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摩，神格化的樹木，波斯位面的圣飲之神。”

——阿西娜·美第奇《課后筆記·傳說生物譜系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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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始的皮耶斯特，無固形怪，分布在凱爾特傳說領域內的各個位面，包括不列顛和綠島，以及法蘭克-法蘭西位面的一部分地區。

改造后的史萊姆，出現了諸多有利于法師的優勢特征，比如儲存魔力、提升法術強度、提供防御力與抗性等等。這也正是煉金師們擇優培育無固形怪的目的所在。

“你發現沒有，這些怪物，比起先前遇到的那一堆，溫和了許多。”

溫倫深一腳淺一腳踩在坑洼的地面，或說是疑似巨大皮耶斯特的內腔。

“咯”地一聲，幾塊凸出的石頭被溫倫踩成齏粉，碎得不能再碎。

溫倫捏起一把石頭粉末，“奇怪，這里的石頭好脆。”

他又試探著踩裂幾塊，再一腳下去，“啪嘰”，整個人仰倒在地。

“我服了你了，平地都能摔倒？”

“不...你看。”

溫倫捏起一個鏡子似的物件，夏克湊近看去，才發現這塊鏡子還在微微顫動。

“這也是皮耶斯特？”

溫倫點點頭，手指到地面上的水漬，“剛剛沒有細看。這些都是皮耶斯特。”

夏克撈起一個，原本像是偽裝成一灘水的扁扁物件慢慢膨脹，彈跳著變成一只無固形怪。

“王立第一學院的煉金師，用皮耶斯特做改良，”夏克為他講述史萊姆的情況，“會出現這種融合之核，而改良后的怪物被叫做史萊姆，有著很多不同的特性。”

“我還以為之前你在胡說，沒想到真的有這回事...這么說，這個鏡子一樣的皮耶斯特，是被改造過的？”溫倫有些不好意思，隨即他疑惑道，“可是萌島的煉金造物，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不知道...可是，史萊姆和無固形怪一樣弱小，不會有什么大問題...吧。”夏克看到手中的鏡面史萊姆，眼神一凝，“不對...它身體里有兩個融核。”

溫倫反應很快，“無固形怪是會分裂增殖的。”

“而史萊姆有打碎后重組的特性。只要融核沒有磨損，它們可以一直生存下去。”

兩人同時望了一眼前方俯拾即是、不可計數的史萊姆堆。

“它們增殖了多少？”溫倫的聲音有些艱澀。

“可能我們所處的這個地方，就是某個巨型史萊姆的內部。”夏克道，“這可不是幾萬只就能融合成的規模。反正這里是神居叢林，大德魯伊們不會忌憚區區怪物的。”

他戳了戳手上的小怪物，彈性十足，“這些應該還是叫做皮耶斯特吧，雖然有了融核，但卻是自己繁殖后生成、而不是人為改造的。真佩服這種進化的本能。”

“不，關鍵問題不是這個。確實，它們增殖再多，也不能對大德魯伊們產生威脅，更何況議會中有位圣者坐鎮。”溫倫抓著石頭粉末展示給夏克，“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增殖的能量來自哪里？”

夏克捏了捏石粉，意識到了嚴重性，“它們會過度汲取自然？”

溫倫重重點頭，“出去后，我要將這件事上報。必須提醒光與日議會。”

夏克將鏡面皮耶斯特放走，這些小怪物可能是感到了危險，漸漸聚到一起，要融合成一個大些的無固形怪。

“噗——”一個小且沒有光澤、看上去活力不足的鏡面無固形怪被彈了出來，咕嚕咕嚕滾到夏克腳邊。

夏克失笑，“融合都看不上你，你還真是弱小到卑微呢。”

他把這個滾來滾去試圖再去融合的小怪物抱起來，“就把這個小家伙帶走，送給西玻爾吧。唉？溫倫？”

溫倫已經遠遠地跑開，“你自己留著，又弱又難看。我要抓一只最好的品種。”

此時各種顏色與形狀的無固形怪開著無聲的盛會，時不時扭曲融合產生新的大怪物。洞壁被一潭粼粼的波光映照，水面反射的光線透過各種皮耶斯特，染出通透幻彩，將灰色石壁刷上繽紛的光幕。

墨水冒出頭來，“我也要一個。大點的。”

他盯著夏克手中的鏡面皮耶斯特，后者好像意識到了什么，縮了縮圓滾的身體。

“你又添什么亂！”“我要個皮耶斯特，當墊子。”“...”

