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內的鏢師和各路豪杰手舉武器,發出熱烈的歡呼聲,一時間群情激奮。
鐵觀云遙遙施禮,“得蒙兩位英雄加盟英威鏢局,是乃鐵某之大幸。今日借兩位的風頭,大擺宴席,所有到場英雄豪杰不醉不歸!”
“好,好!”歡呼聲不停。
這一場宴席從傍晚一直擺到深夜,宴席結束后,鐵觀云安排鏢師們把沒有選中的各位豪杰一一送回了住處。
夜深人靜,獨立客房,熒光閃亮,一只古色茶壺,兩只青瓷茶碗,白衣書生與濃眉大漢相對而坐。
“古書有云,天下靈器萬千,然而神器不出其十,無大機緣者不能得也。池兄以為然否?”
“遮云劍有開天裂地之威,一直由清衍宗歷代宗主掌控;虹淵環有禁錮天地之能,若無生靈滅絕之患不出雲萊山;幻涅杵可渡萬千災厄,為覺升寺鎮寺之寶。
”
“炫墨刃能焚天蒸海,胭脂貝可遮蔽天地,一直藏在北方芒禹荒原。江山盤能鼎定山河,蝠擎塔可操控萬靈,在南方迷蒙叢林部落之手。”
“紫熒刀能撕裂虛空、六崚盾可抵擋天雷,在西方萬重山內。最神秘的萬岳鼎流落海外,已經很久不現人世。”
“不過,千年之前,七大神器決戰陷空淵,驚天動地一戰之后,江山盤、胭脂貝、紫熒刀一起消失無蹤。轉眼已有千年,池兄手中之物不知和神器有無關系?”
“聽說溧江刀神有一把很鋒利的短刀,呂兄以為,和紫熒刀有無關系?”
“神器變幻無窮,誰說的準呢?”
第二日,初九,順九,天晴,利于行。
鐵觀云帶領英威鏢局上下兩百余人,拜祭了天地,然后帶領鏢隊威武出行。
鐵觀云一身藍色勁裝,身披英雄氅,一馬當先,白衣呂遠緊隨其后,池寒州穿著一身黑衣在后面壓陣,六十余名藍衣鏢師護送著三頂軟轎和三輛茶車從容上路。
同時,鏢局的后門打開,二十多名便裝鏢師從后院走出,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李遮留守鏢局,按照年前定好的計劃秘密組建溧江刀盟,為以后維護溧江兩岸平安做準備。
鏢隊緩緩前行,出了江源縣城,穿過大片的良田,來到了第一個險地,黑松林。
黑松林樹木茂密,方圓三十余里,中間只有一條跑馬道通行,密林設伏,很難被發現。
六名鏢師兩兩一組,快馬加鞭,在可以容四車并行的跑馬道飛馳了一個來回。
然后四名鏢師飛躍入樹林兩側再次查探了一遍。
確認安全之后,鐵觀云才帶隊前行。
然而,鏢隊平安走到一半的時候,迎面卻走來一隊迎親的隊伍,吹吹打打,好不熱鬧。
突然出現的異常使鐵觀云提高了警惕,揮手示意,鏢師們握緊了手中的武器,隨時準備防衛。
呂遠悄悄勒住白馬,退到了鏢隊后方,與池寒州并馬前行,與池寒州言語了幾句,池寒州便悄悄取出了乾坤江河盤。
迎親的隊伍徑直走了過去,沒有意外發生,鐵觀云暗暗松了一口氣。
再回頭看時,不見了呂遠的身影。
狐疑的向后望去,只見呂遠與池寒州若無其事地跟在后邊。
就在鐵觀云回頭之時,十幾匹快馬沿著大路迎面沖來。
鐵觀云聽到馬蹄聲,拉住韁繩,停馬看去,只見黑布蒙面的黑衣人已經攔在了前方道路上。
“云峰觀前來借玲瓏寶樹一用!還請鐵鏢頭賞臉!”前面一人聲音沙啞,明顯是裝出來的。
鐵觀云剛要說話,后面傳來另一個沙啞的的聲音,卻是迎親的隊伍去而復返,“飛云浦也想借玲瓏寶樹,還請鐵鏢頭賞臉!”
鐵觀云一愣,這都是沒有聽過的名字,難道是修行門派?但是護鏢一行講究鏢在人在,如若失了信用,以后想要拿回來,可就要付出十倍百倍的代價。
鐵觀云從走入這一行就明白這個道理,便朗聲說到,“鐵某不知什么玲瓏寶樹,更不知何處得罪了諸位大俠。還請高抬貴手!”
