出來的時候，我就已經發覺他的眼神很不對勁了。茫然，失望，自責，讓他的眼睛沒有神采，幾乎是一片黯淡。這孩子本該有個好前途的，卻在這次的邪物事件中，葬送了榮譽和生命。”

“我還是沒聽懂...您的意思是說，他想自...”

伯爵夫人將食指抵在唇上，示意夏克不要再說出下一個詞，“他是教會信仰，不能自我了結生命。”

伯力自殺會違反他信奉的教會信仰，他便假意襲擊進入屋內的文官，讓文官出于自衛的本能，殺死自己。

“呵呵...”夏克臉上堆滿了苦笑。

“都退出這個房間吧，之后讓桑加騎士長來處理。”

夏克走出房間。雪莉爾察覺到他的情緒低落，想開口說些什么。話到嘴邊，卻又像是怕和夏克搭話一樣，磨蹭著沒有說出話來。

夏克沒想將話憋在心里：“我覺得伯力死得很不值。”

雪莉爾低著頭，“我有很大的責任...”

“和你無關。他一時氣急，帶隊追殺七首巨人，結果斬首隊被水馬殘殺大半，這確實是他的過失。但是之前在四丘的火災中，我看到他舍身從火場救助其他騎士，甚至在火浪襲來之時，愿意用性命換取其他人的安全。那時我覺得他是個真正的騎士。”

夏克突然語氣一變，“然而今天他選擇了了結。我不知道他是承受不住愧疚還是對自己半殘的軀體不滿，只憑自殺這一點，我看不起他。”

“這個懦夫不敢面對的、不敢繼續承擔的，連同其他人所罹的不幸，還是讓我來替他徹底解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