一人一貓摸到溫倫附近，溫倫示意他們壓低聲音，“看，它們中心圍著幾只，那幾只一定很特殊。”

九只不同顏色的皮耶斯特被無數的同類圍在中央的空地，仿佛在接受教徒的朝拜。

蛛爪水晶被夏克點擊得“啪嗒、啪嗒”作響，翻找出了近似的史萊姆資料，夏克眼睛一亮。

“貓老鐵。那個橙色的，想辦法弄過來！”

“看上去不軟呢。”

“如果這種自然繁殖的皮耶斯特，和同顏色史萊姆的特征相同，那么這只橙色的，是‘豪摩’種，擁有提純藥劑原料的效果！很稀有，藥劑師們百般尋求，也常常不能如愿。”

“那我要那兩個正在融合的，一黃一白。”

“‘熱灰’種和‘水汽’種。這兩種怪物的體積只有趨于一致，才會進行融合，成為‘銀色’種。”

墨水一動胡子，“你們找好撤退的路線，我用陰影行進去把那三只撈過來。”

......

一小時后。

夏克和德魯伊溫倫從冒出水面。

一只小水獺受了驚嚇，嗖地鉆到了一塊青色石頭后面，露著滴溜溜的小眼睛打量著夏克兩人。

溫倫向小水獺一伸手指，一記瞬發的“平衡印記”貼到了小動物身上。

“這個小法術可以讓它接下來的幾天內生命力更活躍。”

順手做完這些，溫倫顛了顛手中捉到的皮耶斯特。

“走吧，西玻爾他們應該是在前面等著我們。”夏克出聲。

溫倫四處瞄了幾眼，指著一顆梣樹道，“那里的葉子朝向變了，是西玻爾施術做出的暗號，走，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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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島位面，王立第一學院。

賀茂雅人緊張不安，他時不時挪動一下坐姿。

無外乎他如此不自在，幾十個學生被叫到校長室，面對著一個一千多歲的圣者德魯伊，他想他的同齡人中沒人能保持應有的淡定。

“孩子們，輕松些。”巨熊安普羅修斯的聲音頓挫而干練，“召集你們，只為一件事，綠島位面將要蘇醒一位魔神，你們有意愿加入這場戰爭嗎？”

賀茂雅人聽到身邊一個聲音問出了他的心里話：“尊敬的校長閣下，我們只是四年以下的學生，不是嗎？”

“對，”安普羅修斯笑著鼓勵道，“但是你們都完全覺醒了神語，150位以上的中高階神語，你們是天賦異稟的，同時也應該需要一個檢驗能力的去處。”

一旁的夜神側次席教授耐基爾開口，“一分鐘考慮時間，不想參戰的就可以退出房間了。”

約莫一半的學生陸續起身，向校長道著“再見”或是“抱歉”退走。

賀茂雅人深吸口氣，“校長閣下，我可以詢問您兩個問題嗎？”

巨熊帶笑看向他，“我想我有足夠的時間解答學生們的疑惑。”

“我的一個朋友，夏克...他被卷入了綠島的事端...”

“那個來自主位面的孩子啊，剛剛收到消息，老頭子提前告訴你吧。他安然無恙，貌似還進入過綠島的彼世。年輕人的身上總是閃著故事的光芒。”

“他...回來了？”

“不，他選擇留在綠島，為學院秘隊做些力所能及的支援。”

“這個怪人，心里在想什么？”賀茂心里暗想，他不理解一個剛剛接觸神語和法術的新生，哪里來的勇氣留在魔神蘇醒的位面。

這么多一聽到前往綠島就起身離開的人，足以充分說明，在人們心里，綠島現在是個危機四伏、能避則避的地域。

安普羅修斯校長讀出了他的想法，他仰到椅子上說：“如果需要給這種選擇冠上一個理智的前綴，那個孩子，最有可能的想法，是為了獲得兩種青睞：一個是我這個老頭子校長的青睞，另一個是某位年輕女孩的青睞。令我傷心的是，我已經不下百次遇到這種情況，但是孩子們的選擇往往都不是為了老頭的青睞。”

耐基爾教授細胡子一撇，笑道：“校長不要失望得太早，或許兩者兼有。”

賀茂雅人猶豫片刻，還是開口：“對不起，校長閣下，我不敢前往綠島。”

“不必道歉，孩子。”巨熊校長不在意地說，“珍惜生命和奉獻生命一樣可敬。”

賀茂雅人鞠了一躬，轉身離開前，他忍不住心中的一絲疑惑，再度問道：“校長閣下，我不太明白...既然委派學生們前往危險的綠島，那為什么還要付出巨大的精力和物力去找尋夏克、保障他的安全呢？”

巨熊安普羅修斯的眼睛在爬滿皺紋的眼窩中閃過一絲光澤，他的嘴唇翕動，一旁的耐基爾教授卻搶先道：“這個問題我聽校長談起過多次，讓我來復述我們校長的話語吧。‘我是個暴君，年復一年將孩子們的生命送往噬人的戰場，為了戰勝七十二個不可能戰勝的敵人。然而...’”

“然而，”巨熊的手掌搭在桌上，青筋盡露，“只要我不主動葬送他們，就算魔神親至，也不能肆意奪取他們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