領頭的蒙面人手指茶車,“茶語軒把玲瓏寶樹交給你時,沒有明講么?就是那棵活茶樹。”
鐵觀云放下手來,“既然是茶語軒所托之物,英威鏢局不會交給其他任何人。”
“那就是不同意借了。”
“鐵某護鏢以來,從未失去信用,還望諸位大俠海涵。”
“那就休怪我等不客氣了!”
話音落下,前面黑衣人未動,后面馬匹上的黑衣人飛身躍出,沖向鏢隊。
鐵觀云不為所動,只盯著說話的消瘦黑衣人。
與此同時,后面迎親的隊伍也從花轎內抽出各種武器,沖了上來。
只剩下一名黝黑壯漢雙臂夾緊轎杠,穩穩支撐住花轎。
呂遠和池寒州停下馬來,緊盯著花轎。
黑衣人和迎親的人顯然都修煉了高明的法訣,下手很有分寸,大多數鏢師被打倒,而不會傷殘。鏢師們平日里都做過配合訓練,相互救護,畢竟修煉欠缺,雖然可以阻擋,卻又傷不到對方。
打斗還在繼續,一時之間,陷入僵持局面。
消瘦黑衣人等的有些不耐煩,雙手在馬上一拍,長身飛起,抽出一柄火紅長劍直刺鐵觀云。
鐵觀云不敢硬接,側身閃躲,飛下馬來,雙拳沖出。
火紅長劍變刺為撩,追向鐵觀云。
鐵觀云也不示弱,沖上前去,兩人大戰在一起。
后面花轎內有人飛身而出,帶動轎簾,嘩嘩做響,卻是一名姿態妖嬈風情萬種的綠衣中年女子。
看著站在精壯轎夫頭頂的綠衣成熟女子,池寒州說到,“呂兄弟剛才告訴我,迎親應該是空轎,但是轎杠彎曲,轎夫用力,里面肯定有人,想不到是你。”
“你認得我?”女子的聲音變得清脆婉轉。
池寒州搖搖頭,“我只聽說江湖上有轎夫媚婦,性格乖厲,不屈服于人。想不到是你們兩人如今竟然為飛云浦賣命。”
“飛云浦本就是我們自己的。”轎夫聲音渾厚有力。
“哦,原來如此。不過,有我池寒州在,不論你們受誰的指使,今日怕是都不能得逞。”池寒州聲音平靜,似乎對二人沒有在意。
“池寒州,修行天才,七宗爭搶,不肯低頭,五戰不死,今日又見,好!”媚婦驟然晃動身影,身化為九,或嬌或嗔,或笑或哭,九種媚態盡出,飛索飛舞,直奔池寒州。
池寒州不為媚態所動,黑色的棋盤飛至空中,化作九個黑色圓盤,迎擊九條飛索。
轎夫雙手用力,花轎向后平飛而出,然后雙手在身前一展,一根黑黝黝的鑌鐵大棍出現在手上,帶著土黃色的勁風向前撲出。
不料,呂遠飛身下馬,右拳揮動,白色靈氣涌出,迎向大棍,“你的對手是我!”
拳出如風,拳影晃動,白色的靈氣激蕩,擊散了土黃色勁風。
拳頭實實在在與鑌鐵大棍相遇,發出“咚”的一聲巨響。
轎夫被震的連退了好幾步,“年紀不大,力氣倒是不小!”
呂遠腳尖在地面一點,左拳擊出,只見拳影模糊,不知打向何處。
轎夫雙手搓動鑌鐵大棍,大棍離手,化作層層棍影,迎向呂遠。
再看呂遠,身影在空中虛晃,消失不見。
轎夫察覺身后有異常動靜,來不及收棍,側身已經來不及,雙手握拳,轉身旋風般揮出。
雙拳打空,呂遠仿佛從虛無中出現,右手抓住了轎夫的脖子,“帶著你的人,滾!”
呂遠深邃的眼神看的轎夫心神發慌,但是不肯服軟,“你敢傷我,飛云浦會平了英威鏢局!”
“你死后,我先滅了飛云浦。這樣,英威鏢局是不是就安全了?”呂遠加重了手上的力氣,聲音沒有一絲波動,似乎在看著一個死人。